“天儿,你让肃崇华驻守梅岭以北,还不如直接说,将崇华将军发配到梅岭以北。你说他能听你的吗?天儿,做事要讲究方法,还要合情、合理。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还会将自己处于被动,陷于危难。”
父皇慈爱的摸摸我的头,语重心长道:“更何况,咱们手上并没有肃崇华谋害储君,嫁祸秦若安的罪证,无凭无据就将肃崇华从大将军降为镇北大将军。他定会反咬一口,说我们父子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有了能带兵打仗的秦若安,就逼不及待的对曾立下赫赫战功的崇华将军出手了。如此一来,也寒了朝中老臣子的心,后果不堪设想啊!”
“难道就任肃崇华继续兴风作浪?”我问。
“非也!”父皇眼中闪过一道高深莫测的精光,道:“既然不能降他的职,那就升他的职!”
“肃崇华这个大将军已经是从一品的官职,除了皇室嫡脉,还有什么比这更高的官职。”这都怪顾天霸,原本天裕国的官职从一品的只有宰相,可顾天霸为了讨好肃崇华,偏给了他一个与宰相平坐、百官之首的从一品大将军,使其完全凌驾于六部之上,也使肃崇华更加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异姓王爷!封地梅岭关外!”父皇不紧不慢道。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在皇室面前,管你是什么大将军还是宰相、尚书,领的都是皇家俸禄,都是给皇家打工的,都是奴,安抚不好百姓,被骂狗官,伺候不好皇帝,人头不保。下级妒忌,平级竞争,上级压迫。就算已经站在了百官的最前排,照样要看天子脸色,动不动就得磕头下跪。
以肃崇华的骄傲,断不会甘心为奴。
有封地的王爷就不同了,同样是去梅岭关外,封你个镇远大将军,那就是驻守,给皇家看地盘的,多拿一分便是贪污受贿,多占一毫便是仗势欺人。王爷则是那一片的主子,就算发现了金山银山,照样能往自己家里搬,封地之内,唯他独大,他就是那里一片的天,说一不二。
如今天裕朝廷基本无瑕顾及梅岭以北的城池、郡县,没去收过那里一分钱的赋税,也没派兵保护过那里任何一个子民的生家性命。梅岭以北的天裕国土,向来是北漠和西越以及各方强盗的后花园,他们偶尔想起来,就来烧杀抢掠一番。想不起来,那里的百姓便有个安生年景。
将梅岭以北划为肃崇华的封地,天裕朝廷并没有什么损失。却能使各方势力有所忌惮,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随意前来抢掠。虽说百姓们免不了要向肃崇华缴纳些赋税,却也有了保护和依仗,不用再过整天提心吊胆、随时可能性命不保的日子,从而形成一个双赢的局面。
肃崇华要想在封地休养生息,蓄意谋反,少说也要准备个三年五载。我就不相信,三、五年之后,天裕国还这么弱。到时,就算他肃崇华兵强马壮,我天裕国也不再是泥捏的。他若敢起兵谋反,我便有理由收了他的封地,将他斩草除根。若他安安稳稳,我也会念他在梅岭关外防御外族、守护百姓有功,不再跟他计较。
肃崇华得知我已平安回朝,快马加鞭就赶了回来。还没进将军府,便遇见了传旨公公。据那传旨的公公回来说,萧崇华接到圣旨以后十分平静,当即命管家收拾行囊,进宫向父皇谢过恩,推了幕僚们为他举办的欢送宴,连军中亲信都没打招呼。第二日一早便启程向梅岭关外进发。
我想,肃崇华算是识时务,我在望庸关以少胜多,大败北漠。他自觉不比北漠二十万大军,再加上我手上的神兵火炮,他此时谋反胜算微乎其微,与其那样,还不如去天高皇帝远的梅岭关外,做他的一方霸主。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么幼稚可笑、多么骄傲自大。我以为肃崇华逃似的乖乖跑去封地而不继续谋反,是因为他怕了我,其实,那时的我在他眼里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小手段而已,这点小伎俩会让他忌惮,却没到让他望风而逃的地步。
慕羽的离开,让我越来越觉得呆在寑宫是一件多少苦闷的事,可出宫,我又总会不自觉的去到那处曾经开满紫藤花,如今却空无一人的院子。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琢磨怎么样才能让天裕国变得强大。先是颁令礼部广建学堂,恢复文武科举,并将原来的三年一届,改为一年一届;建桥铺路,大兴水利;又根据记忆画了许多的图纸,有兵器,农具,日常用具,由工部负责监督打造,实验,改进;加强对各级以及地方官员的监督、考虑,能者上,庸者下,劣者汰;根据天裕国的实际情况,适当修改律法,并推行对囚犯实行劳动改造;招兵买马,严格训练,加强各关口防御,加固城墙,重设驿站……
莫谦从西越回来以后,就去了工部上任,我的一系列动作,令天裕国库再次吃紧,从小夜那忽悠来的二千万两黄金,还没感觉花呢,就已经没了。
于是乎,宫里的新年便过得特别寒酸,不仅一应宴会全免,连以往每回过年对宫人们的封赏,也改成了口头表扬。
除夕夜,陪父皇用过简单的年夜饭,我便回了东宫,望着东宫一片空荡荡的院子,心情莫名的低落,垂头丧气的回到寑宫,却见小夜已经在空地上支起一堆火,上面架着一整只鹿已经被烤得焦黄,滋滋的往外冒着油。
心情一下子多云转晴,我跑进屋里把之前酿的葡萄酒搬出来,跟小夜并肩坐在在厚厚的羊绒垫子上大口吃肉,他用大杯,我用小杯,惬意对饮,相伴守岁。
“殿下!”徐总管来报:“楚公子给殿下请安来了,正在门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自从我遣散东宫,这里就空得可怕,先是轩辕彻、后是萧清羽,如今连慕羽都离开了。秦若安又刚接手军队大权忙得团团转,就算回宫也只是过来请个安就匆匆离开。如今这东宫也就剩下小夜和状元郞了。
状元郞行过礼,安份的坐在一边,我嫌他拘谨,硬拉着他坐到身边,又给他满上一大杯酒。
“干!”端起我那最多盛一两的小杯,跟状元郞手里那少说也能盛半斤的杯子碰了一下,仰头一口闷下,可怜状元郞,端着杯子喝了好半天,才将杯中酒饮完。
“再来!”我又给彼此满上,却见状元郞已经一脸为难,求助的望向正拿刀在鹿背上割肉的小夜。
“我替状元郞喝!”小夜把那块肉放到状元郎面前的盘子里,又拿过他的杯子,咕咚几口喝完杯中的酒。
“你干嘛替他喝不替我喝?”我端着自己的酒杯,非让小夜替喝。
“你们俩对饮,都让我来替,那不成了你们俩合伙灌我一个吗?”小夜抱着琵琶大小的一截鹿腿,毫气的送到我面前,“先吃口肉!”
“我不吃!”我撅嘴把头扭到一边,“反正这酒必需要得人帮我喝!”
“都让着你了,你还让我替!”小夜放下那香喷喷的鹿腿,把我的杯子和他的杯子放在一起,一大一小的对比,那叫一个鲜明。“你讲不讲理啊?”
“我就不讲理了,怎么样?”我也是被逼无奈,酒量不好,不耍赖不行啊!唉,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酒搬出来。真是自做孽呀!
状元郞赶紧打圆场,“要不,我来替殿下饮下这杯吧!”
“自己的酒都没喝,还好意思替别人喝!”小夜警告的瞪了一眼状元郞,拿起我的杯子,作势往我嘴里灌。
“金面师傅!”我大喊:“小夜欺负我!你快出来打他!”
“喂!咱不带这么玩的。”慕容星夜可不想好好的大年夜,跟一个暗卫打得昏天暗地,留下林沐雨和那个假惺惺的楚墨轩对酒当歌。
“金面师傅!金面师傅……”平时只要我喊一声,金面师傅就会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今天这是怎么了,我都喊了这么多声,金面师傅怎么还不出现。
“别喊了!人家金面暗卫日日跟着你,好不容易过个年,你就不能给人家休个假吗!”慕容星夜嘴上这么说,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金面暗卫很少离开林沐雨身边,就算他不在,自然有其它暗卫出来向林沐雨禀明一切,可林沐雨都喊了大半天,却不见一个人出现,这太不正常了。虽然不甘心让楚墨轩陪着林沐雨守岁,可让林沐雨马上乖乖回房睡觉,更不现实。
“好啦,我替你喝!”小夜终于良心发现,替我喝下了杯子里的酒。然后,往我身上一瘫,“我醉了!”
“小夜,小夜!”我以为小夜是说着玩的,却不想,这家伙说醉就真的醉了,任我怎么叫,怎么将他漂亮的脸蛋捏出各种表情,他只是抬手叫我别闹,换个姿势,接着睡。我只好让徐总管派人把他送了回去。
我和状元郞都不胜酒力,便没再动那坛酒,就着鹿肉,从朝堂聊到民间,从凤栖覆灭,聊到的天裕复兴。我渐渐有了些困意,可子时还没到,我不想岁守到一半就放弃了,便强撑着,继续有一答没一答的跟状元郞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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