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妹妹。”想了半天,才知道该怎么喊。
从前在古装电视剧里,就是宫里娘娘的父亲母亲来了,都得称自己女儿为“娘娘”,并且行礼。怎么到她这里,就不是这样呢?
这将军府的庶出三小姐,竟是连娘娘都不喊,直接就是大姐姐相称了。倒也不是张黧有多看中这个身份,多想用这身份压人一头。只是,她毕竟没有前世记忆,若是有娘娘身份在,一些问题能避则避,这姐妹相称,倒真是让她心里有点悬。
看来,下去得好好背背族谱了。
“大姐姐,你瞧你,浑身都湿透了,那奴才是怎么送的伞,竟是让姐姐狼狈至极。”张黛拿出一条长布巾,轻柔的替张黧擦着头发。“叫彩蝶帮姐姐放些洗澡水吧,一会姐姐去洗个澡,可别着凉了。”
啧。
怎么就觉得,张黛在这里比她自己还像主子呢?
“方才澜湖赏荷,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怎么会在这里?”问的不怎么客气,反正从进殿开始,张黛便也没有半分客气。
果然张黛脸一僵,又很快一笑,“大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妹妹可听不懂,我与姐姐姐妹情深,来宫中自是与姐姐一叙姐妹情的。”
好个一叙姐妹情。竟是堵得张黧说不出半句话,关于将军府她是一概不知,现下她又该如何说呢?
左右是推脱了几句,便是洗了洗澡,就寝了。自从来此异世,今日活动量可是空前的大,也是乏了,入睡的倒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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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下了几场的雨。都如同那日一般,下的急,停得快。只是天气一直阴沉沉的,似是好久都没再见过太阳了。本是燥热的天,倒是阴凉了许多。
淡影楼中冰块都撤了去,一连几日内务府不再送冰。
不知何时将至的大雨某种程度上将张黧几人困在淡影楼,也无处可去。
好在院中桃花早已败落,否则这番大雨定是也叫那桃花雨打风吹去了。院中小塘有澜湖移来莲花几朵,倒是坚强,没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反倒被雨水冲刷的分外鲜亮。
好在现下天放晴了。不然,倒真叫张黧担心她移来的荷花还能不能撑得过去。
雨后初晴,骤雨初歇,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张黛端上一盏茶,轻移莲步行至张黧身侧,“大姐姐,请用茶。”
张黛穿着白色素锦裙,头上戴了一朵白兰花。
这么一看,倒是更像张黧了。不愧是一家生的,张黧心中暗道,接过张黛手中茶盏。
在殿中因雨困上这几日,倒叫张黧几乎是信了张黛此来就是叙姐妹情的。张黛每日都为她堪上一盏茶,此外就是做做女红,与她闲聊几句。有时谈论饭菜,有时提提诗词,张黧所担心的她不记得的前世之事,张黛倒是一句都没有呢。眼下这两不相饶的局面,倒也不是不可。宫中又不会养不起她一个闲人,说到底,后宫之中所养,有哪个不是闲人呢?既是她想住,那便随了她。
“妹妹坐吧。”张黧道。
张黛点点头,挨着张黧坐下。
“姐姐,因雨在宫中困了这么多日,眼下雨后初阳,何不去转转呢?”张黛微笑提议。
张黧扭了扭发困的身子,确实,困了这么几日足不出户,整个人都要憋坏了,“好,便随你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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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殿。
久违的阳光洒进来,整个金华殿蓬荜生辉,珠光宝气。
修长的手指将黑子放下。“沂王,你输了。”
棋盘上黑白交错,而恰好黑子略胜一筹,连成四颗。这样即使白子堵住哪一边,只要在另一边下一颗,便赢了。
陈沂点点头,笑的慵懒,“是啊皇兄,臣弟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陈煜不置可否,朝一旁婢女招手,婢女微微一福,托盘而入。
“这是今年上品春茶,品一品吧。”
“好。”陈沂端起茶盏,先是放在鼻尖下一嗅,又对陈煜遥举,复浅尝。
陈煜也举了举茶盏。
今日陈沂突然到金华殿摆放,说要论棋道,心中原以为是围棋,还略微紧张了番。毕竟围棋不是他所长。
可看到棋盘心便是定了下来。
这是串珠的棋盘。
相传中华民族的祖先轩辕黄帝无意之中画下了十七条横线十七条竖线,这也就有了串珠。
也就是后世的五子棋。
既是五子棋,他又怎会输了去?
眼见茶水快要见底,陈沂放下茶盏,道,“皇兄,连日骤雨一停,想必荷花开的更是娇艳。”
陈煜点点头。
“那日澜湖皇兄走得急,不如今日臣弟陪皇兄再赏一次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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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罗裙一色裁。
满湖的绿中似还有金丝的颜色。
荷叶中盛了不少晶莹剔透的水珠,那水珠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灵动极了。层层叠叠的荷叶,竟是遮去了那日赏荷的湖心亭。
谁于水面张青盖,罩却红妆唱采莲。
“原来你想来这里转转。”张黧挑挑眉,轻轻下了显轿。澜湖边水汽很大,蒸腾着一股子热气,啧啧,她不是很满意张黛选择的地方。
张黛似是看出了张黧小小的不满,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平静后才开口,“那日妹妹忙着舞蹈之事,未来得及细细赏荷,今日才烦请姐姐陪我来此。”
张黧不再说话。
彩蝶见气氛微妙,向身后摆摆手,“白亦。”
“哎,来了。”白亦道,又是将凉椅与侍从合力抬到湖边。
“娘娘,坐吧。”彩蝶说道,又是拿出了蒲扇。
却见张黛眼色一亮,急忙扶着张黧,将她引向凉椅。“大姐姐,快坐下吧,也是妹妹想的不周,湖边水汽蒸热,还劳烦姐姐随我一道,不若姐姐就在此等我,妹妹在此小转,说道帮姐姐采朵荷花,姐姐看如何?”
这哪里是问她的意思呢?都推搡着让她坐上那凉椅了,脸侧是彩蝶扇过的风,她也不能再下了那凉椅与张黛一道吧?这热气蒸的,也确实不想动。闭了闭眸,“好,我便不随妹妹一道去了,妹妹可要小心,早些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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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像是在池塘里召开了挤压大赛。
每片绿油油的荷叶像是被赋予了力量。有些荷叶被挤得支撑不住了,就被其他荷叶挤到了角落里去。几阵急雨后,小水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粒一粒的趴在荷叶,阳光下,整个澜湖金光闪闪。
“皇兄可知臣弟今日为何再约皇兄于澜湖?”陈沂望着陈煜,眼中略带迷离之色。
“为何?”
“一是皇兄那日与黧娘娘走的急,并未来得及好好看这荷花,二是骤雨过后荷花分外好看,三是臣弟备了美酒,想与皇兄亭中品尝,回报皇兄今日春茶之意。亭中饮酒,岂不美哉?”
没想到陈沂会提到张黧,心头微微一怔。片刻后才道,“沂王说的极是,那便上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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