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一年十二月十五。
数九寒月,天地之间浑然一色。
宫中新开红梅也披上了一层层的银白。
树梢上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的冰花,叫人怎愿移开双眼?
张黧盯着那树梢已经许久了。
而陈煜,盯着张黧也已经许久了。
他的目光变得柔弱,带着些许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唇边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意。
“既然黧儿如此想玩雪,我便陪你去玩,但只许玩一会儿。”
“真的吗?”张黧的笑立马绚烂开来,只要一会儿她便知足了!
不假思索的丢下手中暖炉,跑进那雪中。陈煜浅笑着摇摇头,跟在她的身后,轻轻拥住了她。
雪还在下着。
不一会,二人身上皆一片雪白。
陈煜抬手想将她发间白雪弹落,以免浸湿头发让她再染了风寒。却不料张黧轻轻握住他的手,不叫他弹雪。
“黧儿?”
“就这样,我们也算是到了白头,难道不好吗?”
陈煜手指只是微微一颤,便不再动作,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搓,为她保暖,“好。就依了黧儿,陪你到白头。”
二人就雪中静立,看红梅妖娆。
梅不争春,在严冬大雪之下,唯有梅能在风雪中傲放,开得如此艳丽。正如他和她的爱情,只有在逆境中扎根方能茁壮成长。
寒风吹过,陈煜只觉脸上如刀割一般,急忙低头望向怀中张黧,果然她的鼻尖已经冻得发红了。
心中生了玩意。
手指沾起红梅落雪,又趁她不备按在她的鼻尖,接着在她不知发生了何事之时,笑的抖动着肩膀。
“你笑什么?”
“哈哈哈..”旁若无人笑了半天,“黧儿现在好像小丑!”
话音才落,她鼻尖朵雪随着她的体温融化,滑落。
“陈煜!”张黧佯怒,弯腰抓起地上白雪,放于手中团成雪球,狠狠向陈煜砸去。
这下陈煜倒相反不与她耍闹,只是笑着躲着,与她闹做一团。他怎么舍得真砸她呢?
也许美好的画面总是容易被破坏,开怀的笑声中突然加进王喜的声音:“皇上!皇上!”
脚步一顿。
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
他有些不悦。
“不是告诉过你朕与黧儿同处不想被打扰吗?”
“皇..皇上..奴才不敢饶皇上与娘娘,只是..眼下确实有事啊..”自从张黧回太尉府后受伤,陈煜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模样,好像对除了张黧以外的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但好在近期朝局还算是平和。只是现在王喜与陈煜说话,虽是寒冬,却是起了一层薄汗。
“何事?”
“太尉大人求见..”
张黧闻此也是一愣。
太尉大人?
张世国?
她所谓的那个父亲?
此时来,意欲何为?
“皇上。”张黧上前几步站在他身旁,“走吧。父亲来了,总是要见见的。”
“黧儿..我不想你去。”她不知,他又怎会不知张世国所来为何事?除了他下旨处决王雅茹张灵与张灏的事,恐怕现在这皇宫,张世国是能避则避吧?
可到底耐不住张黧想去,终是伸手替她弹落身周白雪,二人一同前往宣室。
.
张世国的神情已不见从前光彩。说之颓唐都不为过。
他满头的头发,好像也随着这一场漫天大雪,染上了银白。
见陈煜到,行了礼,“臣,参见皇上。”
再看清来人还有张黧时,神情微微一滞,才道:“黧娘娘。”
他乃一品官员,位份在她之上,见面示意过便可。
张黧也点点头,“太尉大人。”
“太尉大人此行所谓何事?”
陈煜明知故问。
“咚”!
张世国直直的跪在地上。“皇上!老臣一生为国鞠躬尽瘁!可否请皇上收回成命!饶小儿一条生路!”
陈煜没有说话,只是望了望张黧。
张黧轻轻点点头,心中已了然。
她此次九死一生,鬼门关走了一遭,陈煜怎会轻饶太尉府?
“是。太尉大人功不可没,正因为如此,朕才没有烧了你整座太尉府。”
言下之意很明了了,只是杀了他们,已经很给面子了。
“皇上!求您给老臣留个香火吧!”张世国狠狠的磕了几下,“罪妇王雅茹与与小女张灵都被问斩,臣不敢有所怨言,只是老臣年迈,膝下香火无人所乘!两女如今都在宫中侍候皇上,就是皇上看在两位娘娘的面子上,也求您放小儿一条生路啊!”
问斩?
张黧一惊。
她昏迷期间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吗?
续香火?
不是还有她那个从未露面的二弟吗?
“不是还有张清远吗…?”张黧小声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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