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设宴款待之日了。夜色渐深,被昆弥邀请的宾客也都纷纷前来就宴了。而当所有人都到了的时候,楚思凝却还没来。而席间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龟兹首领了。
“龟兹首领为何戴一面纱参加宴席?莫不是对我乌孙的不尊重?”云娜此时正处于得意的时候,毕竟据她所知,昆弥今日与楚思凝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我家首领向来身子便不好,戴个面纱出门有何不妥?难不成左夫人还想找茬吗?”站在楚华身边的鬼冢本就是脾气暴躁,又偏护自家的首领,于是便同云娜争执了起来。
雁儿和左将军就坐在楚华的右边,雁儿和左将军换了个位置,以便更好地观察楚华。而雁儿的这一举动却不知怎的,把左将军给惹怒了。
“你在做什么?”见到雁儿对龟兹首领如此,左将军不禁皱了皱眉,吃起了醋。
“我没告诉你吗?”雁儿转过头来,看着左将军吃醋的模样,笑了笑,说到,“小姐猜测龟兹首领便是下落不明的大少爷。”
“大少爷?什么大少爷?”一听到雁儿这样说之后,左将军便更加不解了。
“小姐乃是丞相府千金,而小姐幼时有两个对她十分疼爱的兄长。二少爷乃是你旁边的月氏首领楚硕,而大少爷却下落不明,甚至有人说大少爷已死。故此曾有段时间,小姐一直都是抑郁非常。”雁儿指了指左将军身边的楚硕,然后对着他说到,“前几日,因神医与张医师被囚,小姐便去寻求龟兹首领帮助,于是便书信一封,让我交给他。没想到他回信回来时,小姐却说那字样是大少爷的。”
“字样?字样相似之人是多之又多,怎凭草草几字便可断定龟兹首领便是那个什么大少爷?”左将军提出了与谷达玮一样的疑惑,于是便追问着雁儿。
“小姐说了,在这西域会写汉字之人是少之又少,又能写得如同大少爷亲笔一般的,便只有大少爷本人了。”雁儿笑了笑,耐着性子,同左将军解释着。“想必二少爷还尚未知晓大少爷就在席间,故此小姐委托我来探探情况。”
“尚未知晓?既是兄弟,怎会不知晓?”左将军听到雁儿的话语后,便止不住好奇地问着。
“二少爷娶了谢知依小姐为妻后,便暂时隔绝了与外界的交往。且如今谢知依小姐已有将近七月的身孕了,为了不让二少爷分心,小姐只得不告知他。”雁儿白了左将军一眼,无奈地说到。“对了,孩子呢?”
“放心,我已找信得过的人代为照顾了。且奶娘现应已喂好了奶,哄他入睡了吧。”一提到孩子,左将军的面上就出现了温柔和幸福的神情。“孩子的名尚未取,我想随着大汉的礼数取。”
“说起这个,小姐同我说了,我是韩利将军的胞妹,应当姓韩。”雁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同左将军说到。“子应随父姓,但你们西域没有姓,要不就取你的第一字,取一名?”
“嗯。”左将军赞同得点了点头,说到。“取名之事便交给你了。”
“二少爷离你近,你去同二少爷说,大少爷便是龟兹首领,但让他定要耐着性子,莫要轻举妄动。”雁儿戳了戳左将军,然后又朝着楚硕那个方向挑了挑眉,说到。
左将军点了点头后,便照着雁儿的话去同身旁的楚硕说到。显而易见,楚硕的表情,由惊讶转而到了欣喜。
“何事如此欣喜?”见到自家夫君如此欣喜,谢知依便好奇地追问着楚硕。
“方才左将军照着雁儿的话说,大哥还活着,正是那龟兹首领!”楚硕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看着那龟兹首领那桌。
“大哥?”谢知依似乎有些疑惑,怎么楚硕还有一个大哥?“我曾听思凝说过,她的大哥不是死在了匈奴箭下吗?为何今日会出现在席间?别是旁人假扮的才好。”
“思凝若是命雁儿告知于我,定是十分确定了。”楚硕看了看谢知依谨慎的模样,笑了笑,说到。“思凝与我只是眉眼相似,但思凝与大哥却是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若是他不戴面纱,你便可看清他的长相了。”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就是说龟兹首领与思凝长得很像咯?”一听到楚硕这样说,谢知依便被激起了浓厚的兴趣。“思凝长得已是倾国倾城了,若是男版的思凝,那会是何等的好看啊。”
“怎么?你夫君难道就不好看吗?”一听到谢知依这样说之后,楚硕心里顿时涌起阵阵醋意。
“怎会?!我夫君自然是好看的!”谢知依一边笑着说到,一边将手环住了楚硕的脖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全然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尤其是站在身后一脸黑线的木孜。
“咳咳,夫人,现在是在乌孙宫中,你还是收敛点得好。”楚硕清了清嗓子,对着谢知依佯装严肃地说到。
“昆弥,右夫人现已有五月之余的身孕,为何她都不曾告知于你呢?”这个时候,宴席上的一个大臣喝了几口酒后,站了起来,质问着昆弥。“现如今,朝中已是议论纷纷,说右夫人的孩子并非为昆弥之骨肉。且右夫人的孕肚与平常五月的孕肚要稍大些,莫不是右夫人真的隐瞒了些什么?”
“这也怨不得右夫人。”昆弥看了一眼那个醉酒闹事的大臣,似乎有些严肃地说到。“先前右夫人小产因有奸人所害,如今再有身孕,怕再被奸人所害,故此才隐瞒了已有身孕之事。”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动人的丝竹声,宾客的欢声笑语从内传来,楚思凝复杂交错的心情传来,深吸了口气,缓步踏入那不属于她的世界。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舞女们,曼妙的舞姿,和细长的腰肢,刺鼻的酒味和浓厚的脂粉味,让楚思凝透不过气来.......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月份之事,可要请太医前来验证一番?”楚思凝在身旁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殿中。“且方才我已找乌孙的太医请了平安脉,太医说我腹中怀有双生胎。”
“这是真的吗?”昆弥听到楚思凝的话语后,自是激动万分,连忙跑到了楚思凝的面前。
“昆弥,莫要耽误了宴席。”楚思凝看了看昆弥,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楚华,说到。“听闻龟兹首领擅于弹古琴,不知思凝今日可有耳福?”
“只是今日未带古琴,不知右夫人可有古琴?”楚华好听的声音飘飘悠悠地传进了楚思凝的耳中,是那么地虚弱,是那么地熟悉。
“此琴乃我兄长所赠,还请首领弹奏一曲最拿手的曲子。”楚思凝的眼眶已有少许的泪水,但仍是强忍着,说到。
楚华又怎么会不知道拿手的曲子是何呢?于是他便缓缓起身,离开了席位,走到了那古琴前,轻轻地放上了手。熟悉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
渐渐地飘来了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
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琴与瑟时分时合,合时流畅如江河入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
看着面前楚华正忘我地弹奏着,所有人都侧耳倾听着,只有楚思凝一人回想起了当初在丞相府时,楚华满面笑意为楚思凝弹奏的情形。
清风吹絮,杏花堤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临风而立。长睫卷翘,眉眼俊美,肤白似雪,梵香缭绕。长发飘逸,略显瘦削的人儿,明明是男儿身,却自有一股脱俗的气质。 样貌清丽脱俗,从骨中透出一番从容气度,可以预见这男孩长大后必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
以前的楚华和现在的楚华相较,自然是以前的楚华更加有神。曲音不曾变,但听者与弹奏者却已改变。
“多谢首领。”楚思凝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让不知道楚华身份的所有人都十分不解。
“可是太感动了?妹妹竟哭了。还是说,你与那龟兹首领是旧相识?”云娜站了起来,离开了自己的席间,走到了楚华面前,扯掉了他的面纱。
只见一个同楚思凝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人渐渐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云娜疑惑地看了看楚华,又看了看流着泪水的楚思凝。怪不得第一次见楚思凝的时候为何觉得她这么眼熟,原来是何楚华长得像啊。
但当年她亲眼有见到,楚华的的确确是死在了她匈奴的乱箭之下的,为何今日却活着回来了?
“大哥!”楚硕和楚思凝异口同声地叫着楚华,并且同时跑到了楚华的身边。
“思凝,硕儿,我回来了。”楚华看了看楚硕和楚思凝,似有些虚弱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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