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昆弥已然好了许多,伤口逐渐不疼了。而这一日本应该好好歇息歇息的,但又因今日乃是谷西同韩立的大婚之日,就连汉帝都来了,他怎能有理由不去呢?
清晨,太阳在鸡鸣的催促声下,慵懒的伸伸胳膊,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那道金灿灿的线,暖暖的照进了谷西的房间,把整个房间映成了金色。那是一片让人眼前一亮的颜色,清晨的精神振奋,也由此而来。
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从破着的玻璃窗外穿了进来,微微地拂着一切,又悄悄地走了。淡白天光,也占据着每个角落,给房门涂上了一层幻梦的白颜色。
院内不知是和鸟儿叽叽啾啾地叫着,似在报喜,老天也亦是赏脸地将这无限好的日光洒了下来。丞相府内可谓是忙上忙下的了。谷西虽不是楚家人,但楚思凝待她却犹如自己的胞妹一般,绝不亚于雁儿。故此,楚思凝今日定要让谷西风风光光地出嫁。
早早起了的楚思凝一边吩咐着下人们赶紧挂灯笼,贴囍字,挂红菱,一边又去谷西的厢房内打算为谷西开始梳妆。
“夫人,谷西从小便在草原长大,不懂汉人的胭脂,亦不懂这打扮只是,这可如何是好?”谷西看着台子上大大小小的胭脂与装饰后,似乎有些着急又担忧地问着楚思凝。
“你是我楚思凝的侍女,自然亦是个汉人。你且放心,一会儿会有嬷嬷前来教你礼数的。”楚思凝一边为谷西梳着头发,一边笑着说到。“我来替你上妆。”
“怎可劳烦夫人?”谷西见楚思凝的手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脸后,连忙制止到。
“无妨。你且放心,今日你定会是最美的女子。”楚思凝看着铜镜中长相标志的谷西,笑眯眯地说到。“去,将我铜镜前的小匣子拿来。”
“诺。”手下的一个侍女躬了躬身子后,便离去了。
不一会儿,那个侍女便拿着那个小匣子走了过来。帮谷西弄好头发了的楚思凝接过了那个小匣子,在里边挑挑选选,终于将一青玉步摇和一对鎏金耳环拿了出来。
“这青玉步摇乃是花魁的奖赏,这鎏金耳环则是以主持在我五岁之余赠与我。如今想来都未曾用过,且我平日里也不喜这些装饰,正巧今日便派上用场了,今后,便是你的了。”楚思凝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为谷西插上了青玉步摇。
“夫人的恩情,谷西没齿难忘......”谷西的双眼已经湿润了,除了自己的爹娘与兄长外,再也没有人待她如此好过了,楚思凝是第一个。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无须你的报恩。”楚思凝为谷西戴上了那对鎏金耳环的时候,又突然拿起了黛青,为她描眉。
不得不说,谷西真真是个美人儿,若是同雁儿相较,也难分伯仲。幸得老天垂爱,上了她这一张怎么化都好看的脸。最后楚思凝为她涂上了大红色口脂后,又为她换上了大红色的喜服。
“真好。”望着谷西的正红色,楚思凝不禁有些羡慕地说到。
“什么?”谷西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为和楚思凝要有所感叹。
“在我大汉,唯有正室才可着正红,若为妾室,要向着红,也只可着朱红。”楚思凝笑着为谷西解释着,“昆弥已有左夫人。故我嫁去乌孙之时,若想着艳丽之衫,也只可着朱红的喜服。”
“是正室亦或不是正室,又何妨?虽昆弥同左夫人虽为夫妻,左夫人虽亦是正室,但昆弥心中只有夫人您一人而已。”谷西似乎很是不能理解楚思凝的心情,说到。“左夫人与昆弥夫妻多年却从未行过夫妻之礼。若不是那次昆弥醉了,也不会同左夫人......故此,在谷西看来,夫人你才应当更适于‘左夫人’之位。”
“‘左夫人’只不过是个名号罢了。这种事于我来说,已是毫无意义了。”楚思凝叹了口气,说到,“曾经我一直认为会嫁与一汉人,并着上正红色,同那人携手白头,但谁会料到,陛下竟封我为和亲公主。这一世都注定着不了正红。”
“那夫人对昆弥又是何情感?”谷西听到楚思凝的慨叹后,突然谨慎地问着楚思凝。
“我不喜当这‘和亲公主’,故此,嫁来之时,对昆弥亦是百般冷淡。不知是因我长得太像和安公主,还是因别的缘故,昆弥待我很好,我亦是很感激。”楚思凝一边说着,一边不禁微红了脸,“若是说起现如今对昆弥的情感,我虽不太清楚,但应当是‘悦’。”
此话若是被昆弥听见了,不知会是何反应。反正当时,谷西是因为楚思凝的话都替她红了脸了。而楚思凝和谷西都并未察觉到,其实那时,昆弥就已在门外听着二人的交谈了。自然,昆弥已是开心之至。
“想必你今早定未好好用膳。趁着还未到吉时,我且先去弄些吃的。”楚思凝一边说着,一边正想打开房门,但昆弥却比她先一步打开了。
“方才命人弄了些你最爱吃的藕粉桂花糖糕,你们且先吃着,我且先去韩将军处了。”昆弥手中拿着藕粉桂花糖糕,对着面前的楚思凝宠溺地笑了笑,说到。
楚思凝接过库米的手中的藕粉桂花糖糕后,面色竟变得绯红。昆弥的笑容本就对楚思凝来说,是十分具有迷惑性的,故每次昆弥对着楚思凝笑的时候,楚思凝总会不自觉地脸红。
过了良久,终于到了吉时了。嬷嬷已教完了谷西所有的礼数,凭股息的聪明才智,已是完全掌握了。只是在盖上头盖之时,谷西的心中满是紧张与不安,幸亏有楚思凝的安慰,不然谷西定会紧张地出洋相了。
拜了天地后,谷西便被送入了洞房,静静地等待着韩利的到来。而韩利则是穿梭在酒桌之间,挨个地敬着酒。
“恭贺将军喜得佳人呐!”来的宾客大多都是朝廷上的文武百官,自然其余的,还有自己手下的部下了。
“听闻夫人自小在草原上长大,那自然是骑术了得,哪日让我们开开眼啊!”突然,一个宾客举着酒杯,似有些醉意地说到。
“好,待哪日,我定会让夫人展露身手!”韩利好不避讳地对着那个宾客说到。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拒绝,那那些宾客定会就此缠着不放,甚至变本加厉。
“只是不知谷西应是我匈奴人,还是乌孙人了。”云娜突然来了一句,让喧闹的周遭顿时静了下来。
“谷西自小在我匈奴长大,出落标致,定是我匈奴人。”这是,蒙着面纱的伊腊雅在一旁附和着,说到。
“谷西侍奉在乌孙,理应是我乌孙之人此时。”昆弥这时候站了出来,替着韩利解围到,“云那你今日可是醉了?竟这样咄咄逼人?”
仅凭昆弥的一面之词,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谷西到底是匈奴人还是乌孙人。毕竟大汉同匈奴对峙多年,若是乌孙人倒无别的要紧的,但若真如同云娜与伊腊雅所说,是匈奴人,那这场婚事便是大汉与匈奴的和亲宴了。
“想必你等都不知晓,乌孙杀将左将军那林有个胞妹吧。谷西并非她如今爹娘的亲生骨肉,而是收养的。”情急之下,楚思凝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雁儿,于是便说到,“谷西乃是左将军的胞妹。”
“你怎知晓左将军有个胞妹?”云娜知道,楚思凝这只不过是在辩解罢了,但却不可大意,毕竟楚思凝的点子太多了。
“雁儿从左将军那儿得知。左将军并亲口所说,谷西乃是自己的的胞妹。”楚思凝在气势上丝毫不输云娜,笑着解释到。“故此,谷西是乌孙人。”
楚思凝此话一说出口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免松了口气。只是云娜与伊腊雅依旧是不信楚思凝的片面之词。
“孤怎的不知那林有个胞妹?”席间,昆弥伏在楚思凝的耳边,小声地追问着她。
“这只是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楚思凝笑了笑,对着昆弥说到。“我已命人暗中追查谷西的身世了,谷西实乃龟兹之人,只是她一家遭到匈奴人的追杀,爹娘都死了,匈奴人又将谷西带回了匈奴,故此谷西才自幼在匈奴长大。龟兹同大汉与乌孙本就互不干涉,若是说出谷西的身世,今日的婚事定是成不了。倒不如让左将军多收个胞妹也好。”
“夫人真是睿智。”昆弥不免向楚思凝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夸赞地说到。
太阳逐渐落下,天上也被擦黑了。宾客们纷纷离去了,只剩下一些下人们在忙碌地收拾着酒席。本就体恤下人们的韩利原想留下一同收拾的,但下人们都纷纷催着自家的将军赶快去圆房,莫要让新娘子等急了。
偌大的将军府内张灯结彩,房内亦是毫不例外。红罩子罩着一对对的红烛,微微摇曳着,满房的红色让人顿觉喜气。而新娘子就坐在床榻上,静静地等着自己夫君的到来。
韩利虽酒量好,但仍是喝了许多酒,虽意识还是清晰的,但走起路来却不免有些踉跄。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步伐稳健地走到了盖着红头盖的谷西面前,将她的盖头掀开了。
“不知你知不知晓,我大汉民间成亲的规矩,信任定要在大喜之日喝交杯酒,并燃一对凤烛到天明。”韩利走到了桌前,倒了两杯酒,说到,“夫人,你可愿同我喝?”
谷西笑着看了看韩丽后,缓缓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韩利的身边,接过了一杯酒。韩利自是心领神会地,于是便与谷西的手绕在了一起,二人纷纷喝下了交杯酒。
“夫人同我说今日定要让我亲口对你说一句话。”谷西放下了酒杯,似有些害羞,“执君之手,与君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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