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开始发亮了。在东方,人们可以看见一道亮光,上边发绿色,下边是粉红色,最后成为一道金红色的光,越来越扩大。百鸟欢唱,你唱我和,你呼我应,有远有近,百鸟争鸣,百花齐放,是个清新而欢快的清晨。
天空不是那么清晰,屡屡迷雾缠绕于姿态百变的青树干上,雾间、树枝间、还有鸟儿的叫声都能听到、看到。妩媚的阳光透过来。树以梧桐为多,五角的叶子,加上经过秋霜洗礼过的颜色,更像是香山上的枫叶,缓缓飘落,雾绕其周围,阳光轻轻地串起一片又一片,串成雁儿的屡屡思恋,微风过处,这叶子竟是雁儿那孤单的思恋!
清晨,万籁俱寂,阳光似洒水一边地洒在庭院内。距楚思凝于昆弥离开乌孙已有十几日了。整个乌孙由大禄暂管,虽无何大事,但零零碎碎的小事却还是不少。而雁儿在这十几日里,每日都同科索在一起谈天,一起解闷。
“不过两月便是中秋了,眼见雁儿姐姐即将临盆了,不知左大将可否能赶在雁儿姐姐临盆前归来呢?”科索看着雁儿日益变大的孕肚,似乎有些无聊地说到。
“这几日倒是辛苦你了,一直都陪着雁儿姐姐,怕那些补品也都吃腻了吧。”雁儿自然是看出了科索的无聊,于是便有些歉意地说到。
“这倒无妨。中秋之日便是科索的生辰。过了生辰,科索便有十三岁了!”科索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兴奋地说到。“只是可惜,阿娘陪不了我,阿爹亦是不要科索了......”
“科索这样招人喜欢,阿爹阿娘怎会不要科索呢?科索这又是何出此言呢?”雁儿听到科索这样说后,似乎有些不解地追问到。
“在科索出生那日,阿娘为了让科索活下来,把生命给了我。而阿爹因阿娘的死未曾对科索好过,终日郁郁寡欢,终在科索五岁那日的中秋,阿爹前去陪阿娘了。阿爹死后,科索便跟叔父走了,一直呆到现在。”科索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的云淡风轻让雁儿不觉有些心寒。谁能想到,自幼便先后丧母丧父的孩子,面上竟无一丝的伤感。“雁儿姐姐定要生个小妹妹陪科索玩!”
“若是个小弟弟呢?”雁儿见到科索竟这样喜爱小妹妹,于是便谷西找茬地反问到。
“这...这我倒未曾想过......”只见科索身子一怔,似有些意外,“无妨,若是个小弟弟,那科索便带着他一同玩!”
“科索应当玩不了多久了。”雁儿一边说着,一边一脸坏笑着看着科索,说到。“过了十三,昆弥便要为科索择一家人,想必不假时日便要成亲了。科索可有心仪的女子?”
“科索才不想成亲呢!”科索撇了撇嘴,一脸不稀罕地说到。“若是成了亲,叔父与思凝姐姐岂不是抓着了我的把柄,定要我日后以家为重,不让我天天出来玩儿了!”
“但科索长大了,定是要成亲的,这只是时候的问题。”雁儿听了科索的解释后,不禁笑出了声,说到,“那龟兹公主,你可还惦念着?”
“雁儿姐姐莫要再提她了。”科索一听到那龟兹公主后,整个人的脸色就变了,“近日她总是缠着我,我都不理她了,见她就躲,她却还是要来找我!”
“这不是挺好的嘛~”见到科索那一脸愁苦的表情后,雁儿再一次没忍住,笑出了声。“诶,我听说那龟兹首领并非是龟兹之人,而是老首领巡游之时所救?”
“雁儿姐姐的消息倒是灵通。”科索看了看雁儿,点了点头,说到,“听说是那老首领在匈奴乱箭之下所救。”
“匈奴的乱箭下?”雁儿似乎有些惊讶地说到。“那匈奴之箭的箭头涂着匈奴人自制的毒药,能从匈奴乱箭下存活,当真是厉害。”
“那是自然。”一说到龟兹首领后,柯索便滔滔不绝地同雁儿说到,“自这首领继位后,龟兹日益昌盛,整个龟兹上下,无人不服。只是可惜这首领却仍是要对外放出消息,说若是有人问起那日老首领所救之人,定要说已死在了匈奴的乱箭之下。”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的?莫非你见过那龟兹首领?”难得见到科索如此滔滔不绝,于是雁儿便继续好奇地问了下去。
“也不可说见过。只是那龟兹首领见我之时,隔着珠帘,说话声音也是极为虚弱,怕是那残毒未消而落下的病根。”科索一边回想着当日的情形,一边对着雁儿说到,“且虽隔着珠帘,却仍能闻到那浓烈的药味,怕是终日泡在药罐里的。”
“若是如此想来,那龟兹首领当真是怪可怜的。终日泡在药罐之中,又见不得日光。想必定是十分痛苦吧。”听了科索的描述后,雁儿不禁替那龟兹首领感到痛苦,说到。
“可科索却觉着,这龟兹首领最可怜之处,不正是身上的箭孔吗?”科索的面上似乎多了写对那龟兹首领的同情,“说是‘乱箭’,怕这箭数定是很多。”
“这倒也是。”雁儿听了科索的话语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地说到。
雁儿的话音刚落,一个侍女便拿着什么走了进来并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雁儿。而当雁儿接过那侍女手中的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封书信,而那上面的字迹正是熟悉的字迹。
‘雁儿,谷西几日前同韩利韩将军成了亲,但婚宴上云娜有意挑事,情急之下,我只得说她是左将军失散多年的胞妹,也唯有这样,婚事才可继续下去。且因抛带仪式上昆弥遭到暗算,故得修整几日后方可回。你要养好身子,中秋之前我等定可赶回。若是科索在你身边,叮嘱他莫要吵,莫要闹,让他多适应你的补品,若是是在没胃口,我已将信命人送去了月氏,兄长定会松懈好的给你们的。’
见信如见人,见到信纸上那娟秀的字体后,雁儿不禁想起了以往同小姐在丞相府时的日子。没当楚思凝练字时都会硬拉着她一起练,若是练得不好,丞相夫人,也就是楚思凝的娘,整日都不会许楚思凝用膳的。于是当楚思凝每每练不好是,雁儿便都会偷偷拿几个包子塞给自家的小姐。
而就在雁儿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时,出说的那个部下木孜便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府中。当侍女将木孜领到雁儿房内时,他便拿出了一个大箱子。
“首领受到右夫人信函,便从驻扎在月氏的汉商那儿买了些食物,叫我快马加鞭地送了来了。”木孜缓了一口气,对着雁儿说到。
“多谢二少爷与小姐,当真是有心了,雁儿真是受之有愧。”雁儿虽嘴上那样说,但是心里却还是欣喜的。
只见木孜从那箱子里不断拿出了一个又一个热气腾腾的菜肴,都是科索未曾见过的,看得他口水直流。而雁儿的眼睛则是直勾勾地盯着那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夫人说,你现已有身孕,不宜吃得太过油腻,这包子里不宜放太多肉,故此这儿有八个包子,四个有肉,其余四个则是素。”木孜拿出了最后的包子,一边说着,一边放在了桌上。
一听说有肉,科索的眼睛都直了,恨不得马上就要上一口。而摆完菜肴后的木孜便离去了,于是科索便同雁儿一起,品尝起了这难得的美味。
而此时另一边的月氏却又在上朝。朝中的官员要么是希望楚硕前去攻打西域他国,以此来扩大月氏的地位;要么就是举荐打仗的人才的,听得楚硕脑袋不免有些疼。
而就在此时,一个侍女却急匆匆地跑到了朝廷上,气喘吁吁,看上去很急,但却说不出一句话。知道她缓了过来,才开始说。
“首领,夫人...夫人她方才突然晕倒了!”那个侍女特别着急地对着楚硕说到。
“什么!?”正揉着眉头的楚硕一听到谢知依晕倒了,便立马从位子上跳了起来,飞奔向了谢知依处。
而当他到了的时候,整个房内却只能见到躺在床的谢知依和房内的几个侍女。连个太医的影子都没有捡到的楚硕刚想发火,谢知依便醒了。
“楚硕,是你吗?”谢知依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却尤其虚弱。“从晨起便一直吐个不停,我是不是要死了?”
“说什么傻话?知依你放心,太医一会儿就来了。”楚硕颤抖着双手握住了谢知依的手,说到,“太医,太医呢!”
“微臣来迟,还望首领恕罪!”楚硕的话音刚落,那太医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快!快看看知依到底如何了!方才她说从晨起便一直吐到现在。”那是一位汉医,资深的汉医,故此楚硕也并未发太大的火。
只见那个汉医点了点头后,便拿出了手帕擦了擦自己额上的虚汗,然后便将手放在了谢知依的手腕上,开始把着脉。
“恭喜首领,夫人并无大碍,且夫人已有一月之余的身孕了!”那个汉医一边比划着,一边笑嘻嘻地说到。
“身孕?那为何便从晨起一直吐到现在?”楚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努力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追问着那汉医。
“微臣从医二十载,这点把握还是有的。”那个汉医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至于为何从晨起一直吐到现在,那只是女子孕中常见的孕吐罢了。”
“听到了吗?知依,我们有孩子了!”楚硕听完那个汉医的解释后,欣喜地坐在床榻上,握着谢知依的手,“太医,胎象可有何异常?”
“并无异常,相反的,胎象有力,胎儿健康的很。”那太医摇了摇头,说到,“只需安心养胎便好。”
“楚硕,我真的有孩子了?”谢知依仍然是不敢相信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我们有孩子了!”
“嗯,你只需听太医的医嘱,安心养胎便好!”楚硕自然亦是最兴奋,激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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