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梳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心里藏住事的人,她开口说道:“你松开我吧,要是给你的副将看到会误会的。”
郗清越皱眉,他并没有松开对于庄梳的桎梏,说:“误会什么?”
庄梳想扳开他的手,可是不说平时她就不是郗清越力量的对手,何况是现在。挣扎了许久也是徒劳无功。
她有些羞愤道:“当时怕他们误认为我是你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啊。”
郗清越听到庄梳这话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那么一丝开心,她是在吃醋吗?
郗清越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地说道:“傻瓜你说什么胡话呢?我的女人只有你。”
庄梳有些扭捏,道:“谁是你的女人了?”
郗清越咬了庄梳的耳垂,说道:“明知故问。”
庄梳轻笑道:“对啊,我就是明知故问。”她那轻快的语调好像在说你又能拿我如何的感觉。
郗清越听着她已经能和自己开玩笑了,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他叹气道:“庄梳原谅我。”
她不以为然地回道:“原谅你什么?今天你可是很多愁善感啊,叹息了好多次了。”
郗清越解释道:“我在朝为官,不可能独善其身,只能顺势而为。今天去胭脂旧并不是我本意,可是我不得不去这种场合。”
庄梳伸手紧紧抱住了郗清越说:“别人都是大隐隐于市,你这是大隐隐于朝啊。”
郗清越感受到自己腰身上的温暖,面上带了些喜色,他摸了摸庄梳的头发,说:“你能理解我就好。”
庄梳故意地拍了郗清越一下,说:“别把我说成像贤良淑德的妻子一样。”
在庄梳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明显感觉到郗清越怔愣了下。她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以为郗清越只是害羞而已。
郗清越没有回应庄梳,只是把她更加往怀里拉了一些,说:“睡吧,明日一早我再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庄梳缓缓阖上眼,在这个有些陌生的怀抱里,她居然毫无半点防备就睡熟过去了。
第二天,狱中没有丝毫光线透露,早已经是难辨时分。庄梳背靠在墙上,郗清越早已经离开了,只是她身上多了一层薄的布衾。
她稍微拢了拢布衾,往自己手上的哈了口热气,这秋寒刺骨,要不是因为有郗清越,恐怕自己也难抵这些苦楚。
庄梳听见不远处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发现温景序背手站在她的牢门前。
温景序即使是站在这个阴暗之处,他身上的帝王之气都让这里蓬荜生辉,也许他天生就是注定要受万人敬仰。
他缓缓蹲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角落里的庄梳,然后开口道:“庄梳你……”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当时郗清越来求见朕的时候,朕还不敢相信你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方。”
庄梳嘴角轻挑了下,说:“反正我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危,因为我知道有你给我撑腰啊。”
温景序突然脸上露出一丝怒意,道:“恐怕现在能为你撑腰的人不止朕一个人吧,朕是头次见到郗将军有事相求的。朕提醒过你了,不要肖想那些不现实的事。”
庄梳缓缓扶墙站起来,有些虚弱地问道:“什么是不现实?你不觉得你所有的想法才是不现实吗?你把我禁锢住,但是荆季并不会感谢你。”
温景序也站起,然后轻蔑地笑笑,说道:“朕不需要他的感谢,我只要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
庄梳有些踉跄地走向他,她有种奇怪的错觉。
分明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只是隔了一道铁栏,却有咫尺天涯之感。
她问道:“你今天是来救我的吗?”
温景序在袖中掏出一片钥匙,然后缓缓踱步到牢门之前,说:“救一个人出去还不容易,只是能让朕亲自走一趟的,是有个消息朕只有亲口告诉你,朕才安心。”
庄梳看了眼正在开锁的温景序,然后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问道:“什么事?”
温景序却在此时轻笑了下,伸手推开了牢门,说:“你估计已经见过温鹿仪了吧。”
庄梳皱眉,说:“她是你的妹妹,我们见过的次数还少吗?”
他拂了下袖子上的薄尘,不经意地说道:“是,你们是相识很久了,只不过你应该是第一次同时看见她和郗清越吧。”
庄梳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有些急切地问道:“她和郗清越到底是什么关系?”
温景序抬头看向庄梳,笑道:“他们两早就订婚了,是御赐的良缘。”
话落,他伸手托住了有些踉跄的庄梳,说:“看来郗清越没有告诉过你啊。”
庄梳内心压抑许久的委屈漫上心头,她抓住温景序的衣袖。
她哀求道:“温景序,我求求你收回成命好不好。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人,我真的不能……”
她没有将此话说完,因为她不知道用什么词好。失去吗?她都没有真正意义上拥有过他,怎么能用失去呢?
温景序听完庄梳这句,眼中的怒意更盛,他紧紧地掐着庄梳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荆季哪里不比他好?他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眼里永远没有他?你知不知道朕多么希望他眸子的那个人是朕!”
庄梳伸手用尽自己身上所有的气力推开他,说:“你始终不知道爱是什么。如果我因为荆季对我照顾万分,我就托付终身,那顶多只能说是感恩。我不想说我对他的感情是这么肤浅,他是我的兄长,我的最好的朋友,我没有办法把他当做我的良人看待。”
温景序低下头了许久,然后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怒意早已经被落寞取代。他无奈地苦笑,说道:“是啊,人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可是朕的皇命哪是那么轻易可以收回的,况且温鹿仪也不会同意。”
庄梳感受到一丝酸楚,她从第一次见到郗清越就知道,两个人就不在一个世界,可是没想到命运却是这么的真实。
他们注定不能携手浪迹天涯,因为两人所求的,还是大相径庭。
庄梳沉默不语地离开了地牢,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宫廷。红色的雕梁画栋被清晨的迷雾轻笼着,这才是他们的位置啊。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终是要分道扬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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