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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83.阴极阳极

病王溺宠公主狂妃 九步天涯 11897 2021-04-02 18:48

  一会儿之后,两人回到桌边坐下。

  殷解忧道:“鸳无双也是命大,从赤炎山下来,居然能一路跑到这里。”

  烈炎道:“若不是你在赤炎山上执意放她,她又岂会有命到这里来?!”

  说到这个,殷解忧脸色有些无奈,“你知道的,即便是为了箭九霄,我也要留鸳无双一条性命,否则他日见了他,你要我怎么跟他交代?还有这个鸳无对也是个奇葩,居然跟人撒那种慌话,骗了这天下第一弃妇鸳无双来寻我们的晦气……”说到此处,看向烈炎,“听流离说,你那日对鸳无对下了重手,连独孤雍都受了重伤,看起来这段时间你的剑术大增呢。”

  烈炎道:“没尽全力。”

  殷解忧翻了个白眼,“若是独孤雍听到你这句话,肯定吐血。”

  烈炎唇角挂着清浅微笑,“你可看出了,方才那救人的男子是谁?”

  “他那小童是姓谢的,而且曾说过夫人受了惊吓,以及晓风庵,若我猜的没错,这位年轻公子,该是晓风师太之子,谢家如今掌舵人,仔细算起来,亦是我的兄长,你的表弟。”

  “好复杂的关系。”烈炎淡笑出声,给殷解忧斟茶之后,又道:“他刚才发现我们了。”

  “什么!”殷解忧一怔。

  烈炎道:“就在他吹口哨的时候。”

  “我们并没刻意隐藏气息,他能发现我们,也不是什么奇事。”殷解忧默了默,“只是没想到,这位谢家掌舵人居然是这样一个人,有点意外。”

  “不要被他的表面欺骗……”烈炎抬眸看她,“他能做谢家掌舵人,必定有不凡的能力,你瞧方才,他被鸳无双以剑要挟性命的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知道他是何等淡定沉稳的人,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也只是他想让别人以为的而已,看来,甘州这场戏是越来越精彩了。”

  殷解忧沉默着没说话。

  独孤一族的传家玉佩真的会在甘州这里得到线索吗?那失去踪迹许久的伍掠云,现在也不知如何了。

  烈炎看看天色,道:“还不算太晚,不如今夜去看看那位晓风师太吧。”

  “你去,我就算了吧。”殷解忧顿了顿,神色有些微排斥,“你知道我这人素来懒散的很,若是见了什么贵人长辈的,还得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难受的紧。”

  烈炎莞尔,“晓风师太性情温和平易近人,当得起淑妃的名头,在我小的时候,她对我亦是非常不错,你见着她定然不会觉得拘谨不舒服的。”

  “还是算了。”殷解忧坚决的摇了摇头,一想到去了晓风庵可能就会碰到百里玉,她就觉得糟心。

  烈炎默了默,“你真的不去?”

  “真的不去。”

  “那真是很遗憾,我原想着,晓风师太还在乾都皇宫的时候,与殷王妃相交甚笃,说不定也会有点独孤一族家传玉佩的线索,既然你怎么勉强,那我自己去了。”

  “等等!”烈炎还没走出两步去,殷解忧连忙站起身来,瞪了烈炎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把戏,晓风师太和殷王妃是旧识你怎么不早说?”

  “你的锦绣坊和阳极楼又不是吃素的……”烈炎很无辜,“我以为你早知道。”

  “……”殷解忧无语。

  同一时间,晓风庵后厢小院内,流离定定的立在百里玉面前,明明百里玉不是她的主子,却让她头皮发麻,倍感压力。

  百里玉慢慢道:“出去了?”

  “是的。”

  “和谁?”

  “和烈世子。”

  百里玉不说话了。

  流离抿了抿唇,又道:“昨儿回去之后小姐就累的睡着了,一直睡到今天下午,烈世子过来找小姐,然后一起吃了饭,见过姚丞相之后,就一起出去了。”

  百里玉依旧没接话,流离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听到自己说的,抿唇想了想,低声试探道:“王爷,我有些话,想同你说说。”

  百里玉抬头,深邃漆黑如墨玉的眼眸钉在流离脸上:“什么?”

  流离被这美色刺的倒吸口气,连忙别开脸,看向别处,“我家小姐如今及笄了,她的婚姻大事成了我们梅主子最关心的事情,你是我家小姐的老师,你觉得,右相和烈世子,谁更配小姐一点呢?”

  “更配?”

  流离重重点头,“嗯,右相是小姐名义上的未婚夫,对小姐也是极好的,可是烈世子和小姐是自小的情分,对小姐那更是没得说,若我是小姐,也是很难从他们中间选的。”

  “你家小姐在选?”百里玉瞳孔微缩,声线危险。

  流离兀自不知,叙叙道:“自然是要好好选一个的,只是我看小姐对他们二人又似乎都是一样的,能跳水去救右相,能随着烈世子一起南下,能请林帅去打破三公主的局,也能帮烈世子一起寻赤炎幽兰……说来说去,倒是不知道小姐对谁更青眼有加了。”

  百里玉笑的温柔无害,“你自小随着她,难道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当然有。”流离见辰王如此平易近人,渐渐放松起来,“只是每次我问她,她都说我管太多,要么就是没心思……可是她都已经及笄了,真的可以不当回事吗?”

  百里玉眼眸中的神色变化很是微妙,秀雅指尖轻轻摩挲了下手中竹简书,才道:“自然是要当一回事的。”

  流离眼睛亮了,“对啊,梅主子很是惦记这件事情,只是小姐却总听不进我和梅主子说的话,梅主子想着殿下是小姐的老师,小姐总会听您说几句,所以这次专门嘱咐我,要是见到殿下,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跟殿下提一提。”

  “嗯,我记下了。”百里玉淡淡说罢,清冷视线扫过窗外暗沉天色,“来了这些日子,也该去见见师太了。”

  冷霄连忙上前,取了墨色带毛圈大氅给百里玉披上,提着灯笼出了小院。

  流离茫然的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灯火,想着辰王这样的聪明人,果然说话做事都透着高深莫测,只是,方才她说的话,辰王真的有认真的听到记下吗?

  晓风庵清心堂装饰很是朴素,青墙白瓦亦是非常的干净,临近入冬,天气阴冷,室内早已添置了暖炉炭火。

  “都说了我没事啦,你还这样大老远的每日来看我。”小几边上,一个身着素色僧袍道姑打扮的中年女子,牵着一个美貌少女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着。

  白奈儿微微一笑,温柔又慧黠:“师太您说笑啦,这么一点路一点也不远的,何况我每天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还不如来这里陪着师太,还能多听着佛经禅语,修身养性。”

  “你呀。”晓风师太轻轻拍了拍白奈儿的手背,道:“如今天冷了,山路又是不好走,你今晚就在庵堂歇下吧,不然我不放心,嗯?”

  白奈儿心中一动,明白了点什么,红着脸道:“好……”以往,每次师太做这个要求的时候,他都会来晓风庵,难道今日,他也……

  晓风师太看着面前容色娇羞的少女,心中甚是欣慰喜欢。

  清宁小步上前,低低道:“师太,辰王来了。”

  “嗯?”晓风师太微怔,“请辰王进来。”

  白奈儿也有些意外,“辰王,就是那个传言里有天下第一奇才之称的辰王吗?”他不是深居简出从来不离京,是何时到了晓风庵的?

  晓风师太点点头,“就是他,奈儿乖,先去内室等着。”

  “好。”

  白奈儿乖巧起身,莲步轻移刚入了内室,就听到一声吱呀推门之声,忍不住心下好奇,偏首去看。

  只见一个披着墨色大氅的高瘦人影迈步入了门,门口冷霄收起大氅立在门边,待百里玉回头之时,白奈儿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这世间,竟有如此容貌之人,当得上完美二字。

  百里玉微微侧了侧首,长眉几不可查拧了拧。

  晓风师太已站起身来,手握念珠行了个佛礼,“辰王有礼。”

  百里玉双手合十,“师太有礼了。”

  “请坐。”

  “多谢。”

  百里玉与晓风师太双双落座之后,晓风师太道:“不知辰王此时造访,所为何事?”她素来知道百里玉的性子,当即也不和他兜圈子。

  百里玉道:“昨日因本王之顾,扰了师太清修,实是不该,本应昨晚就来赔罪,但又被一些事情耽搁了。”

  “哦?何事,居然能耽搁辰王。”晓风师太好奇道。

  百里玉笑笑,“学生不肖,很是麻烦。”

  “早听闻辰王在京城选了因为郡主做学生,怎么此次郡主也南下了吗?”

  “嗯。”

  晓风师太道:“既是故人之女,又是辰王学生……那贫道可对这位郡主有些好奇了。”

  “她的确有些不一样,若是师太见到了,必定也会觉得她很特别。”

  “听起来的确值得期待。”晓风师太不由眉梢微挑,她侧目看了内堂屏风后白奈儿的影子一眼,看来,今夜辰王来找她是有别的事情,可是因为白奈儿在的缘故,显然是不会再提了。她想了想,招手道:“奈儿,你出来。”

  “是。”白奈儿轻声应吧,莲步轻移的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行礼道,“奈儿见过辰王殿下。”

  “嗯。”

  百里玉微一点头,便又别过视线去。

  白奈儿有些尴尬,慢慢的站到了晓风师太边上。

  “时辰不早了……”百里玉刚开口,那晓风师太身边的清宁忽然推门进来,“师太,烈世子来了。”

  百里玉住了口,深邃暗沉的视线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华,晓风师太眉眼带笑,“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连烈炎也来凑热闹,快请吧。”

  “是。”

  清宁退了出去,很快便听得一串爽朗笑声响起,一身红衣的烈炎与湖蓝长裙的殷解忧一前一后进了门。

  “几年不见,师太你看着倒是愈发的年轻了,是不是有什么好的驻颜之术,跟小侄说说,我好给我母亲也用上一用。”

  晓风师太失笑道:“早已是人老珠黄,哪还有什么驻颜之术。”视线落到烈炎身后的殷解忧身上,眼神微微一顿,眼前的少女秀美绝伦,神色却是淡然无匹,“这位是……”

  殷解忧才进屋子就看到百里玉那尊大神直挺挺的坐在那里,简直想要立即回头就跑,可现实却没她想的那么完美,百里玉的目光虽然看似平淡无波,却似乎含了什么她看不透的东西,瞪得她全身不舒服,她也只得佯装不知,轻声道:“我是殷解忧,见过师太。”

  “你就是殷解忧?”晓风师太起身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的确是个别致的姑娘,莫怪辰王也会松口收你做了学生。”

  “师太谬赞。”殷解忧脸上堆着谦虚笑容,心里却恨不得努力的翻白眼,天知道当初做辰王学生这件事情她真的是被迫的!

  “这位是辰王,料想你们都是认识的。”晓风师太指着辰王为烈炎引荐。

  烈炎洒脱出尘的俊脸上挂着一派淡淡笑容,狭长的眼眸却并没有几分笑意,“辰王之名如雷贯耳,我又岂会不知道呢?”

  百里玉眼眸深邃,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淡淡道:“客气了,烈世子亦不是无名之辈。”

  两人的视线虽然只是交汇一刻,却周围却似乎瞬间变得冷了起来,晓风师太看看烈炎,又看看百里玉,虽然心生疑惑,却很快压下,指着白奈儿道:“这位是奈儿姑娘。”

  白奈儿那日并没见到殷解忧和烈炎,只和流离打过照面,此时也只是有礼的上前福了福,“奈儿见过烈世子,见过殷郡主。”

  殷解忧和烈炎亦回了礼。

  殷解忧看着白奈儿进退自如的样子,分毫也没有因为面前的人身份贵重而有所畏惧,看来也是随着晓风师太的年月久了,见惯富贵之人,即便她是个商家女子,也没有分毫低微卑贱之感。

  “我这里难得来这样多的人,便让人准备些小菜,大家一起聊聊京中趣事吧,贫道这么多年未曾回京,也不知京中到底变成何种天地。”

  “我……”殷解忧正想开口拒绝,那方百里玉已开了口,“殷解忧。”

  所有人视线都落到了殷解忧身上。

  殷解忧张了张嘴,什么鬼,这是要干嘛?但面上表情却维持的极好,轻声道:“学生从没见过老师出门,所以有些意外,以至于一时之间忘记问候老师,老师大人大量,想来不会和我这小女子计较。”

  烈炎扯了扯唇,“辰王殿下该不至于那般小气,你这丫头倒是怕的紧,怎么,辰王殿下对你素来很严厉么?”

  百里玉轻抬眼帘,却是看也没看烈炎一眼,直直上前,捏上殷解忧手腕。

  殷解忧看了周围一眼,有些抗拒。

  百里玉却是不容拒绝,深沉的眼眸锁住殷解忧的眼睛,一手扣住她手臂,一手捏住她的脉搏,声音低沉,“别动。”

  殷解忧咬了咬下唇,也不知是为何,却是不好再动作了。

  烈炎本身微微抬起的手忽然顿住,藏在袖间轻轻握住。

  晓风师太到底是过来人,这一来一往之间,却是看出了些许端倪,落在殷解忧身上的目光就变得越发的莫测起来,这少女到底有何等本事,居然让烈焰和百里玉二人之间迸发如此浓重的火药味。

  白奈儿最是没什么心机,瞧着辰王的动作是在诊脉,心中感慨辰王博学多才的同时,也有些担忧道:“郡主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殷解忧笑着回道:“也没……”

  百里玉松开手,回看向晓风师太,“今日怕是要坏了师太的好意了,改天我再来看你,告辞。”说罢,握住殷解忧手腕,便往外走去。

  “喂!”殷解忧充满歉意的看了烈炎与晓风师太一眼,努力让自己的姿势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晓风师太看着出门的一对男女,抿了抿唇,又将视线落到了烈炎的身上,只见烈炎容色淡淡,但那双狭长的眼眸却似乎蕴着万年寒冰一样的冰凉,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百里玉拉着殷解忧的手腕,一路扣的死紧。

  殷解忧脚步微急随在他身后,“你做什么!”她使劲想要拿出自己的手腕,却一直不能如愿,眼见就要到了百里玉居住的那座小院,还是被这样拉着走,心头也有些无名火气冒了出来,抽手之间使了内力过去。

  百里玉却似是早就知道一样,不见如何出招,却将她使出的内力化得丁点不剩,将殷解忧拉入房内,啪一声关上了门。

  冷霄愣愣的看着门板,暗忖,这还是二十几年来,王爷第一次发火,郡主好本事。

  “放开!”殷解忧恼怒的低呼,百里玉却总算如了她的愿,一进屋,就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你做什么?”

  百里玉眯起眼眸,看着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对,就是这个表情,怀疑的,戒备的表情,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的面对任何事情,可万万没想到,自那夜,在她额心点上朱雀之后,撞到她戒备的眼神之后,他的心情便不能平复,他无法容忍这种戒备的眼神,一丝一毫也不行。

  亦或者,他更介意的是殷解忧与烈炎那种下意识的,有默契的亲密无间,可以分享任何秘密,而他却不是那个人。

  据冷霄的消息,她和烈炎一路都是同吃同寝,形影不离,还被那天下第一弃妇当做一对情侣来追杀,情侣……是不是在他还未见过她的这些年里,他们都是这样过的?

  殷解忧后退两步,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又抬头看向百里玉,却不知百里玉使了何种功法,居然闪电般掠到了自己面前,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推,百里玉却早一步握住了她的双手,扭到了背后。

  殷解忧皱起柳眉,“你弄疼我了,放开。”

  在百里玉的印象中殷解忧从来不这么疾言厉色的和他说话,都是一副慧黠样子。

  他眯起眼,“你说什么?”

  殷解忧忍着气愤,一字字道:“我说放——呵!”

  百里玉的脸忽然靠近,把殷解忧余下的那个字吓了回去,还倒抽了一口气。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的可以感觉的到他的喘息,甚至是只差一点点,他们的唇就要……

  殷解忧瞪着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着面前被无限放大的百里玉的俊脸,僵直在了当场。

  他……做什么……

  百里玉却微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完美如白璧的肌肤上留下一层暗影,慢慢的吸气吐气,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忽然,百里玉睁开眼睛,却见殷解忧依旧瞪大眼睛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生气,一阵无力之感衍生而出,却也没就这么放开她,而是就着两人如今姿势,极快的咬住她耳垂,扯了一下又松开。

  殷解忧“嘶”的一声醒过神来,百里玉已放松了对她的钳制,只是却抵着她的身子,下巴靠在她的肩头。

  “你……”殷解忧一时手足无措,早忘了方才那些小小气愤,憋了良久,吐出一句话来,“你属狗的吗?做什么咬人。”

  百里玉忽然失笑,吓得殷解忧左右乱看,思忖他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要知道百里玉是十分自制冷静的人,平日里很少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是笑也从来都是淡淡的笑容,还是皮笑肉不笑那种,今日是怎么了,居然都笑出声来了,连忙下手想推开他。

  百里玉虽然松开了她的手,却又耍赖一样的将她抱住,低声道:“别动,就一会儿。”

  殷解忧抬起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之中,她嗅着百里玉身上独特的药草气息,感受着他不冷不热的体温,甚至还可以听得到她的心跳声,鬼使神差的,抿了抿唇瓣,唇上,似乎他方才近在咫尺的气息,她说不清楚的感觉,想着想着,她的脸忽然红了,也懒得理会百里玉说的话,推开他转到了圆桌后面,倒茶来喝。

  百里玉斜斜靠在门边上,看着她那明显逃避的样子,十分的无力,“你很渴?”

  “嗯,是。”殷解忧喝了一杯又是一杯,直喝了三杯才罢休,回头的时候,百里玉已恢复的原来那衣冠楚楚高深莫测的样子。她不由轻声疑惑道:“你……你没事吧?”

  百里玉走上前来,看着她的眼睛,“自烈炎来京,你几乎多数时间都是与他一起,这与你的闺誉可是没有半分好处。”

  殷解忧轻笑出声,“闺誉这种东西,只存在于相信的人心中,我与烈炎自小相识,交情深厚,并不是旁人想的那样,若他们都要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哦?”百里玉挑了挑眉,状似无意,“你与烈炎自小相识?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我以为你知道。”

  “我并非神仙,也不是事事皆知的。”

  殷解忧看着百里玉,却不信他真的不知,可是他若知道,何苦还来明知故问?其实她哪里清楚百里玉那复杂矛盾的心情,他就是要让殷解忧亲口告诉他。

  “你知道冥虚,会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百里玉沉默不言。

  殷解忧默了默,轻声道:“烈炎,他是我师兄。”

  百里玉抬眸看她,神色平静。

  殷解忧道:“我是阴极之体,阴极为阳,修的也是纯阳内力,而烈炎正好相反,他是阳极之体,阳极为阴,他修的却是纯阴内力,我与他自小就相识,是很纯洁的师兄妹。”

  百里玉淡淡道:“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与他那般亲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胸襟气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与烈世子的关系,你也该知道所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就算你不介意你自己,难道你也不担心梅太妃吗?你可知若是你与烈炎南下时候乘坐一亮马车,同吃同寝的事情传到京城会有何等后果?”

  “我……”殷解忧怔了怔,“知晓此事的人都是心腹,这一路以来我们十分小心,不会有人……”忽然,她看向百里玉,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事情,百里玉却是知道的,她忘了,这可是天下第一奇才的辰王百里玉,如此的手眼通天。

  “这世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百里玉定定说罢。

  殷解忧看着他完美无缺的脸,她并非是什么无知小儿,在这异世十年之久,手中所掌握的势力也不是少数,行事素来小心谨慎,可是百里玉却似乎是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所有行踪弄的清清楚楚,她忽然有些为那些得罪百里玉的人惋惜。

  就在这时,她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

  “你既如此神通广大,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件事情?”

  “何事?”

  殷解忧抿了抿唇,“伍掠云是谁?”

  百里玉抬头看她,深邃的眼眸看不见底,“你这话问得倒是奇怪,伍掠云自然是伍掠云。”

  殷解忧默了默,“伍掠云在什么地方。”

  “若我猜的不错,他已入了甘州地界,只是目前我们并没有联系。”

  殷解忧沉默起来。

  百里玉道:“你一直以来似乎对伍掠云十分好奇,难道是想在他身上探出什么事情来?”

  殷解忧道:“我能告诉你吗?”她视线平平,如往常没什么两样,但是百里玉还是从其中分辨出一些别的东西,那是几分忧心,几分试探,夹着几分迟疑。“姨母老是说,整个天下,你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百里玉神色一如往常镇定,“当然。”

  殷解忧咬了咬下唇,因为前世的惨痛教训,她很难真正相信一个人,无论是谁,她都有所保留,即便是和烈炎之间,都有各自的小秘密,对百里玉,原是觉得他身上秘密众多,后来又觉得他深藏功与名,看似简单却十分复杂,可是很奇怪,当他轻描淡写说出当然二字的时候,殷解忧却是松了一口气,原来相信一个人可以如此理所当然。

  “我……我只是觉得,伍掠云和伍倩云这对兄妹相处的十分奇怪,或许,伍掠云会与独孤一门有什么关系,只是派到当初他们从军之地的人始终探不得什么消息来,所以我的一切猜测也不过是没有根据的臆想。”

  “这样……”百里玉从桌上拿了一只小瓶上前,道:“这件事情,待伍掠云到了,你亲自去问他吧。”

  殷解忧皱眉:“他……他会告诉我吗?”

  “你没问,怎么知道他不会?到时我帮你说说情,兴许他会松口也不一定。”百里玉站在殷解忧面前,略略倾身,指尖蘸取瓶中物事,点上殷解忧耳垂。

  殷解忧正在思索他方才的话,察觉之后连忙后退。

  百里玉不满的皱了皱眉,一手压住她的肩膀,“别动。”然后又点了一些瓶内之物,点到了殷解忧耳垂伤处。

  原来方才百里玉虽然是没怎么用力,还是把那过嫩的皮肤划伤了。

  “是什么?”殷解忧迟疑的问道,这东西点在伤处却是一点也不疼,还有种清凉的感觉,很舒服。

  “只是些润肤的药膏罢了,给你抹上一抹,免得唇上留了疤,你以后还要赖到我身上来。”

  殷解忧脸色忽然变得不太自然,有些红晕从耳后衍生向脸颊方向,百里玉注意到了,眸中染上不少笑意,放下小瓶,又随手掀起她额心遮挡伤疤的发辫。

  他的指尖轻轻的点上额心那枚鸟型印记,细细的摩挲了两下,殷解忧不太自在的啪啦下他的手,“都长好了,没什么好看的。”

  “烈炎是大名鼎鼎的鬼医传人,不是有生肌祛疤的雪花露,你为何不用?”

  殷解忧清了清喉咙,不太自在的左右看了看,道:“雪花露那种东西也不是说话就能有的,原来烈炎配了打算给我用,只是配好之后,伤疤已经坐稳,去不了了,那夜你又弄出了一道更大的疤,烈炎倒是拿了一罐过来,只是那些时日事情太多,我一来二去给忘记了。”

  “你呀……”百里玉无奈的口气之中夹杂几许宠溺,淡的让人分辨不出,却抬手弹了殷解忧额头一记,“这么迷糊。”

  殷解忧捂着额头,尴尬的拍掉百里玉的手,后退了两步,道:“时辰不早了,我走了。”

  “嗯。”百里玉转向门外,“冷霄。”

  “是。”

  “将东西收一收吧。”

  “是。”冷霄虽然疑惑,却很快照办。

  殷解忧皱眉道:“都这么晚了,还要收拾东西做什么?”

  百里玉道:“晓风庵毕竟是晓风师太的地方,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再则独孤雍一直对我虎视眈眈,我不想因为我再给师太带来什么麻烦,还是去住客栈好了。”

  殷解忧顿了顿,“说的也是,只是独孤雍已经被烈炎打成重伤,上次之后也是实力大减,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找你。”所以,需要这样着急去住客栈吗?

  百里玉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离开这里,你不了解独孤雍,我与他交手多年,深知他的脾性,他是那种越是受挫,反击的越厉害的人,只怕未来几个月,我们都要不得消停了。”

  殷解忧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那也好。”

  一旁收拾的冷霄热不住抽了抽眼角,然后继续埋头收拾,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停当。

  殷解忧上山之时是徒步而来,下山的时候却有百里玉的马车代步。二人上了车,殷解忧忽然想起什么,“冷霄,你去看看烈世子可有离开,若是没有,请他也一并过来,乘马车回去。”

  冷霄看向百里玉。

  百里玉嗯了一声,冷霄便快步离去,很快便回来了,“回郡主,烈世子说今日先不下山,若是郡主着急,先下山就是,待明日他下了山再去找郡主。”

  “那也好。”

  殷解忧回身坐到车内,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膝盖和小腿。

  “不舒服吗?”百里玉瞥了她的动作一眼。

  “原来有内力傍身,行动起来很少觉得这么累,今日因为受了内伤没法动武,这一日来的走走停停都是扎实的靠自己,着实是累的紧。”

  百里玉放下手中书简,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秀雅修长的大手覆在殷解忧膝盖和小腿位置,“是这里?”

  殷解忧瞬间紧张的厉害,心中暗骂自己莫名其妙的同时,不甚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嗯,没什么事情,只是肌肉拉伤,休息两天就好了。”

  “肌肉拉伤?”百里玉疑惑道。

  “嗯,就是走的路太多了而已。”

  百里玉没有说话,反而取出随身针囊,大手刚触及殷解忧软靴边上,殷解忧猛然反应过来,缩回腿,“没事,真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百里玉却不肯罢休,就这么看着她,直看的殷解忧额角冒汗,抿了抿唇,才不怎么情愿的除下了软靴锦袜。

  百里玉道:“裙摆拿的高些。”

  殷解忧瞪着他,恨自己的不争气,却也将裙摆和裤管都往上卷了卷。

  百里玉伸手握住她的足跟,殷解忧下意识缩了缩脚,在她的内心里,脚是十分私密的部位,从小到大即便是婢女也难得见她赤足几次,可是在百里玉面前,她却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百里玉以为她是害怕疼或者别的,语气不由低柔了些,“别怕,没事的,只是简单活血而已,你只当被蚊子咬了,很快就好。”

  殷解忧哭笑不得,只得点点头。

  百里玉针灸的手法也当得上那天下第一奇才的称号,说什么只当蚊子咬,其实殷解忧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已经结束了,甚至于他针灸结束的时候,殷解忧早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百里玉帮她套好鞋袜,无奈的看了她的睡颜一眼,指尖轻轻爬上她弧度完美的鬓角,将额前的那些碎发编到了耳后,慢慢游移到额心位置,忍不住轻轻的摩挲起来。

  殷解忧不知怎么,不太舒服的皱了皱眉。

  百里玉的手离开额心,轻轻抚平她皱起的柳眉,将她的脑袋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又拿起一旁的大氅盖好,才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待到马车到了客栈的时候,殷解忧早已经睡的很沉。

  流离等在客栈后门处,见是冷霄驾车,微微愣了愣,很快上前道:“王爷也来了吗?”

  “嗯。”

  冷霄跳下马车,掀起车帘。

  百里玉率先探出身来,半蹲在车辕上,又将包裹着大氅睡熟的殷解忧从车内抱了出来。

  冷霄目不斜视的拿行李进门。

  流离的嘴巴却是张的可以吞下一只鸡蛋,一来惊奇辰王居然会抱着自家小姐从马车走下,二来却是惊奇殷解忧睡的如此沉,因为她自小跟着殷解忧最是清楚,殷解忧素来浅眠,除了喝醉的时候其他时候都非常警觉,怎么会困到让人抱着下马车?

  冷霄走了几步,见流离还愣在原地,好心提醒道:“走吧,今晚的风很冷。”

  流离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百里玉将殷解忧送到她那间厢房床上,盖好了被子之后,才站起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院中可还有房间?”

  “……有。”流离愣愣的道:“就在旁边,有一间……”

  “好,那便收拾出来吧。”

  “……”

  流离又愣愣的转出了房间,待关好门之后,她才忽然想起,什么房间,小院一共三间房,她,殷解忧,绯烟每人一间,哪里还有什么房间?可是她刚才已经说了有房间,难不成要回去告诉辰王实话?

  思来想去半晌,流离不由哀嚎一声,看向一直冷眼旁观的绯烟,“那什么,我们住在一起,让出一间房来可好?”

  绯烟冷冷的看着她,就在流离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绯烟点了点头,沉默的转身开始收拾打理。

  流离长长吁了口气,辰王下午的时候找小姐,小姐不在,没法子她便过去了,万没想到辰王是这么个雷厉风行的人,才跟他提过小姐的事情,他便直接和小姐同住一个院子来解决,梅主子果然没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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