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元见我答应了和他的合作,便奇怪的问我:“子清,你就不问问我要你办的是什么事,你就一口答应下来了?”他的眼神依旧神采奕奕,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龚帮主,不管您要我做的是什么事,我一定尽力而为。”我波澜不惊的笑着回敬龚元,我不知道他要我帮他做什么事,但我知道,龚元虽是黑帮帮主,但他从来不做违背良心道德,损害正义的事,只要不是做坏事,我就算赴汤蹈火,拼尽全力也要帮助他。因为,这不但是一场交易,也同样激起我的正义之心。
“子清,我要你帮我找一幅画。”原本以为是什么伸张正义的事呢,原来是要我帮他找东西。
“是什么画?这幅画现在何处?”我的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的问龚元。
龚元没有说什么,他轻轻一摆手,龚沐辉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喊了一个礼帽人过来,不一会,礼帽人便拿进来一个精致的长形盒子。这个盒子通体深金色,用丝绸包裹盒面,盒面上镶嵌着繁复的花纹,好像宫廷里的艺术品。
我和杨成正好奇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只见,龚元轻轻打开盒子上的锁扣,里面却空空如也。华丽大气的明黄色丝绸上竟然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长的圆柱体型的凹槽。
“这就是当初放那幅画的盒子,弟兄们把它运回来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了。”龚元一边把盒子递给我,一边很遗憾又痛心疾首的说。
我接过龚元递过来的盒子,悄悄抬头睨了龚沐辉一眼,龚沐辉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可惜又遗憾的神色,但没有龚元那么明显。看这个盒子里面的画,应该价值不菲,但至于是什么样的画,又是什么来头,这个,我自然不便过问。
“这是一幅徐悲鸿的《奔马图》,是我花重价托人从北京的一家古董店买回来的,在运送的途中,由于兄弟们粗心大意,被人偷走了,至于这幅画现在何处,我们也不得而知,所以才请你帮我找回来。”龚元说这番话,一副病急乱投医的样子,他也觉得,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帮他找到这幅价值连城的《奔马图》呢?
“那龚帮主之前没派人去找过吗?”我把盒子轻轻放到桌子上,盒子上还有淡淡的香味,应该是古董店里熏香的缘故。龚帮主遗憾的摇摇头,说:“当然找过,上海滩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那幅画。”
在后来的谈话中,我才知道,龚元之所以花重价买下这幅《奔马图》是让儿子送给未婚妻做定情信物的。龚沐辉的未婚妻李大小姐喜欢收藏名画,听说是研究古典文学的,对中国的国画和诗词当然情有独钟,虽然龚沐辉在西方留学,但他也热爱中国的国粹,两人在这方面很合得来,所以,龚帮主便和李老爷商量,要他们两人结婚。
能做上海滩第一黑帮家的少奶奶,李老爷当然求之不得,立刻就答应了此事。虽然定下了婚约,但龚帮主并不急着让两人结婚,说让他们多相处一段时间看看。
李家是做粮食生意的,他们家有一个大大的粮场,李老爷就是厂长,李家的家业当然恢宏庞大,至少比我们顾家生意大。我们顾家只是做丝绸生意的,丝绸只有部分有钱人才穿得起,而粮食总是人人要吃的,他们的生意当然比我们家做的大。
李家有两个女儿,李家的二小姐在姐姐的熏陶下也喜欢收藏字画,姐妹俩常常在一起讨论自己的字画和心得。但是,姐妹俩不同的是她们一个活泼,一个沉稳,相比于妹妹的活泼可爱,龚沐辉更喜欢成熟知性的姐姐,而且,李家大小姐的年龄和龚沐辉正好相仿,所以两家才下此决定。
如果在短时间内再买到一幅一模一样的《奔马图》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兑现不了诺言,那他龚元岂不是在上海滩没有脸面再混下去,李家人也一定会解除这门婚约,所以,龚元才绞尽脑汁想要找到那副《奔马图》。
“我试试。”一口答应下来,杨成却露出了些许担忧,他大概是在想,上海滩这么大,凭我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找到吗?但现在的局势容不得我多想,只能碰碰运气了,洗清冤屈才是最重要的。
“那好,明天我叫沐辉带你们去巡捕房说明情况,如果你能找回这幅画,那我龚元也收你为义子。”说罢,穿着马褂的中年人准备起身离开。
“龚帮主,只是,这几天大雪封城,能不能等雪化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找?”见我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龚元和龚沐辉同时看向了窗外。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不含一丝杂质,纯净的就像一块蓝宝石,屋顶上和路上都覆盖着一层白色的雪,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蓝白两色,原来冬天也可以这么纯净无暇。
“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安排是你们的事。”龚元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说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在这么大的上海滩想找到一幅画,况且这幅画现在还不知道在不在上海滩,这对于我来说,有点困难。
龚元走后,龚沐辉刚刚还保持平静的脸庞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皱眉的样子也是那么含蓄,让人看了,不像是在皱眉为难,反而是像思考什么事情。
“子清,你怎么就一口答应下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幅画我们派兄弟们找了将近三个月都没有找到,你一个人何来完成这件事的自信?”龚沐辉像教育学生的老师一样,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又意味深长的说。
“如果你不行的话,我现在可以去和我爹说。”龚沐辉欲要起身去追刚刚离去的龚元,我拦住他:“不用,既然我答应了龚帮主,就一定会帮你们把画找回来的。”我义正辞严的丢下这句话,说了声告辞,便带着杨成离开了龚沐辉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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