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都忘不了这天。这天,是我出嫁的日子。说是出嫁,其实是杨成入赘我家,尽管如此,杨成依然愿意,没有任何怨言。
为了爱,他可以不顾身份的尊卑;为了爱,他可以不顾被别人的目光如何看待;为了爱,他愿意付出一切,穿越千山万水,闯过天涯海角,只是为了永远陪在我身边,与我长相厮守。
东厢房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红,红色的蜡烛,红色的床幔,红色的被褥,宛如被残阳笼罩,又如浸入一片红色牡丹花海中。被褥上绣着精致的龙凤图案,门窗上贴着大红喜字,梳妆台前坐着一个身穿嫁衣的少女。
红姐为我盘好头发,戴上华丽的凤冠,凤冠上的珍珠美玉绚丽夺目,凤凰的口中叼着一颗红色的鸡血石,鸡血石垂在我的额前,轻轻摇曳,投下一抹淡淡的剪影,脸颊两边是垂下的金丝流苏,好像一道道珠帘一样,隐隐遮住我朦胧的容颜。
红姐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轻轻为我擦在脸上,随后,在镜子里看着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我,微微一笑:“大小姐,你今天可真好看,杨成少爷看到你这样,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比西施貂蝉还美。”我想,如果不是红姐不识太多字,她一定会把所有形容美的词用在我身上。
“行了,我小时候跟疯丫头的样子你从来都不说我好看。”我手里攥着绣了牡丹花的红盖头,欲要盖在自己头上,盖头的四角上是红色的吉祥结,吉祥结下面装饰着柔顺的流苏。
“这么急着去见你的夫君啊,来,我帮你。”红姐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红盖头,轻轻一抖,盖在我头上,我的眼前瞬间便一片绯红,红姐挽起我,带我走出了东厢房。
杨成与其他同学们一早便等在门口,看到红姐推门出来,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上来起哄,刘毅和欧阳姵这对刚没结婚多久的夫妻吵着要看看我的样子,杨成拨开人群,护住我,带着我去往大厅,看到杨成把我带走了,后面的人也吵嚷嚷的跟了上去。
我和杨成一人牵着红花的一头,杨成穿着和龚沐辉结婚时一样的喜服,黑色长袍,枣红色马甲,马甲上绣着金色祥龙图案,戴着带有红花的礼帽。今天的杨成帅气极了,风度翩翩的样子像是一个富家公子,不知道的人根本就不会看出来他其实是个打鱼的少年,可是,就算他是打鱼的少年又怎样,爱是不分高低贵贱的,只要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任何千山万水都不得阻隔他们。
我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裙,短袄上的蝴蝶盘扣精致华美,肩上盘旋着两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凰的九尾逼真夺目。在杨成的指引下,过了火盆,来到爹的面前。
当大家都落座后,黎叔在旁边宣布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一拜天地!”我和杨成面对众人,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杨成潇洒的掀起了黑色的长袍,跪在爹面前,我也提起裙摆,跪下向爹拜了一礼。
“夫妻对拜!”杨成握住我的手,深情的注视着我,我也透过红盖头,用从未有过的温柔眼波看向他,随后,我们对着彼此鞠了一躬。 交换完信物后,当黎叔喊起送入洞房,礼成后,爹欣慰的笑了笑。激动,幸福,高兴,喜悦一起涌入了我的心田,一阵敲锣打鼓声后,我们被众人又送进了东厢房。
我们经历了千难万险,有微笑,有泪水,有误会,最后言和,对彼此的心坚定不移,矢志不渝,最后终于走到了一起,这辈子,我觉得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杨成,尽管他只是一个打鱼的,尽管他出生并不高贵,尽管他的父母在很早的时候就牺牲在战场上,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他是顾家的姑爷,他是我的丈夫,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爱彼此一生一世。
杨成掀开我盖头刹那,眼中的光芒瞬间僵住,他或许是从未见过如此清秀美丽的我,这一瞬的呆滞中有惊艳,有讶然,更多的是开心和幸福,他就这样注视了我很久,才缓缓放下手里的盖头,与我并肩坐下。
我们没有像平时一样打闹,我也没有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跟他开玩笑,而是像个真正的闺阁女儿一样,等着自己的夫君开口说一句话。
可杨成并没有像我预料中的那样问我一句什么,而是俯下身,闭上眼在我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这一刹那,我的脸变得像火烧云一样,衬着胭脂更加明显。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朗了,都不跟我说一句话。”我有点语无伦次,低着头像喃喃自语一样跟杨成说。杨成握住我的双手,转过身与我对视,我本也想与他对视,做出并不惧怕和害羞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今天却怎么也无法直视杨成炽烈的目光,只能把头扭开,看着桌子上燃的温柔的蜡烛。
“清儿,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你,真是烛火照佳人,月色映倾城。”杨成像才子一样,轻轻开口吟出了不知从哪本书上学来的诗。
“我不是四大美人,我也不是嫦娥仙子,你就别这么矫情了。”我依然低声跟他说。杨成没有生气,而是一把把我揽入怀中,他宽大的怀抱依旧如初,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口问他:“杨成,你爱我吗?”这是一个很没有内涵水平的问题,或许我只是没话找话而已,杨成搂着我,看着窗户外的夜色,顾府一片灯火辉煌的情景,听着喧嚣的人群,今夜的顾府十分热闹,今夜的月色,也很美,而我身边的人更美。
“当然爱。”他还是认真耐心的回答了我。
“会爱多久?”我又问了一句,问的非常自然。
“很久很久,直至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杨成充满磁性的声音如清风般温柔的传入我的耳中。
“如果你觉得不够,那就下一世我们还相遇,我还爱你,好不好?”还没等我回答,杨成又说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永远,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我偎在他怀里,用顾女侠式的霸道口吻说。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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