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想怎么办?”李念川跃跃欲试,巴不得我赶紧死了一样。李念云皱起两道弯眉,撇了撇嘴说:“从小到大,我在你面前不都是你说了算吗,我名义上是你姐姐,其实和妹妹差不多,反正我不在乎那一幅画,回头再去姐姐那里要一幅就是了,这个小孩子,你看着办吧。”话题落罢,看都不看这边一眼,踩着高跟鞋出了柴房。
李念云走后,柴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李念川,李念川打量了下四周,慢慢向我走过来,我的手悄悄握成了拳,他要杀了我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李念川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我被他从柴堆上拉起来,但我的眼神依然不屈的看着他。我又没拿那幅画,为什么要怕他,为什么要心虚,所以,气势上是绝不可以输给他的,他也不过二十岁出头,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呢。
“本少爷再问你最后一遍,我二姐的画到底在哪里?”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怒火,那火仿佛要把我烧的灰飞烟灭一样,那眼神就像看着仇人,就算我真的拿了画,他也不能愤怒到这种程度吧?
“我没拿!”我大喊一声,一把推开了他。李念川向后退了几步,冷笑一声:“好,你没拿,嘴真够硬的。”
他一摆手,那两个人狗腿似的立马进来:“大少爷,有何吩咐?”李念川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哼了一声,一边向外走,一边说:“三天后,把他拉去菜市场执行火刑!”说罢,转身离去,门再度被锁上,柴房里瞬间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三天后李念川要把我拉去菜市场执行火刑?怎么可以这样,我是被冤枉的,假如我真的偷了画,他也不能决定我的生死啊,能有这个权力的人只有巡捕房,他这样杀了我,巡捕房的人不会找到他们家,说他乱杀无辜吗?
不,我不能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让这个根本不认识的李念川来决定我的命运以及生死,我是顾清儿,顾家大小姐,怎么可以让一个陌生人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还有许多没完成的事,杨成在等着我,叶雨蝶在龚公馆眼巴巴的等着我有一天回归,龚沐辉也在等着我再度回到龚公馆,还有暗害我的凶手留下的证据等着我去寻找,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想到这里,我一个激灵从木材堆上坐起来,走到那扇木门前,用手使劲推了推木门,可是,门就像被一双无形有力的手抓住一样,怎么也打不开。
“放我出去!”我一边使劲拍打着门,一边大喊。外面的人不耐烦的说:“喊什么喊,小子,三天后就是你的死期,你就不要垂死挣扎了。”这是刚刚那个把我推进柴房的人。
“你们这样擅自杀了我,就不怕巡捕房来抓你们吗?”我大喊着说,手都拍红了。那个人听了,冷笑一声说:“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家主人是谁。”停顿了下,继续用得意的语气说,“这里是李府,我们家老爷是整个上海滩最大的粮厂的厂长,巡捕房也是人啊,他们不吃饭啊,他们要是敢来抓我们,他们整个巡捕房的人都别想吃饭了。”
这李家人就仗着自己是粮厂厂长,用这个办法威胁巡捕房的人,就可以在上海滩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乱杀无辜吗?那他们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怎么可以这样?如果这里真是龚沐辉的未婚妻家,那他怎么看上这样的女孩,他们家都是些什么人啊?
据我的猜测,这里十有八九就是龚沐辉的未婚妻李大小姐家,只是刚刚的李念云是她的妹妹,那李念川就是她的弟弟,那么,李大小姐在哪儿,为什么我一来就没有见到她,还有李仲和他夫人呢,都在哪儿,他们就由着自己的儿子弟弟胡来吗?
刚刚那个李念云虽然是李念川的二姐,但我看她的性格并不强硬,更多的时候像个童心未泯的小女孩,把李念川当哥哥看,家里大小事都是李念川说了算,而她这个当二姐的,什么也不管,的确像她所说,自己就是个妹妹。
看来,从门出去是不可能了,我在四周环顾了一圈,发现除了那扇小窗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通往外界的地方,而那扇小窗我虽然能钻出去,但那上面的铁栏杆跟牢房里的窗户没两样,根本就打不开,即使我力气再大,也打不开那坚硬如石的铁栏杆。
冥思苦想之际,不知不觉已经暮色四合,转眼间到了傍晚。这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打开了柴房的门,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走了进来,她是给我送饭的。老妇人把托盘上的东西拿下来,一一摆在我面前。我仔细一看,不过是两个馒头,一碗稀饭和一碟咸菜罢了。
“小伙子,你犯了什么错,我们家大少爷为什么要关你?”送饭的老妇人一脸忧郁的问,仿佛被关的人是她。
我抓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有点硬,但是热的:“我没犯错,我是被冤枉的,李大少爷说我偷了李二小姐的画,但我真的没偷。”
“你得罪了我家大少爷啊,他可不好惹,他是家里的长子,从小被老爷给惯坏了,如果是二小姐,我说不定能帮你求求情。”老妇人还在一旁自顾自说着。我在心里想,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你一个下人,替我求什么情,就李念川那脾气,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没有把三天后李念川要处死我的事和这个老妇人说,只是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大娘,说不定哪天李大少爷高兴了就把我给放了。”看这个送饭的老妇人不像坏人,我不愿把自己要死的事告诉她,不愿连累她,不愿让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为我伤心,我不能这么自私。
“不行,你还年轻,你不能一辈子就在这不见天日的柴房里。”老妇人站起身,满是鱼尾纹的眼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我去找大小姐,让她救你,老爷和夫人现在老了,无暇顾及大少爷,现在能管得了大少爷的人也只有大小姐了。”老妇人说罢,拿着红木托盘转身离去,嘴里还念叨着去找大小姐。
“大娘.......”还没等我说完,老妇人已经走出了柴房,见老妇人出来,门外的两个人立马锁上了柴房的门。外面渐渐没有了声音,周围静的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我端起碗,喝了那晚快要凉了的稀饭,又把另一个馒头吃了,这才把碗筷扔到一边,躺到角落里的一堆干草上。
春天快要到了,再过一个星期,估计所有的树都会抽出新芽,所有的草都会长出嫩叶,所有的花都会开放,但我的春天却迟迟没有到来,反而是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上一次在路上碰到了龚沐辉,所以才捡回了一条命,这一次,龚沐辉不可能再来救我,他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已经被他未婚妻的弟弟抓到了他们家,三天后就要被执行火刑。
他的未婚妻,李大小姐,在我来李家就从来没有见过一面的李大小姐会救我吗,刚刚那个送饭的老妇人会找到她吗,她又会相信那个老妇人的话吗?
在权力与无奈面前,反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命运是多么的卑微不受自己掌控,明明命是自己的,脑子是自己的,在这一刻,却都归别人掌管,他们的一句话可以决定你的生死;他们的一句话可以让你从天堂到达地狱;他们的一句话,可以随便把你丢到任何想丢的地方,而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发生,无法阻止,无法反抗。
这就是权力的力量,任何东西在权力面前都是卑微渺小的蝼蚁,无论是巡捕房还是被冤枉的人,在权力面前只能任人宰割。
第三天的早上,李念川带着两个随从进到了柴房,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狐皮大衣,被染成灰色的狐毛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极其高贵,在我看来却有些令人厌恶。“小子,既然你不肯说出我二姐那幅画的下落,那本少爷今天,便送你上路。”说罢,一摆手,两个随从想过来把我拉走。“别拉我,我自己可以走!”掷地有声的说出了这句话,两个随从微微后退,李念川示意他们退下,自己指了指外面:“走吧。”我用一个鄙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跟着走出了柴房。 我被押上了一辆车,不一会,便来到了菜市场。他们把我押上了行刑台,绑在一个十字木架上。冰冷的寒风把我的脸吹的生疼,台下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看来,李念川把这个消息已经放了出去,这周围的人都会知道,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一大早来到菜市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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