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璇头一低,顶着泼妇的肚子就撞了过去,手摸到她的大腿内侧,狠命一掐。掐着泼妇嚎丧一样叫了起来,一巴掌扇到宁璇的脸上,小姑娘白嫩嫩的一张脸,瞬间浮出五根青紫的手指印。
“我跟你拼了,你凭什么打我女儿。”陆娘子气的浑身发抖,一把扯过女儿,就朝泼妇扇去一巴掌。泼妇哪里肯依,两人扭打成一团,扯的头发都松了。
宁璇也不捂脸,存心让娘看,哭的伤心极了,一边哭一边喊,“娘,宁家没有好人,爹爹不在就存心逼死我们,要灭我们的家,亡我们的人。我们要是死了,爹爹会不会回来帮我们报仇。”
族长的眼皮子直跳,京城来了人,也来了信,陆娘子是必要除去的,但这个女娃始终姓宁,说好了要带去京城。如果两个都死了,会不会怪他办事不利。想到孙子的前程,赶紧大喊道;“快,快拉住他们。”
宁璇撒开了撕,抱着母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快意。前世母亲自己一个前来,默默垂泪辩解,又哪里抵得过泼妇的唇舌和四奶奶一家的挑拨,还有族长的有心偏袒。
等她听到信赶过来,只看四奶奶一声更厉一声的斥责和母亲冲出人群,朝着柱子撞过去的一幕。她当时就晕了,醒过来,娘亲已经下葬,从此便如浮萍,飘零一世,无处容身。
这一世,她受了伤,母亲化身母狮一般,为了她冲上去,狠狠还击泼妇。这才是她想看到的,并且,不止如此。
“你是什么人?”宁璇故意斜睇她一眼,充满不屑。
“这个女人可是咱们汾县有名的能人儿,打架撒泼的一把好手,嫁的也是个好良人儿,偷鸡摸狗吃喝嫖赌无一不精。”说话的是后头赶来看热闹的货郎,货郎走街串巷,就是乡下地方的百晓生,什么都知道。
“我爹是个读书人,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男子,你那好良人儿,可比得上我爹一根手指头。”宁璇只当不知道她丈夫是谁,上前逼问。
族长见宁璇处处拿她爹出来说事,不由眼皮子直跳,总觉得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就是知道了也不怕,反正证据确凿,且让他们先挣扎,一会儿该如何便如何。
“你娘久旷之身,瞧见我的本钱好,你个小丫头不晓事,说出来你也不懂。”四奶奶家的混子表叔大咧咧走出来,这话简直入不得耳,看热闹的小媳妇红了脸,却又舍不得走。装着没听见,又都留了下来。
“族长,这是我家的事,凭白叫你们看了笑话,倒是我的不是了。您就当她来没过,我这就带着她回去。”说着起身去扯自家的婆娘。
“好好好,果然是她,我就知道你最近不碰老娘是有鬼。看我今天不撕烂她的脸,下三滥的贱/人,看我今天怎么整治你。”混子的话,彻底激怒了自家的婆娘。而婆娘本是怀疑,这下子坐实了,起身就要去抓陆娘子的脸。
“你们胡说,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容不得你们诬蔑。”陆娘子脸皮红的象血,身子从进门开始抖到现在,她从未遇到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早就乱了分寸。
宁璇知道,母亲这般温柔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就是有理也会变得没理。这般扯下去,泼妇很快就会用自己惯用的招术,撒着泼打着滚,打败她娘亲的温和知礼。
不能再等了,反正人都到齐了。她跳上一张椅子,指着泼妇喊道:“你凭什么冤枉我娘,咱们上衙门里讲理去,我就不信县官老爷还止不住你的臭嘴。”
族长如何会让他们去衙门,本是打算看热闹,等泼妇坐实了陆氏偷/人再出手,此时只好开口道:“你可有什么证据。”
泼妇气势十足的从怀里掏出一条肚兜,扔到陆氏的脸上,“肚兜都送了人,还说不是偷人。小娼/妇,偷人也要看看主,我的男人你也敢偷,活该浸猪笼骑木驴被乱棍打死。”
“你凭什么说这肚兜是我娘的?”宁璇一把抓住肚兜,一手紧紧握住娘亲的手,安抚她的紧张。
“哼,谁不知道你娘是湘西嫁来的,绣活和我们这边的不一样,还有这花,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咱们汾县谁人识得这是什么花。”泼妇得意洋洋的抛出证据,手指着陆氏,“看你还怎么狡辩。”
若不是族长一直叫人拉着分开他们,此时怕又要扑上来打陆娘子。
“这不是我娘的。”宁璇高举着肚兜,“这是谁的肚兜谁来认,现在不认,一会儿别怪我认出来,直接去衙门报官。”
“怎么不是你娘的,你这丫头,我知道你维护你娘,可是这肚兜上的合欢花,一看就是你娘的针法。”王氏此时拿着帕子抹泪,“知道你受不住,可是这样的娘,早点分开也好,不然带累你以后嫁人。”
陆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王氏差不多的时间嫁到宁家村,关系一直很好。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插自己一刀,还插的这么狠。
“你,你……”陆氏的嘴皮子直抖,抖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别人冤枉她,她尚知道喊冤,论到好友也这么做,她便只剩下惊怒。
“哟,你倒知道合欢花,这合欢花到底是个什么花,怎么咱们都没听说过。”宁璇一直站在椅子上不肯下来,这人一高,说的话,便叫人听的更真切。
货郎又开了口,“合欢花是南边的花,别的地方倒也有,只是我们汾县少见。”这个时候的人,少有出远门的,别说千里之外的事,百里之外的事一辈子都听不着,也是常有的。
王氏可不就是南边嫁过来的媳妇,宁璇嘴一撇,拎着肚兜“唉哟”一声,“这上头还有两个字呢,谁来帮着瞧瞧。”
“欢宜。”肚兜上绣的正是欢宜两个字,别人不明所以,王氏的脸色一沉,心儿慌了,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宁氏族人里,也有人朝王氏看这来,一脸怪异。
“王欢宜,你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你的闺名。”宁璇一语叫破,王氏的闺名可不就是叫王欢宜,别人不知道,宁家的妇人们还不知道吗?
“什么,是她的?好啊,敢骗老娘,难道这么热心肠给我看线针,敢情东西是你的,想嫁祸到别人头上。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俩不对劲了,眉眼勾勾搭搭,敢情是在我眼皮子下头偷人。当我是死人呐,我今天非要废了你这个淫/妇。”
泼妇这下子重新确认了目标,张着一双肉掌,朝着王氏打过来。宁璇正好跳下椅子,借着陆氏的掩护,在王氏后腰狠狠一推。
这一推恰好将王氏推到泼妇的怀里,两个人就势成了滚地葫芦,你抓着我的脸皮,我扯着你的头发,又是踢又是叫,比唱大戏还要热闹。
“够了,快把他们拉开。”族长心里暗骂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当然不相信王氏和混子有什么私情,赶紧问混子,“你怎么说?”
混子也吓了一跳,他只是收钱办事,但这事没告诉他家婆娘,一来怕她没收银子二来是怕她演的不真。反正她这脾气,混子摸的一清二楚,三二下就设计得泼妇拿了肚兜来宁家村告状。
谁能想到肚兜从陆氏的,变成了王氏的。而王氏又是他的表弟媳妇,这事闹的,赶紧嚷道:“这明明就是陆娘子给我的。”
宁璇小跑着过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跟你个丫头片子说不着。”混子一推宁璇,不愿理她。
“我听到了,颈后有颗红痣是吧。”
混子跳起来,“我可没说。”
“明明是你刚才说的,我知道了,和你勾搭的,颈后有颗红痣。族长和各位叔公,找几个婆子一查不就行了,看看谁颈后有红痣。”宁璇一嚷,让混子百口莫辩。混子再说自己没说,也成了心虚的遮掩。都当是他嘴快,被宁璇听了去。
泼妇一听顾不得别的,挣开婆子的手,上前扯住王氏的衣领一撕,一颗黄豆大小的红痣露了出来,同时露出的,还有一大片白腻的肌肤。
惨叫一声,王氏扯住衣服紧紧攥住,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能无力的叫道:“我没有,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住手住手,赶紧住手。”族长连连跺脚,几个婆子只好上去,好容易将他们扯开。
“出了什么事?”四奶奶终于出现了,柱着自己的拐杖,不苟言笑的模样,颇有几分威严,很能唬些人。
宁璇一直盯着呢,看到四奶奶早第一个冲了上去,看着她偷偷眨着眼睛问道:“四奶奶,如果有女子和男子私会,送了绣自己名字的肚兜,男子还揭发出女子身上红痣的位置。您说说看,该如何料理。”
四奶奶蹙眉,心中冷哼,这个丫头片子,倒有些心计,以为抢先跑来,就可以替她娘说情,从轻发落吗?
冷冷的眼神扫过,王氏一见便要出声去喊,宁璇一瞪眼,婆子下意识的就去堵她的嘴。没办法,这一场闹下来,他们几个负责拉架的婆子早昏了头,一有人喊就赶紧拖的拖,分的分,哪里还顾得上宁璇的吩咐算不算数。
“浸猪笼骑木驴都是前朝的事了,改朝换代几十年,也不提这旧黄历。新朝的规矩是女子仗二十,我看就按规矩来。”四奶奶一派威严,扫过在场众人,却发现围观的人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对了,有带着几丝怜悯的,甚至还有偷笑的。
她蹙了眉,“好端端怎么提到这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一个毫不知情,秉公处理。殊不知,宁璇要的,也就是她的毫不知情,秉公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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