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山郡主的夫家姓姜, 她是永平公主的女儿, 也是当今圣上的表妹。已逝的永平公主是先帝的妹妹, 圣上的姑母。
怀山郡主嫁给姜家的长子, 这么些年也只得了长女宝欣和次子宝荣。夫妻感情倒是极好, 婆婆也是个明事理又能干的, 一家子和和气气, 证明永平公主挑女婿的眼光真不差。
此时秦素真正在屋里陪着怀山郡主说话,“我娘说,她孀居之人就不敢来凑热闹了, 但让我给姑太太磕个头,谢谢您替我着想。”
说着便要大礼参拜,怀山郡主如何会让她跪, 先一步拉起来, “你这丫头,好歹还喊我一句姑太太, 我不帮你又帮着谁。你是茂国公的嫡长孙女, 又这般聪慧过人, 凭哪一条你都不比任何人差, 千万不要再妄自菲薄。”
秦素真幼年丧父, 家中没有男丁,眼睁睁看着属于他们长房的爵位落到别人头上, 这些年的生活又岂是一句不如意能够形容的呢。秦素真的母亲和永平公主的驸马家沾了一点远亲,以前也常走动的, 特别是和这位怀山郡主, 没出阁的时候,就是手帕交。
两人都嫁得好,出嫁后也没断了来往,只到噩耗传来,若不是有个女儿,秦素真的母亲恐怕真要随着去了。直到去年,茂国公开始有意替孙女择亲,秦素真的母亲才求到怀山郡主跟前,她不放心茂国公府给女儿挑的亲事,希望怀山郡主能够看在以前的情份上,帮一帮她。
怀山郡主不仅帮了,还亲自求到皇后面前,提了秦素真的名字。原本想着,许个公侯之子,有皇后亲自保媒,对方不敢看轻。没想到,皇后竟然这么给面子,直接帮她谋了一个王妃之位。
秦素真投桃报李也好,联络感情拉盟友也好,怀山郡主都是极受用的。她一心帮着秦素真筹划,借了自家婆母的寿宴,请了三位未来王妃。一来婆婆也高兴,这里头有一个必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呢。二来,秦素真也可以先和两位弟妹联络感情,她身为长嫂,婚期最近,自然也最着急处理方方面面的关系。
怀山郡主论辈分是几位皇子的表姑妈,这件事,她来张罗,倒也正正好。
宁璇此时和母亲一块下了马车,如今她再出门坐客,主人家的规格和热情是远远超出以前的。这一回是姜家的二儿媳妇亲自迎了她进门,又亲自带到姜家老太太的屋里。
怀山郡主已经在里头坐定了,还有先来的秦素真和房怡珊。
姜老太太只受了宁璇的半礼,便一叠连声的夸赞,又送上了极重的见面礼。
怀山郡主亲自带三位未来王妃去半秋亭说话,“这里的地势最高,四面景色应收眼底,你们说说话,一会儿寿宴便开始了。下午请了戏班子来唱戏,还请了杂耍的班子来演天桥下头的把戏,你们出门少,趁着在我这儿凑凑热闹,想玩什么吃什么,可千万别拘着自个儿,就当在自己家是一样的。”
“郡主客气。”三位姑娘家都起身道谢,目送怀山郡主离开。
秦素真一心和两位未来的弟媳搞好关系,房怡珊性子本来就柔婉的很,气氛很快就融洽起来。宁璇端坐其中,保持着微笑,有话头丢过来就接,没话头就听着他们说的话微笑。一时间,倒真是其乐融融。
但秦素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宁璇和房怡珊之间有问题,虽然两个人都和和气气的,但过份的和气就是虚伪。
“梦恬怎么没来,我记得你们俩跟她关系都很好吧。”秦素真试探道。
房怡珊没说话,宁璇笑道:“她在家陪老祖宗呢,轻易不好出门的。”
“老祖宗的身子最是健硕,上回见时,说话比我娘的中气还足呢。”秦素真笑着,心里已经明白了一点,王梦恬和房怡珊的关系出了问题,而和宁璇一直很好。
很快寿宴便开始了,宁璇还是和他们坐在一桌,和他们同桌的还有郡主的女儿,小名圆姐儿,今年只有九岁。
九岁的圆姐跟个小大人一般,替他们介绍家里的菜式,“这个小笼灌汤包里头有蟹黄,一定要和着姜丝条一块下肚,不然惊性,会受不住的。不过我娘也只许我吃三个,再多就不让了。”
说话间颇有些遗憾,惹得秦素真直笑,“把我的份让给圆姐儿,今天吃六个,好不好。”
“那素真姐姐岂不是尝不到了,不好不好,我还是细水长流吧。”
圆姐儿晃着脑袋的一句细水长流,惹得一桌子的人都笑开了,宁璇心里暗赞,姜家的教养不错,孩子养的即活泼又懂事。
寿宴之后,宾客便分开了,妇人们大多喜欢听戏,请的是从南边来的婉约派,唱的都是才子佳人,欢欢喜喜大团圆。唱腔婉转,扮相风流,自成一派,很是得姜家老太太的喜欢,姜家只要请客,必请的就是这家戏班。
又怕不喜欢听戏的小姑娘们坐不住,便在园子另一头找了个地方,请了个戏耍班来耍百戏。什么钻火圈,耍猴戏,又有七八岁的小姑娘扮上大人的装扮,演娃娃戏,另是一番热闹。
宁璇是不喜欢听戏的,倒是耍百戏更吸引她,带着巧珠和红焰一眼看到娃娃戏,顿时来了兴趣。刚一坐下,就有丫鬟过来给她倒了桂花茶,还有瓜子花生小酥饼。红焰一看便乐了,小声道:“在外头的茶馆里听书,上的就是这三样。”
吃了一块小酥饼,立刻觉出不一样来,赶紧献宝似的让宁璇吃一块,“比外头的馅足,油也多。”
姜府做来给客人吃的,怎么能和外头的一样,也试了一块,“真是不错。”
“是吧。”红焰笑的一脸满足,又吃下好几块。她是学武之人,饭量一惯比旁人大,宁璇也从不拘着她,能吃是福,想吃便吃。红焰也就习惯了,她又没当丫鬟的自觉,浑然忘了这里是姜府,不是宁家。
“唉哟,我说是谁在这里纵着个丫鬟大吃大喝呢,原来是我们家的大小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姐姐您,连个丫鬟都养不起,要到外头蹭吃蹭喝呢。”
宁瑶得意的摇着脑袋,自从早上听了母亲的话,她便觉得天蓝了,水也清了,一个无依无靠的乡下女人,就算当上了王妃又怎么样,得不得宠,受不受皇家喜欢,可都不一定。
但是自己的弟弟和姜家的小姐的关系,可是很好的。弟弟亲口承认,姜家小姐还说要跟弟弟回家玩的。郡主还是燕王的表姑,是长辈呢。
宁瑶越想越得意,走到这里看到宁璇,便忍不住想要刺她几句。想要时时刻刻的提醒她,你原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做出的事,更是上不了台面。
宁璇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咦,姜家谁给你发的贴子。”说完便不作声。
姜家在这边招待客人的一个小媳妇过来,对宁璇轻福一礼道:“刚刚郡主吩咐给厨房里一人发了一吊赏钱,说是小酥饼做的好,合了宁小姐的口味,要重重的赏。”
然后对宁瑶轻声慢气道:“这位小姐,下回您家里请客的时候,我会叫咱府上的人注意,在您家里得省着吃省着喝,不然一个月的口粮都叫客人吃光了,回头让主人家勒紧裤腰带过活,可怎么是好。至于咱们姜府的口粮,就不用您操心了,管够。”
这位姜家小媳妇语气软软的,对着一个小姑娘面带微笑,一口一个您,把姿态做足。然后一席话,杀的宁瑶血色尽褪,脸儿煞白,好似站都站不稳。
宁璇的脸上一直挂着笑,不错不错,宁瑶总算知道别人是在骂她了,有进步。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等我弟弟……”宁瑶猛的咬住下唇,她现在还不能说。狠狠瞪了宁璇一眼,又瞪了姜家的小媳妇一眼,红着眼眶跑开了。
“这位嫂子,谢谢您了。”宁璇看她穿着得体,估计是姜家的亲戚帮着过来招待客人的。
“您可严重了,这不是咱份内的事吗?再说,是她无缘无故过来招惹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替姜家作主。我们生怕客人玩的不尽兴,吃的不尽兴,若是办一场寿宴还剩下老多东西,老太太定要怪我们东西做的不好,客人不爱吃呢。”
这个小媳妇眉目弯弯,临走还对宁璇福了一礼。
“姜家倒是懂事。”巧珠说完点了一下红焰的额头,嗔道:“你呀。”终是没说出让她少吃几口的话来,王府的人,再不好也该王爷或是小姐发话,别人说的,统统不算。
红焰早就知道自己闯祸了,不开心的立在一边,宁璇拿了一块小酥饼塞到她手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没发话让你少吃一点,谁说都没用。”
“王爷说了是不是也没用。”红焰开心的接过小酥饼,在她心里王爷最大,想当然的就问了。
“王爷有那闲功夫管你吃多吃少吗?”巧珠被气乐了,这丫头真是个缺心眼的。
“嘿嘿。”红焰笑了两声,忽然指着一个演娃娃戏的小女角道:“宁珏扯着这个娃娃干什么?”
她眼力好,隔的老远就看的一清二楚,宁璇站起身伸长了脖子,才看到宁珏和一个穿着粉红褙子的小姑娘在拉拉扯扯。
这个小姑娘,刚才还登了台,演的是娃娃戏里头的公主。戏班倒是舍得下本钱,小姑娘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哪怕下了台走到他们中间,也不掉价。一身行头,再加小姑娘的长相不俗,还真有千金小姐的模样。
宁璇自然知道是为什么,也不说破,只道:“去看看吧,宁珏的劲儿可不小,别伤了人家小姑娘。”
说着带着两个人起了身,倒也没有直奔过去,而是一边走一边逛,用眼神看着宁珏和小姑娘往戏台那边去。他们也不紧不慢的跟上,悠悠闲闲的缀在后头。
到了戏台那边,巧珍已经等着他们了,“夫人说看到你们过来,赶紧过去坐。”
“好,红焰跟着我吧,巧珠也去歇歇。”宁璇点了红焰,使了一个眼色给巧珠。
巧珠点头,知道小姐是让她盯着点宁珏和那个小姑娘,两个人到了戏台这边,不知道往哪儿一钻,竟没看到人了。但这里人多,总不好旁若无人的找人,只能四下注意着些了。
陆氏的座位就在姜老太太和郡主的旁边,见宁璇过来,老太太把手里的戏折子递给她,慈爱的说道:“难得你们小姑娘也愿意过来陪我们听听戏,爱听什么,自己点。”
“谢谢老夫人,可我听得少,实在不懂什么好,还是寿星公来点,您听得多,点的一定是好的。”
“哟,听听这孩子说的,多懂事的丫头啊。”姜老太太接回戏折子,目光在两出戏之间游移不定。
宁璇则是保持微笑,身份的改变,让她随便谦虚一下,也能落得人满口称赞。她时时提醒自己,这些并不是给她的,可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多受欢迎。
戏还没选好,程敏已经带着宁珏过来了,一脸腼腆的福了一礼道:“老夫人大安,郡主大安。”
老太太有些茫然的看看她,又看看郡主,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但今天来的都是客,她自然也是乐呵呵的收下请安,“不过是个散生,倒是劳动大家都来看我这个老婆子,赶紧叫人给你安置个座位,坐下听戏。”
“老夫人,郡主,我带着儿子过来,是有件事想跟二位商量。”程敏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氏和宁璇,虽然有点不自在,但这个关键时刻,她万不能搞错重点,于是干脆当他们不存在。
“你是……”姜家老太太又抽空看了程敏一眼,还是没认出来。
怀山郡主也看向她,心想难不成哪儿来的穷亲戚,趁着寿宴来打秋风。府里连个给她引见介绍身份的人都没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可是再一看,这妇人的穿戴倒也不差,越发摸不着头脑。
千算万算,程敏没算到,人家根本不认识她。面皮一烫,赶紧自我介绍,“礼部主事宁珉是我夫家,娘家是安国公府。”
听完介绍,姜家老太太和怀山郡主同时拿眼去看旁边的陆氏。
陆氏眼儿未动,只勾了勾唇角,“是宁家的二夫人和大少爷。”身份是这么个身份,别的事她真的不知道。
怀山郡主眉头微蹙,既然是程敏,那就不会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了。可是这眼巴巴的样,还真跟那些穷亲戚没什么两样。
“二夫人要跟我们商量个什么事呢?大夫人在这儿坐半天了,也没听说呀。”怀山郡主一时拿不准,干脆挑开了说。
陆氏赶紧申明,“我们府上,一向分得开,大房二房泾渭分明,从无来往。别说二夫人要做什么,就是二夫人怎么来的,我们也不知道。”
怀山郡主知道程敏的事跟陆氏没关系,先松了一口气。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虽然程敏还没开口,她也能感觉到,程敏看自己的眼神,就象在看一块香饽饽。不管什么事,一准是冲着自己来的。
“咱们要不要换个安静的地方,毕竟事关女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不太好吧。”程敏矜持的笑着。
姜老太太和怀山郡主几乎是同时蹙了蹙眉头,怀山郡主抢先道:“没关系,我们家的女孩子,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不能说的。”
怀山郡主不知见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程敏一开口,她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但她从来对儿女,特别是女儿管教很严,根本不相信程敏能抓到圆姐儿的把柄。
程敏心想,这可是你说的啊。于是将宁珏往身前一推,一脸堆笑道:“说起来也是缘份,本来吧,家里正在给珏儿相看,可他自从去了一趟大观寺,回来就死活说自己跟一个小姑娘交了朋友,约好了要上门去提亲。”
边说边去看怀山郡主的脸色,可是皇室中人,别的不敢说,养气功夫俱是一等一的厉害。光从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人家连个眼角都没挑过。
程敏心想,都提到了大观寺还没反应,非要我继续说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
“可是人家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都不知道,我能上哪儿提亲去,只当他是胡说,不肯应了。可这小子,犯起犟来,可不得了,可见是真跟人投缘了。”说起自己的宝贝儿子,程敏的话一下子多了起来。
怀山郡主忍不住开口,“这跟我们家又有什么关系?”
就你那儿子,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就是夸到天上去,也是块不堪的臭肉。
程敏见怀山郡主肯说话,以为她心虚,咯咯笑了起来,“所以说是缘份嘛,今天带着珏儿过来给老夫人贺寿,结果就正好遇到了这个小姑娘。人家小姑娘还说了,愿意跟着我们珏儿回家呢。”
说着掩了嘴,笑个不停。
“你是哪一天去的大观寺。”怀山郡主终于知道程敏打的是什么主意了,看到周围伸长了耳朵的夫人们,心中冷笑。很好,敢来算计她的女儿,她要让这个势利无知的妇人知道知道,安国公府在皇家人眼里,算个屁。
“十五天前。”程敏心跳加速,想到姜家小姐由女儿陪着,随时可以过来,心才慢慢稳了。
“哦,那天我正好也去了大观寺,可真巧。”怀山郡主此话一出,旁边所有人的眼睛都猛的瞪大,不会是真的吧,程敏居然算计了郡主的女儿。
“是啊,所以说才是缘份嘛,我知道他们年纪还小,可是想着,难得两个孩子这么投缘,不如先订下来。成亲的时间不着急,可以慢慢等。”程敏笑的合不拢嘴,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出乎自己意料的顺利。
“那,到底是谁家的小姑娘呢?”怀山郡主看着她,目光里露出一丝嘲弄。一个其蠢如猪的妇人,就想吃定自己的女儿,就算她的圆姐儿只有九岁,也绝无可能。
姜老太太听到去大观寺的那天遇到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带出一抹冷笑,垂下了眼睑,藏住自己略显阴厉的脸色。
程敏没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怀山郡主却问她,那,是谁家的小姑娘呢?
她的脸色都快要绷不住了,怀山郡主这么笃定的样子,不不,不可能的,除了郡主的女儿还能是谁?
“既然都在咱们家遇着人了,不妨把人请出来看一看,不就知道是谁家的小姑娘了吗?”姜老太太看着程敏,心里为安国公府的国公夫人摇头,就是再不喜庶子庶女,该教的还是得教,不然最后还不是安国公府出丑。
什么,她嫁给宁家了是宁家妇?不好意思,宁家是什么人家,没听说过,程敏在外头走动,一惯打的招牌便是娘家是安国公府。
怀山郡主这么说,姜老太太也这么说,程敏有点懵了,但她的智商不足以对这样的局面做出正确的判断,更不足以修正力挽狂澜。她只能继续坚信自己之前的认知,认定了和珏儿投缘的小姑娘,就是郡主的女儿。
“珏儿,去找你姐姐,带着你的朋友一块来。”程敏碰了碰儿子,今天儿子格外乖巧听话,是因为她告诉他,只要乖乖的,就能和小姑娘永远做朋友,还能把小姑娘接到自己家一起住。
宁璇微不可闻的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程敏你有今天,纯粹是被自己作死的,不冤枉。
宁瑶这会儿大摇大摆的挽着小姑娘的手,和宁珏一块走过来。
怀山郡主看着程敏,面无表情,“你儿子想要求娶的就是这位小姑娘吗?”
咦,怎么是这样的态度,不可能啊。程敏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她不知道什么地方搞错了,但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郡主不管是歇斯底里还是阴狠耍赖,都在她的预料当中,但唯独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平静干脆。
程敏还在震惊当中,宁瑶已经等不及了,握着小姑娘的手说道:“对,我弟弟就是想跟她提亲。”
一个婆子凑到怀山郡主身边,低语了几句,郡主转头吩咐了一句。这才面对程敏道:“既然你这么有诚心,那坐下好好谈吧。我们也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之人,身份虽然差的悬殊,但只要两个孩子彼此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
程敏听了这话,半信半疑,但喜悦大过怀疑,当真理直气壮坐到了下人搬过来的椅子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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