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邺进宫, 提了一句王叔如今的状况, 皇上果然蹙眉, 长叹一声, “叫个御医去看看吧。”
“父皇仁慈。”萧承邺带了位御医出宫, 给萧澄牧看病。
明心殿里, 皇上果然又开始回忆这个弟弟以前的好, “全得胜,你说朕是不是对他太严苛了。”
虽然他做了很多错事,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活到如今,也只剩下这一个亲兄弟了。
“皇上仁慈,不过这病嘛。”全得胜一脸欲言又止。
“说, 恕你无罪。”
“是, 老奴是听人私下里说,大人的病是从勾栏院里带上身的, 恐怕不是什么好病。”全得胜低头做鹌鹑状。
皇上果然蹙了眉头, “自作孽, 不可活。”
等去飞羽宫里看白嫔, 白嫔正在陪德妃说着话。
皇上一来, 两人迎上去,白嫔笑盈盈道:“娘娘正在说三殿下小时候的事, 肚子里的这一个,象是有感应似的, 刚才还抻了我一下。”
刚诊出来, 哪里会动呢,可白嫔这么说,明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逗皇上的,偏让人觉得她讨好的方式,也可爱的紧。
“多听听好,以后也给朕生个健康的皇子。”皇上哈哈大笑。
德妃给皇上奉了一碗酥酪,“皇上先垫一碗,咱们满宫都找不出一碗茶,只能委屈您了。”
满宫上下把不适合孕妇吃用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别说白嫔,就是其他人也跟着不能用。
“哪里就这么金贵了,娘娘也太心疼我了。”白嫔吐着小舌头,自打知道自己怀上孩子,一时紧张过度,一时又胡思乱想,但明显在宫里过的越来越自在,不象之前处处都透着一种我是从外头来的不适感。
德妃状似无意的问道:“听说皇上打发了御医去瞧他?”
“嗯,邺儿倒是心慈。”
“哼。”德妃哼一声,一脸不满。
皇上奇了,“怎么,你还不满意。”
“皇上是不知道,那位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以前得罪了全城的郎中又得罪了御医,这会儿没人给他看病,他倒好,竟然把主意打到邺儿媳妇的头上。邺儿媳妇是学医没错,可她又不是挂牌行医的郎中,况且现在还怀着身孕。就连进个宫,臣妾都担心马车在路上走的快了抻到她。那边倒好,大言不惭的就敢请她上门瞧病,也不看看自个儿得的是什么病,会不会吓到人。”
白嫔也蹙了眉,“那边不是贬为庶人了吗?还敢请王妃瞧病。”
皇上听到白嫔开口,心儿一跳,下意识的就不想白嫔知道有关忠庆王的事。
“御医已经去了,想必他们不会再去燕王府。”皇上想打圆场,偏有太监来报,说是给萧王叔瞧病的御医回了,问皇上召不召见。
“嗯,听听吧。”德妃和白嫔都眼巴巴看着,一脸感兴趣的样子,皇上也不好意思硬生生说不听。
御医来的很快,还换了一身衣裳才进来,看到白嫔,犹豫了一下,德妃便道:“白嫔不是说累了吗?”
“是啊,是有些累了,妾身告退。”白嫔很知机的退下。
御医这才上前,虽然很隐晦,但意思也很清楚,忠庆王这是得的脏病。没法治,只能拖日子。
德妃蹙了眉,问御医,“是不是很难看。”
御医苦笑,“是有一些。”不光难看,气味也难闻的很。
御医走了,德妃气的捂着胸口,一口气半天顺不下去,“皇上,您看看,外头人就是这么欺负邺儿的。堂堂王妃,竟然想叫她去给人看这种脏病。这口气,臣妾无论如何也噎不下去。”
皇上捏着鼻子哄了半天,等传膳后还是只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
白嫔送皇上出门,攥着帕子道:“皇上莫要恼了娘娘,娘娘只是真性情,玩不来那些虚情假意的作派。”
皇上轻拍白嫔的背,回到明心殿,下午时分,贵妃端着亲自熬的汤水送过来。
全得胜替皇上盛好汤水,走到门边,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当雕塑。
“皇上,听说哲儿的王叔病了,是吗?”
“嗯,你也听说了。”皇上喝了一口汤水,忽然觉得没什么滋味,一点也不想喝了。
“听说病的很重,是很难治的病。哲儿也来说过几回,说请人给他看过,都说不太好治。可好歹也是哲儿的亲叔叔,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哦,那你说说看,怎么办好。”哪怕皇上对他失望之极,贬为庶人,也没想过让他死。如果他能幡然悔悟重新做人,平平安安过完这一辈子,也许他还会考虑让他的后人回归皇室。
但他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失望了。
贵妃仔细看皇上的表情,也没找出一丝特别的情绪来。但依她对皇上的了解,她相信皇上是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就这么死去的。
“臣妾听闻燕王妃一手医术出神入化,皇上何不下令让她去瞧瞧。怎么说,也是邺儿的亲叔叔不是。”
贵妃葱段似的手指,轻轻抚在皇上的臂弯处。一张凝白如玉的侧脸,微微昂着,露出小动物一样,依赖的眼神。那么的,纯洁无暇。每一个角度,都恰好展露出她最美的一面。
皇上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对于贵妃,他无疑是宠爱过的,也真心喜欢过。可是慢慢的,他有了白嫔,有了王美人,私心来讲,他可以同时喜欢很多女人,可是最爱的却只有一个。
毫无疑问,他现在最爱的,是白嫔。
对于贵妃,他更多的是一种体面,给这个自己曾经喜欢多年的一个女人体面,给自己皇儿萧承哲的体面。
就象他一直对皇后那样,皇后从来不奢望爱情,她得到体面,就做好皇后的位置,让他满意。
就象他对德妃那样,德妃从来都只把他看成是孩子他爹,孩子他爹给的体面,她也很满意。
但是贵妃还不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
“如果哲儿的媳妇会医术,你会不会让她去给一个花柳病人看诊。”皇上的声音,就象寒冰,冷的能让人结成冰。
贵妃的手倏地松开,立刻察觉到了危险,伏身跪地道:“皇上,臣妾不知是这种病,真的不知道,求皇上责罚。”
“朕记得,朕是不是说过,你喜欢管就管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不要管其他人的事。”皇上把面前的汤往前一推,面无表情道:“送贵妃娘娘回宫。”
全得胜立刻上前,伸手请道:“贵妃娘娘,请。”
“皇上。”贵妃起身时,放软腰肢,用无比媚人的姿势看着他,凄凄惨惨的叫道。贵妃并不知道,同样的姿势,白嫔和王美人都做过。
而同样的姿势,让皇上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一件事,贵妃,真的老了。
明德帝闭上眼,轻轻一挥手。
全得胜亲自送贵妃回宫,琴台宫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在全得胜的背后,渐渐远去的同时,也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想要真正扳倒贵妃,这还不够。
德妃有预感,只有找到太后手中握有的关于贵妃的把柄,才能真正扳倒贵妃。但这件事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宁璇哪儿知道,她不过让萧承邺请御医去瞧了一眼萧王叔,就引得宫里惊涛骇浪,一个巨浪就将贵妃娘娘掀翻到地。
萧承邺正跟宁璇解释,“王叔再有家财,这些日子也被骗的差不多了,后头几个侧室看着不对,都要求分家。拿着嫁妆带着儿子出去单过,王叔便和发妻楼氏还有嫡子一起生活。靠的也是楼氏的嫁妆,还有儿媳妇的嫁妆。”
可是坐吃山空,楼氏是个持家有方的,当然不会让丈夫胡乱挥霍。
“萧王叔以前还去包清倌人,包当红的舞娘,后头就慢慢的包不起了。”又遇着人带他去摸野路子,就是半掩门。
结果就不知怎么迷上了一个少妇,一宿就是半个月。再他发病的时候想起来,再找去人,早就人去楼空哪里还有半点踪迹。
“这人是白嫔安排的吧。”宁璇自然是知道白茉莉的身世,也知道她为了替妹妹讨回公道才会入宫。
“是,白嫔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烂死而已,已经算便宜他了。
“报应。”宁璇勾住萧承邺的脖子,一只手在他胸前画圈,吐气如兰,“你说,一个男人要怎么样才会对一个自己爱过的女人,还替他生儿育女的女人死心。”
萧承邺被她吹的浑身发烫,忍不住盯着她的手看。
宁璇缩回手,“快说。”
“你什么意思?”萧承邺警惕起来,宋仲秋,房显博,杜风的名字在他脑袋里迅速的打着转。
宁璇握拳在他胸口敲了好几下,“想什么呢?我是说贵妃娘娘和父皇。”
咦,早说嘛,这就很好回答了,“女人爱上别人,背叛了他。不过,这不可能啊。”
贵妃当年是以侧妃的身份入的大皇子府,一来不可能有这个机会再去结识外男,二来也没必要,皇上当年也是英武不凡的。
“如果是之前呢?”宁璇觉得以房家那么爱钻营的性子,他们家的女儿,肯定一早就盯上了皇子府。
“三皇子。”两个人异口同声,太后亲自抚养过的皇子,正是三皇子。
“三皇子的外家还有人吗?”宁璇问道。
“三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美人,生下三皇子后封嫔,不过不到半年就去世了。所以,三皇子才会被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抚养。”平心而论,三皇子死前或者说是冷杉死前,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是个很正常也很合格的皇后,母仪天下,端庄温婉。
萧承邺想了半天,才不确定道:“三皇子的外家,似乎是姓丁的。”
“丁侧妃?”康王的侧妃不就是姓丁吗?
“不会这么巧吧。”萧承邺马上让人去查。
没一会儿东初就将收集的信息报过来,“三皇子的外家和丁侧妃的娘家的确是一家,当年的丁家不过是个刚搬到京城来的小官,女儿参加选秀留中获封美人,谁也没想到就生了皇子,还被当时的皇后养到身边。”
“丁家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同孟家去争三皇子外家的身份,一直到三皇子长大了,才开始接触丁家,并且对丁家多有提携。丁家就是那个时候,结了几桩好姻缘,慢慢在京中站稳了脚跟,成为一时新贵。”
但是三皇子起兵的事,丁家却是不知情的,可能是他们当时身份不够,没让他们参与这种机密之事。正因为这样,他们反而逃过责罚。自此,丁家便低调起来,竭力让人忘掉他们三皇子外家的身份。
“丁家可还有和丁美人关系亲密的人活着。”就算有,活到现在,年纪怕也不轻了。
“有,丁美人的生母,徐夫人一直住在丁家郊外的别庄里。”徐夫人只是当时丁老爷的姨娘,因为女儿封了美人,又生下皇子,也跟着封了夫人。家中便称这位姨娘为徐夫人,颇得丁家看重。
丁美人死了还有三皇子,这位徐夫人便一直在丁家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一直到三皇子身死,她才被送到别庄。
“派人走一趟,看看情况。”萧承邺吩咐下去。
“是。”东初福礼退下。
萧承邺看到人走了,便往宁璇身边一挨,“王妃可以继续了。”
“继续什么?”宁璇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刚才呀。”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在他胸前画圈,还往他脖子里吐气。
宁璇照着刚才那样攀上他的脖子,“这样。”
“嗯。”萧承邺眼睛一亮。
“这样。”在他胸前画圈。
“嗯。”萧承邺的手握住她画圈的手,放到掌心细细摩挲。
“唔,快,他,他动了。”宁璇忽然被抻了一下,明显的感觉到肚皮被什么顶了一下。
萧承邺的激情迅速冷下来,而另一面的热情却被迅速点燃,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覆到她的肚子上。
“宝宝,我是你爹。”萧承邺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肚皮再次被顶起,和萧承邺的手撞到一起,小手顶着大手,父子俩隔着一层肚皮,有了生命中的第一次触碰。
“他听到你说的话了,他知道你是他爹。”宁璇激动的眼眶湿润。
生活在别庄里的徐夫人,精神健旺,身边也有嬷嬷和丫鬟伺候着,只是不许她和外人接触,更不许出别庄一步。
她自己也没怨言,每日吃饭散步,晒晒太阳,一副乐天知足的样子。
“找人接触不难,但老太太很警觉,并不肯多谈。”东初无奈的跟王爷和王妃报告最近的进展。
“徐夫人没有其他的子女,她能有什么顾忌。”宁璇奇怪道。
“还在查。”
“查清楚,一定要撬开徐夫人的嘴。”萧承邺下了命令。
“是。”东初一凛,转身出去。
“还没有冷渊的消息吗?”这个人,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久到不管去大齐的任何角落,也该走到了。
“有。”萧承邺见她打起了哈欠,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拔,“别管这些事了,有我在。睡吧,孩子觉得你该休息了。”
宁璇很想给他一个白眼,可实在困得可以,头刚一挨到他怀里,便睡着了。
萧承邺扯过薄毯,细心的帮她盖上,再掖好被角,一脸专注而温柔。
宁璇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在梦里走啊走啊,怎么都走不出。眼睛瞪的大大,却仍身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她跌跌撞撞的走啊,撞得满身是伤。只到她听到寺庙的钟声,她站起来,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冲了过去。
“阿憨,阿憨。”萧承邺看到自己的王妃全身绷的紧紧的,头使劲往自己怀里扎。
他轻拍她的背心,不敢让她受惊,只能这样小声喊着。
“啊。”看到光明了,她找到出路了,宁璇猛的一睁眼,看到光亮又忍不住闭上眼。
好不容易缓过来,才靠在萧承邺的怀里,慢慢坐起来。
师太的身上是不是有秘密,太后到底掌握了多少人的秘密。
前世的时候,太后病重,御医束手无策,皇上广召天下名医,然后县令推荐了师太入京。
当时她对皇家一无所知,只觉得理所当然。可是现在想想,全是破绽,全是漏洞。御医并没有那么不堪,只要他们想,他们就有很高的水平,除非有人不愿意让他们治。
师太固然医术高超,但不提天下名医,就说京城里的名医就不在少数,为什么偏偏是师太治好了太后的病。师太收留过德妃和萧承邺,直到皇上找到他们。师太偏爱罗杜若,对她视同己出。
那么,师太身上会不会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
“做噩梦了。”萧承邺轻拍她的后背。
“梦到师太了。”宁璇说完又闭上了眼睛,这一回是真的睡着了。而且睡的特别香甜,连一个梦都没做。就连萧承邺把她抱回屋,都没带醒过来一下的。
“王妃,康王妃下的贴子,您要去吗?”巧珠拿着贴子递进来,是康王妃和侧妃要去皇庄吃素。
“这是什么风俗,怀孕了还要吃素,就不能有点象样的风俗吗?比如说吃了睡,睡了吃一类的。”宁璇拿着贴子抱怨。
“反正京城里是有这样的风俗,怀孕期间去别庄吃七天的斋菜,就能顺利生下孩子,母子平安。也有不信的,您若是不喜欢这样的风俗,就说不信也是可以的。”巧珠抿了嘴笑着解释。
别人都信,偏她不信,显得她好像特别能逞能似的。
宁璇拿着请帖问萧承邺,“你说我该去吗?”
萧承邺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去庄子上住几天也不错,你不是还挺喜欢去庄子里的吗?”
那是因为能骑马,能划船,能呼吸山野里的空气。现在肚子里揣了一个,平常都是一脚动八脚迈,哪里还能做这些。
“我陪你去。”萧承邺看看时间,“我送你去,住两天得回来一趟,然后呆上两天再过去,陪你到七天一块回来。”
这样的话,宁璇点点头,“那我就入乡随俗,萧规宁随。”
萧承邺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习惯性的伸手在她手腕子上摸了摸,“怎么一点都没长胖呢?”
“还不胖。”宁璇拿着一只大迎枕就想拍上去,腰就不提了,胳膊都长圆了,脚都宽了,鞋子全得重新做。
“胖胖胖,胖了。”
“什么,现在就嫌弃我胖了,孩子还没生呢,过几个月我还得胖,到时候是不是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
咦,又错了。
萧承邺使出终极大法,一把抱住她,吻了上去。
这一吻火花四溅,就连宁璇都发现,不光是他,就连自己也快要烧起来了。炙热的温度,极速的升高,越来越没法控制的不断往上飙升。
“我问过御医,他说满了三个月,只要小心些,就可以的。”萧承邺的声音似乎都带着火星,一颗颗的往外冒,烧得宁璇口干舌燥。
“那你……”
“嗯?”
“小心些。”
丰腴的身体如同成熟的蜜桃,带着别样的诱惑。
于是萧承邺后悔了,素了小半年,好容易吃到嘴,又要送她去别庄吃斋。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吧,还有二哥家的那几位,你们自己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带上她一块去呢。
坐在马车上,萧承邺搂着她看外头的景色,马车走的极慢,以稳为住。
“咱们住自己的别庄里,他们住他们的,两边挨得近,走动可以,带足人手。”萧承邺细细叮嘱,本来要陪宁璇住上两天的,结果被肖相抓了壮丁,只能送宁璇到别庄,就得骑马赶回去。
“事情一办完,我就来陪你住几天。”萧承邺承诺。
“知道了,有侍卫有红焰,丫鬟婆子一大堆,你就放心吧。”她绝不会单独行动的,任何情况之下。
康王府的车队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到了别庄,派了个婆子一直等着,说请燕王妃去他们那儿一块吃斋菜。
“一路劳顿,这会儿腰都直不起来了,倒是不好过去给嫂嫂请安。一会儿下午,我再过去亲自给嫂嫂赔罪。”宁璇温言对这个婆子说道。
萧承邺就在旁边,一脸紧张的扶着宁璇的腰。
婆子赶紧福礼道:“不敢,老奴这就回去禀告王妃和侧妃。”
“魏嬷嬷去一趟吧,把我们带什锦盒送一个过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是。”魏嬷嬷让两个丫头拎了什锦盒,跟老婆子一块过去回康王妃的话。
萧承邺放下她,四处看了看,庄头哈着腰陪着,知道王妃要来,里里外外打扫了几十遍,又是熏屋子又是熏院子,生怕王妃不满意。这会儿看来,王妃倒没什么不满意的,一惯大咧咧的王爷反倒是挑剔起来。
“看看这个葡萄架子,牢不牢,会不会砸到人。”
“老奴一会儿就叫人加固。”
“一会儿?”萧承邺回头,不怒自威的模样,吓得庄头立刻跪了下去。
“马上,老奴说的是马上。”
又挑了几桩事,然后陪着宁璇吃了一顿斋菜,这才骑着马回去。
宁璇吃过饭,又睡足了,才叫魏嬷嬷过来问话,“他们那儿四位孕妇都到了吗?”
“只有两位孕妇,康王妃和丁侧妃,还有两位去的是另一间别庄。不过,丁侧妃还带了一个娘家的妹妹,说是丁家放心不下,叫她来陪着丁侧妃的。”
“这样啊,我还是过去一趟吧。不去的话,显得太失礼了。”谁叫人家是二嫂呢,宁璇只能认了。
房氏的脸色看上去,比上一回差得多了。宁璇看了她一眼,再去看丁氏,则是完全不一样。
丁侧妃容光焕发,虽然长胖了些,但并不显笨重,笑着将她迎进来,“还是燕王妃好福气,听说是燕王亲自送您过来,又再赶回去。可不象我们王爷,心大的很,我跟姐姐出门的时候,他都没起身送一送。”
“我们王爷是喜欢操心的命,不象二哥那么洒脱。”宁璇笑着坐下,送上几样礼,“既然是吃斋菜,好多东西便不敢提,备了些蘑菇蔬果,请嫂嫂和侧妃尝尝。”
宁璇仿佛这会儿才发现似的,看了一眼丁侧妃身边的姑娘家,笑道:“这位姑娘倒眼生,不知是?”
“是我娘家妹妹,说是陪着我,其实是她自己调皮,想出来玩罢了。”丁侧妃把自己的妹妹往前一推,果然是个活泼的小姑娘。
大眼睛圆圆的,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十分甜美可爱,上前给宁璇请安,“请王妃安。”
“起吧,多漂亮的小姑娘,这个给你玩。”宁璇即知道这边有人在,便会准备见面礼,从手腕上薅下一只白玉镯子。
“谢王妃赏赐。”小姑娘双手接过,戴到了手腕上,不时摇一摇,说几句逗趣的话,也难怪丁侧妃会带她,的确是个开心果。
吃过斋菜,宁璇告辞,一直默默无言的房氏开了口,“我送妹妹出去吧。”
丁侧妃没有吭声,留在室内。丁小姐摇摇了堂姐的袖子,“姐姐就不怕王妃想别的心思吗?”
康王府的正妃和侧妃怀孕的时间差不多,预产期也只隔着三天,但真正谁先生谁后生,都是说不准的事。
丁氏是打定了主意要赶在前头,生出长子。房氏也一样打着这样的主意,只是如今房氏的娘家不在京城,没有可靠的人,自然是想动也动不了。
可眼前不就有一个宁璇吗?难保她不会去求宁璇。
“我才不怕,她敢给我就敢搜,到时候一个谋害皇嗣之名,就算她是燕王妃也一样兜不住。这么一想,我倒是希望她真的犯这个糊涂。”丁侧妃笑的一脸灿烂。
宁璇当然不会犯这个糊涂,面对房氏的软语相求,坚定的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个有医德的郎中,都不会这么干。你身为孩子的母亲,更不该这么干。”
真是疯狂啊,为了生下长子,就敢拿自己和孩子两条命冒险。
房氏的眼眶迅速红了,“我何尝愿意这么干,当初我不愿意嫁到康王府,可我没有办法反抗,我不愿意和表妹反目成仇,可也变成了今天这样。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难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快要连正妃的体面也没有了,她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嫡长子的名份。任何人都抢不走的,王府继承人的身份。
宁璇仰起头,直视于她,“是你的软弱造成的,你总说你不愿意,你是被迫的。可是你从来没有反抗过,甚至连试都没有试过一回。如今操控你人生的娘家已经滚蛋,可是你呢,却表现的象个被剪断了绳子的木偶,连站都站不起来。我永远不会为我所做的后悔,因为你不亮出爪牙,我又怎么会剁了你的爪子。”
房氏踉跄后退,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告诉你,请柬不是我发的,是王爷逼我发的。”
“丁侧妃的堂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你想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件事。”宁璇一笑,这还不算秘密。就算是,也无法交换。
房氏的脸色愈加苍白,面对宁璇她总是这般无力,每一回都以为自己准备好了,可是最后的结果,却还是一样。
巧珠扶着宁璇散步,两家的别庄挨得很近,坐一段软轿,宁璇便要下轿自己走一走。
红焰跳来跳去,不时捉只蜻蜓,又或是捉只蚱蜢来玩。又摘了叶子编蝴蝶,送给宁璇,“挂在帐篷里,可有意思啦。”
“那你多编几个。”
回了别庄,宁璇拿着蝴蝶逗暖暖,暖暖就跟疯了似的,去扑被竹签子挑着的蝴蝶。
“你这是怎么了?”宁璇看巧珠一声不吭,不由奇道。
“王妃,奴婢就是觉得,这个丁侧妃的堂妹,似乎,有那么一点……”
“长的和王妃有点像。”正在编蜻蜓的红焰头也没抬的接了一句,感觉到室内一静,抬头一脸莫名其妙,“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丫鬟们缩的象鹌鹑一样,低头不语,宁璇却是彻底惊呆了。
“拿镜子我看看。”自己看自己,跟别人看自己,是有一些不同的。
宁璇一点也没发现丁侧妃的堂妹和自己长的像,但丫鬟们和红焰都这么想,那说明,还是有些像的。
左照照右照照,宁璇干脆不照了,“像就像吧,难不成长的像我还有金子拿。”
是没有金子拿,但是王爷若是看到了,也觉得像呢?
丫鬟们谁也不敢这么说,纷纷笑着附和,“可不是吗?不过是眉眼间一点神态罢了,这世上长的相像的人,多的是呢。”
红焰把带回来的叶子编完,若有所思道:“我发现这个庄子上的女人,都长的特别好看,是因为风水好吗?”
这个问题,丫鬟们还真回答不了她,巧珠约摸知道一点,抿紧了嘴巴不说话,只是笑。
宁璇听了,才想这一茬儿事来。她怀孕的消息刚传出来那会儿,不少人给燕王府送美婢,全被田管事给塞到庄子里配了庄稼汉子。
也有几家送的是自己的闺女,肯到燕王府磕头认错的,萧承邺便让田管事带着去庄子里把人领回去。有了第一个开头,后头的便都去磕头把闺女给要回去了。
有两家还是找宁珉的门路送的人,最后也是自己上门磕头才管用。大家也就知道了,宁珉在燕王跟前是说不上话的,自此就连小官小吏也不来奉承了,让陆氏省了不少心。
没人回答红焰,红焰也不生气,只是一天都吃素,让她有点受不了,偷偷跑到外头打了山鸡烤着吃。
宁璇倒没拘着其他人跟她一块吃素,但丫鬟们自愿跟着主子吃素,也由着他们。
别庄的生活很宁静,每日不食荤腥,只有瓜果蔬菜的清香,也是一段难得的,悠闲惬意的日子。
当然,如果隔壁的丁小姐不经常来看望她,就更好了。
房氏和丁氏偶尔会来看看她,也会打发人送东西过来,多数时候,便由着丁姑娘带人过来。她嘴皮子利索,还没开口已经先露三分笑意,极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
巧珠每回都把她送来的东西查个底朝天,还是红焰嗤笑,“不用不就好了,又不差她这一点东西。”
“不用也得看看,外头那些人的心思,你猜不透的。”巧珠还是让人翻看,她在旁边看着,确定没有问题就拿下去分了。反正不会给王妃用,就像红焰所说,又不差这点东西。
“这个时节梨花和苹果花都开的好,王妃要赏赏吗?”宁璇在这儿睡的早,起的也就早了,一大早非要出去走走,巧珠扶着她,指着一片林子说道。
红焰早把四周的地势都探了一遍,哪儿有什么,说的清清楚楚。巧珠也就在宁璇面前,指着四处的景色分说一通。
“梨花当真开的不错,是我们来的时候走的那条路吧。我记得来的时候,还没开的这么盛。”宁璇看着这一团团的雪白,心情舒畅。
“是呢,今儿早上一下子开的密实了,远远看过去,就象从天上掉下几朵白云。暖暖跑去打了个滚,沾了一身花瓣,还是红焰把它捉回来的。”巧珠笑着说道。
“这个调皮鬼。”
“红焰说,暖暖聪明着呢,知道在这个方向能等到王爷。”巧珠抿着嘴笑。
对啊,宁璇伸长了脖子,脸上露出微笑,王爷过来的话,正好路过这片梨花林。
王爷天天派长随早上来候着,晚上回去报信,算算时间,这位长随差不多也该来了。
“在这里歇歇吧,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是最美的。”红焰给找的地方,巧珠看了看,的确不错,又避风又挡阳,正好可以看到下头一片梨花林。风再一吹,细碎的花瓣飘下来,卷得路上一片碎白。
“咦,那不是丁家小姐吗?”巧珠刚扶宁璇坐下,就看到一道窈窕的人影,匆匆步入梨花林。
一身浅薄荷绿的长裙,腰间紧紧束起,头上梳着双丫髻只插戴了一朵粉嫩的绢花。这打扮,巧珠熟悉无比。
这不就是王妃未嫁之前,最惯常的打扮吗?就连插戴绢花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她,她想干什么?”巧珠明知道离得这么远,他们的位置又特殊,丁家姑娘根本看不到她,可还是忍不住挥动双拳,一脸气愤。
“等等看,不就知道了。”宁璇反倒气定神闲,看样子这位丁侧氏的野心很大啊。
这段时间丁家动作不断,替康王办了不少事,门下子弟也多得提拔。颇有些康王身边左膀右臂的意思,许多人甚至觉得丁家已经取代了房家在康王心中的位置。
看样子,康王比荣郡王聪明多了,知道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丁家姑娘进了梨花林,就见几个乐人也跟了进去,隐藏在林子里,营造出一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效果。
“哟,还特意拔了几颗梨树,准备的真够充分啊。”宁璇还有兴趣开玩笑,一指那个正对着道路的半弯处,明显是拔掉了几颗梨树,才形成了这样的半弯状。
巧珠都快急着了,“奴婢去叫红焰来,让她去给王爷报信。”
安排成这样,肯定是得到信,知道王爷一会儿要来。
宁璇摇头,这种事,只要他一天是王爷,就一天没有尽头。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种事,只看男人怎么想罢了。还记不记得香婆说的悍妇,悍到男人下跪认错,可是结果呢?”
香婆说的悍妇,巧珠也知道,是小宅子那头住的一对小官夫妻。妻子是男人恩人的女儿,长的漂亮嫁妆也多,打理家务更是一把好手。
唯一见不得的,就是男人纳妾。成婚前就定下规矩,不许男人纳妾。男人答应的也痛快,婚后也的确对妻子十分疼爱。
结果呢,还不是一样偷腥,为了偷腥,每天提早半个时辰去衙门,说是他官职低微就要表现的勤快点。任谁也不会想到,他能抽着这么点功,去相熟的半掩门家里快活一番再去上衙。
偷了半年被发现,男人又是下跪又是自抽巴掌。就连娘家岳父岳母都看不下去了,让女儿原谅他,说他以后定是不敢了。
可是结果再一次让人惊掉下巴,小官不知从哪儿勾搭上了一个寡妇,给她在自己隔壁赁了房子住下。每天下衙的时候,偷着摸着从后门进到寡妇家,到了时间再装模作样回去。
回来的时间晚一点,什么衙门有事要做,上官有交办的差事要做,谁谁请吃酒了,五花八门的答案,让一个在家的妇人如何分辨的出来。
这件事,胡同里好几户人家的下人都看出来了,可小官的妻子却至今不知。当时宁璇还笑,前头那般精明,到了后头却傻了。香婆却只是笑,说到了这个份上,不装傻又能如何。
宁璇看到前方扬起了烟尘,这是马蹄扬起的,有人来了。
古琴悠悠,音色清亮,传出极远。梨花树下,一位绿裙少女翩翩起舞,腰肢盈盈不堪一握,水袖飞舞间,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犹如降落在人间的精灵。
骑马的一群人骑到此处,均缓拉缰绳,就见此时,丁家小姐仿佛受惊一般,想往林间退去。结果水袖绊到树枝上,人又走得急,“嗤嗤”几声,将水袖扯断,就连身上的绿裙也跟着扯碎大半,露出白玉般的香肩。
为首之人从马上跳下来,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到了丁家姑娘的身上。丁家姑娘身形一踉跄,这人顺势将丁家姑娘搂入怀中。
好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堪称经典。有景有乐,有美有英雄,宁璇看的津津有味,连连拍手,“好,好戏。”
“王妃。”巧珠都快急死了,见王妃还有心情在这儿开玩笑,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
“好戏看完了,走吧。再不回去,该有人以为我逃了呢?”宁璇丝毫不以为然,扶着巧珠的手回去。刚走到一半,就看到红焰跑了近前。
“王妃,康王妃和侧妃出了庄子,看样子是往我们这边来了。”
“好,那我们赶紧去迎一步。”宁璇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从软轿上下来的三个人,两个孕妇加一个哭哭啼啼的丁家小姐。
宁璇不由多打量了她一眼,多娇美的人儿,此时梨花带雨的模样要是被男人看见,怕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吧。
“哟,这是怎么了,丁姑娘是受谁欺负了。”宁璇笑吟吟的走过去。
丁侧妃轻扯嘴角,“这就要问燕王妃了。”
“问我,我一大早出去散步,怎么就欺负上丁姑娘了。赶紧进去吧,我们燕王府,可没有站在大门口待客的道理。”宁璇当先一步往里走,他们只得跟上。
房氏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不准备帮丁侧妃,也绝不会帮着宁璇。
她想知道,宁璇这一回,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将这人侧妃推拒门外。
但她更想知道,一个和她长像相似,出身更好,更鲜嫩的姑娘家进了燕王府,燕王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宠着她。
厨房送上早饭,宁璇看着他们,“你们都知道的,孕妇是不能饿的,不知道你们吃过没有,我可得吃一点。”
于是宁璇吃了一小碗青菜小混沌,又吃一块玉米软饼,再喝一杯牛乳,才优雅的漱了口,安安静静的看着丁侧妃,“你们不吃的话,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一脸找我讨公道的表情,难道我昨晚梦游摸进了丁姑娘的房间?”
丁侧妃气愤的捏紧手上的帕子,心想,你狡辩吧,一会儿在事实面前,看看你怎么狡辩。
“因着过段日子是我们珍儿祖母的六十大寿,珍儿就想自己排一出舞献给祖母贺寿。到了庄子里,多少有些施展不开。”
“啊……”宁璇捂着嘴,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哈欠,打完看丁侧妃正瞪着她,顿时笑道:“继续,继续啊,各位。”
这铺垫还真是够长的,就不能直奔主题吗?宁璇差一点,又打了一个哈欠,忍住了。
“珍儿后来找到一处位置,就在梨花林里,这里又无外人进出,正适合排舞。她每天早上都会去跳半个时辰,没想到今天早上去的时候,就遇到事了。”
咦,现在都流行这么铺垫了,真是一点破绽都没有啊。
“早上燕王路过,看到珍儿跳舞,不仅没有回避,反而下马让珍儿受惊。如今撕碎的衣裳,还有燕王的大氅都在我们别庄里,燕王妃您说,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待。”
丁侧妃说完,使劲拍拍堂妹的手臂,“让你看到人就赶紧躲,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宁璇心想,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是差一点都相信了呢。但是这点子差别,在事实面前,还真起不了什么作用。
衣裳撕碎了是真的,虽然是丁姑娘自己“不小心”撕碎的。大氅却实实在在是男人留下的,香肩也实实在在是被男人看到了。
宁璇看了一眼丁姑娘,“丁家小姐以前见过我们王爷?”
丁姑娘连连摇头,丁侧妃则是扬声道:“王妃岂可无端指责,我们珍儿是闺阁小姐,自然没有见过燕王。”
“那我就不懂了,丁姑娘既然没有见过我们王爷,那凭什么认定今天撕碎了姑娘衣裳的人,是我们王爷呢?莫非他脸上写着字,左边写着我是,右边写着燕王。”
“王妃可真喜欢说笑,可如今却不是说笑的时候,这件事也不好笑。”丁侧妃看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气的不行。
“那丁姑娘,你告诉我,是那人亲自开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吗?”
丁姑娘慌张的摇头,“他,他没有说话。”
她当时羞红了脸,只知道王爷长的英武不凡,伸手就将快要摔倒的自己揽住怀中。男人宽厚的肩膀和强壮的手臂,都让她羞的几乎要睁不开眼睛。哪里还有功夫说话,她裹着大氅便跑,到现在心口都还在跳。
“那我也奇了怪了,一个是没见过王爷,一个是没开口表明身份,这事怎么就成了我们王爷干的。”宁璇手一摊,一脸不解。
“这个方向,除了燕王还会有谁一大早带着侍卫打马狂奔。王妃又何必赖这种小事,非要当面对质,你才肯认吗?”
“唉,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也想问问,不管来人是不是王爷,你们待如何?”宁璇慢条斯理问着,甚至还有心情掂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
巧珠额头的汗都淌下来了,却恨自己半点办法都没有,无法替王妃分忧,实在无能。
丁侧妃这才得意起来,说了半天,最后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当然是抬我们珍儿入燕王府,我们丁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旺族,但丁家嫡女一个侧妃的身份,还是当得起的。”
“这么说,你们是非进王府不可了?”
“自然,饿死是小,失节是大,如若不然,我们珍儿只能一根绳子吊死在燕王府的门口,以示贞烈。”丁侧妃说的大义凛然,不留一分退路。
“为妾也行?”侧妃也一样是为妾,虽然和普通的妾室不同,但王妃这么说,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错。”丁侧妃很想说,你喜欢逞口舌之利就逞吧。我们只要最后的结果,能进燕王府为侧妃,随便你现在说什么样的风凉话,我们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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