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德被杀的消息,赵元廷愣怔了下,“护卫呢?”
“全部被杀死,扔在山谷里,对方下手的地方极其偏僻,故而无人发现。”赵长勾看着北胡递来的国书道。
“那北胡的人是怎么发现的呢?”赵元廷也看着那封国书,他很想看一看,但是父皇没给,他便不能开口要。
“这封国书里没有说。”赵长勾说道。
“这一路护送赵德的护卫有五百多人,要敌过这么多人,那贼匪需要有相当的实力,但若是求财,那帮人实在是没有必要把人全部都杀死……”赵元廷蹙眉轻声道。
“所以为父想要派你去一趟北胡,去查明真相,若赵德真的是在大康境内被贼匪杀害,那便派兵去剿灭附近贼匪,若有其他缘由……”赵长勾顿了顿,他很怕此事是北胡故意为之,只为了挑起两国战事,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便棘手了。
“若是此事与北胡有关,儿臣可否做主与北胡谈判?”见父亲犹豫了,赵元廷心里便有些气恼无奈,自做了皇帝,自己的父亲倒越来越畏缩了,浩气不再,每日里只想及时行乐。
“谈判可以,但是不可以惹怒北胡,我朝刚刚安稳下来,朕实在不想再起硝烟。”赵长勾打定主意要息事宁人了。
赵元廷咬了咬牙,又是退让,这窝囊的差事他实在是不想接手。
“你回去收拾收拾,点一千精兵,即日便启程吧。”赵长勾却认准了赵元廷,因为满朝之中,能文能武又有分寸,令他放心的,除了自己这个二儿子赵元廷,再找不出他人了。
“既如此,请父皇将兵符暂时交由我,一旦是边境贼匪杀害赵德,儿臣便可调集附近城邑的守兵,将贼匪一举歼灭。”赵元廷忙道。
听赵元廷要兵符,赵长勾却沉默了,此事可非同小可,兵符一旦落入赵元廷手中,若他想造反,自己可就真的牵制不住他了。
“那父皇还是派其他人去吧,反正息事宁人这种事,朝中任何大臣都无不可,但儿臣实在做不来这种遇贼人而不剿的事。”见父皇犹豫,赵元廷忙退了一步。
赵长勾看着赵元廷,静静思索了会儿,便道:“听闻你府中新入的侍妾刚有了身孕?你离开皇城这些日子,朕将他接进皇宫替你照顾,省得在将军府里,雅娴的脾气你也知道,万一有个好歹,朕也过意不去。”赵长勾说完,便喊了宫人来,传了他的口谕,去将军府将硕儿接进宫中。
赵元廷垂着眼睛,心里明白,父皇这是要将硕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作为人质,便道:“儿臣先谢过父皇,硕儿这段时间便请父皇费心了。”
“毕竟是朕的孙子,待你从北胡回来,交回兵符,朕定将他们完好无缺地还给你。”赵长勾伸手拍了拍赵元廷的肩膀。
“儿臣遵命。”赵元廷低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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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廷领了兵符,回了将军府。
硕儿已经被宫里来人接走了,待张雅娴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并未言语,因为硕儿有孕这件事,连她还尚未得知。但赵长勾竟然知道了,可见自己这将军府里有多少皇宫的内线,赵长勾对赵元廷的忌惮显而易见。
“这府里便要你好生料理了。”待下人收拾了赵元廷日常衣物用品,送到马车上,赵元廷便回身对张雅娴说了句。
“请二爷安心,妾身定不负所托。”张雅娴屈膝应了。
赵元廷点了点头,说到底,张雅娴虽不得他心,但她毕竟是聚义庄里磨练出来的大小姐,大气而坚韧,这府里有她照料,他也便放心了。
关芙与庄蝶也与赵元廷屈膝道别,满眼皆是依依不舍之意。
三人一直看着赵元廷远去的背影,直至不见,这才返身回府。
张雅娴心里却是一直闷闷不已,硕儿有孕,又被接进宫中,赵长勾的本意是用孩子牵制赵元廷,但如此一来,也是保护了她们母子。
张雅娴有些失落,自己终究是棋差一招了。不过也没关系,那硕儿即便是生的下那孩子又如何?难产死去的女人何其多,到时候自己这个嫡母便可将那孩子抱过来,养在名下。
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啊……张雅娴长叹一声,赵元廷几个月都不曾碰过自己了,又哪来的亲生孩子呢?
“这一去,二爷不知何日会回转啊。”张雅娴对关芙与庄蝶道。
二人听了这话,也只是沉默,北胡此去千山万水,来回如何也要三四月,再遇事耽搁了,大半年便过去了。想到这么久不能见到赵元廷,二人心里也颇为愁苦。
“我得给我父亲去封信,让我那三弟入府来住着,这府里没个男人可不成啊。”张雅娴蹙眉道。
关芙和庄蝶自然是没有主意的,只能点头附和着。
而张雅娴想的则更深一层,她怕太子趁赵元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会寻机滋事,自己的三弟若在,那便是聚义庄的脸面,也好威慑一下赵元平。
她深爱着赵元廷,她要替他好生守护住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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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胡。藩王府。
自侍妾们离开藩王府,夏沐瑶在藩王府的日子便愈发安逸与无聊了,没人与她争风吃醋,没人敢怠慢她,自从呼尔赫为了夏沐瑶赶走那帮侍妾后,府里这些下人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府中这位王妃,那是藩王心尖上的人,别说惹了,看都不要多看一眼。
生活安逸的夏沐瑶,关于复国的梦想则越来越少记起。
但那日在驿馆前面,有人曾塞进她手中的布条,她是曾经看过的。下人浣衣之前,将她袖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夏沐瑶见到那个布条,上面写着让她继续留在藩王府,赢得呼尔赫的心,然后再慢慢想法子让呼尔赫出兵大康。
看过这布条之后,夏沐瑶想将布条烧了,却又没有火,便想着抽空找个地方埋了,然后她把布条放在她放衣物的柜子里。
随后,因为小娇的告密,使得她注意力转移,她便忘了这件事。她脑子里如今想的最多的竟是呼尔赫。
夏沐瑶带着秋莲出府,去街市里流连,成衣铺,布料铺,首饰铺,胭脂铺……一路逛着,遇见卖果子酒的,竟还装了一壶果子酒,因为她觉得这种果子酿的酒或许呼尔赫会喜欢喝。
晚膳时,夏沐瑶将果子酒倒了一杯给呼尔赫,“我去街市时见到的,闻着味道很好,你尝尝。”
这种果子酒对呼尔赫来说,味道太甜,他习惯烈酒,入喉如烧的滋味。但因为这果子酒是夏沐瑶购置于他的,他便从酒中体味出暖暖爱意,忙点头道:“好喝。”
听呼尔赫喜欢,夏沐瑶便垂下眼睛,将喜悦掩饰在眼中。她人生中第一次花银子购置物品,竟然是给呼尔赫打酒,真是出乎意料。
“你自己购置了何物?”呼尔赫问道。
夏沐瑶摇了摇头,“街市里的东西虽然琳琅满目,但我并不缺什么,不过我瞧着一个制造首饰的铺子倒很有趣,将金银融了,倒进模具里,做出来的首饰真是各式各样呢。”
“改日我带你去逛逛,带些金银去打几套首饰给你。”呼尔赫瞧着夏沐瑶灵动的眼神,柔声道。
夏沐瑶摇了摇头,“我虽喜欢看那些有趣的,却是不大喜欢佩戴的。”
她说的是实话,她虽在富贵窝里成长,却并未沾染奢华的喜气,她极少佩戴那些隆重的饰物,总觉得笨重而束缚。
“我的瑶儿清水芙蓉,任何饰物都是累赘而已。”呼尔赫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由衷赞道。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淡淡笑了一下。他们之间越来越能心平气和地聊几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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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夏沐瑶的月事又来了。
夏沐瑶松了一口气,因为府里的老嬷嬷曾告诉她,只要月事来了,便说明未有身孕。对于孕育子嗣这件事,她内心仍是有所抵触。
夜里,待呼尔赫又要行夫妻之事时,夏沐瑶忙抓住他的手,小声焦急道:“我月事来了。”
呼尔赫听了,忙深吸了口气,克制住自己奔涌的欲望。他附在夏沐瑶的发间,低声道:“看来往后我要更努力点才行。”
夏沐瑶听了这话,虽努力使自己平静,但小脸到底微微红了。
呼尔赫见了,内心怜爱,忍不住低头捉住夏沐瑶的嘴巴吻了又吻,直把自己吻的越发难耐。
“瑶儿……”呼尔赫喘着粗气,低声唤了一声。而后起身,去院儿里练功去了。
夏沐瑶也睡不着,干脆也披衣起身,走了出去。
守夜的婢女不知发生了何事,茫然地看着燕王和王妃一前一后出了卧房的门。
夏沐瑶悄悄走到廊下,看着呼尔赫在秋风中舞剑,他身姿勃发,舞剑的动作充满力量感,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生风,看的夏沐瑶恍然,因为曾几何时,她也曾见过赵元廷舞剑。
夏沐瑶微微叹息一声,一时涌上说不清的千头万绪。直到呼尔赫收了剑,回身见到她,才打断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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