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毓秀冷眼瞧了一阵，不由暗自点了点头，这次陛下倒是不糊涂，送来的宫女太监至少明面上看起来还算勤快，至于身后的背景，还需要调查一番。
沉默半晌，上官毓秀转身进入内殿。
看到皇后娘娘长身而立于窗前，面目清冷沉默，上官毓秀微微一惊。
她寻了一件大氅，披在皇后娘娘的肩头，忍不住道：“娘娘，您这身子不好，怎么能站在窗口吹寒风？快回屋歇歇吧！”
皇后娘娘凉凉一笑：“已经歇的够久了，好在今日无忧察觉到了那毒，否则真的是要长眠地下了！”
“娘娘，你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您还有太子殿下，还有无忧公主，还有我陪在您身边，您就不怕说这些话伤了我们的心？”
说着，上官毓秀没好气地继续道：“陛下这次倒是有心，送来的宫女太监不少，冬货看起来也很多！只是……终归陛下最惦记的还是那个女人！”
上官毓秀说的那个女人，自然是如今正得圣宠的灵贵妃。
皇后娘娘闻言不由笑了，清冷而淡然：“毓秀，灵贵妃如今有了身孕，陛下惦记她也实属正常，只是……终归还是长久不得！自我嫁给陛下以来，看惯了恩宠，也看惯了失宠，最后那些女人是什么下场，你自也明白！德妃，便是最好的例子。”
德妃！
提起来，上官毓秀不由心中叹息。
当年德妃把持后宫那么多年，还为陛下诞下一子一女，算是后宫之中子嗣最多也是最得陛下欢心的妃子。
可惜，她最终还是因着灵贵妃被囚冷宫。
如今听说倒是消停了，成日里吃斋念佛，什么都不关心，倒是有点看破红尘的意思。
“娘娘，您说这次您中毒，是不是跟那个女人有关？之前她孩子就掉的莫名其妙，却除掉了圣宠正隆的德妃，如今她再次有孕，是不是将目标对准了您？”思及此，上官毓秀的脸色很是难看。
微微沉吟，皇后娘娘才道：“难说，我远远见过一次灵贵妃，她可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之前德妃的事情，是陛下一时气怒被蒙蔽了，如今还真不好说，小心为上！”
“那这件事……”
“陛下说会给我一个交代，可是他要怎么去调查？那个小丫头已经死了，你之前也没能查出来什么，陛下如今心思只在造像炼丹上，又能查出来什么？罢了，只小心些就是了！”
“哎……被人暗中算计，还要忍气吞声，当真是憋屈的紧！”
“憋屈又能如何？你别忘了，栖梧还在东宫之中圈禁，我必须得要为他考虑，幕后黑手暂时且放着去，待日后寻到机会再说吧！”
“娘娘，毓秀明白了！”
“无忧丫头的处境如今也不太好，你让人私下关注着，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
“就知道娘娘惦记公主殿下，您放心吧，我会派人跟着的！”
“清幽人在边疆，我多少得照拂一些才是！”顿了顿，皇后娘娘继续道：“毓秀，陛下送来的人你时刻盯着些，怎么用你自己心里有数！栖凤宫，该重见天日了。”
闻言，上官毓秀身子狠狠一颤。
栖凤宫！
重见天日？
看来娘娘是真的决定了。
其实哪里能说得上重见天日？是娘娘自己一直不肯将后宫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罢了。
“娘娘，毓秀明白该怎么做！”
“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是！”
待上官毓秀离开后，皇后娘娘看着窗外萧条的景致，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这辈子，最厌恶的便是权势阴谋，可是如今还是得主动踏进来，时也命也，当真是逃脱不得。
关雎宫。
小鱼端着一盘蜜饯，半跪在灵贵妃脚边，低声道：“娘娘，您吃块蜜饯甜甜口，这每日里喝这么多苦药，奴婢看着心疼！”
灵贵妃斜睨了小鱼一眼，笑言道：“你这丫头，尽说些本宫爱听的话！”
捻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灵贵妃低声呢喃：“不管再苦，本宫都要替陛下诞下皇子！林太医可还说要出宫？”
小鱼想了想道：“他今日一早还说了，说宫外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会定期进宫给娘娘请脉安胎！”
嘴角挂着温婉的笑容，灵贵妃轻声道：“那可不行，他出宫再入宫，本宫就放心不下了啊！小鱼，你去告诉林太医，本宫诞下皇子之前，他只能留在宫中！”
“是！”小鱼说着，突然道：“娘娘，外面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今日去养心殿见了陛下，见过之后陛下让德贵总管给栖凤宫送去冬货。”
“哦？皇后娘娘这是去向陛下服软了？”灵贵妃嘴角勾笑。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德贵总管称呼那位皇后娘娘，只怕……”
小鱼犹豫半晌，没有继续说下去。
“皇后娘娘？”灵贵妃字句咀嚼着，良久才突然笑了。
她将手放在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上，眼底闪过一丝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她轻声道：“小鱼，你去将妹妹叫来！”
妹妹？
能被灵贵妃称为妹妹的，而如今又在关雎宫内的，只有她的胞妹柳清云，丞相闻人一鸣的妾室。
不多时，小鱼就将柳清云带了上来。
此时的柳清云，看起来哪里还有从前的娇俏模样？她比灵贵妃年纪还要小，可是如今看起来比她却老十岁不止，神情畏缩面容苍白，看起来倒像是关雎宫里的婆子奶妈，根本不像是灵贵妃的妹妹。
“姐……民女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柳清云微微瑟缩了一下肩头，这才福身请安。
灵贵妃笑了，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椅子，这才道：“云儿，你是本宫的妹妹，不必这么客气，坐就是了！”
“哎！”柳清云应了一声，依言坐在椅子上，只是她依旧有些怯懦，眼神中满是忐忑，只坐了椅子的边缘，浑身僵硬绷直，丝毫不敢放松。
她自幼便怕极了这个温柔如水的姐姐，比起脾气火爆之人，她的温柔才是最大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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