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靖宸将上官滢拉到内堂,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滢儿,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三嫂,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误会,我和他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滢儿,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你不爱董聿霖,你不会生下这个孩子,或者说你都不会让这个孩子在你体内萌芽。”尹靖宸看着上官滢,她不想错过她眼中的任何一条信息。
“三嫂”上官滢哽咽着,就连尹靖宸都明白的道理,董聿霖居然看不透。
“滢儿,董聿霖他这个人很多时候都是喜欢占便宜的人,他这人豪放不羁,他以前做的事情你可能也略知一二,原本我就不同意的,可大表哥和大表嫂来这里见董聿霖处处以你为主,甚是放心。对董聿霖的好感一日胜似一日。你难道也要和我说他那是演给大表哥大表嫂看的?”
“三嫂,这其中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几句话就说清楚的。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了,这个孩子就是一个错误,如果不是在上京城,恐怕我早就。”
“滢儿,你这话能骗得了董聿霖,却骗不了我,我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是太能理解那种切肤之痛了。你不会舍得拿掉孩子的。”
“三嫂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再也没有了”上官滢痛哭出声
他们这一对对都是怎么了,先是大哥上官渝的去世,徒留一个美丽的妻子在人间;再有李煜姝不幸香消玉殒,大表哥性情大变;上官瀚李煜妮终是没抵得过时间的磨砺,而她和上官浚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阻碍横亘在二人之间。现如今上官滢和董聿霖更是如此,两人闹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
家国天下,是男人的抱负,本与她们这群女子没有任何关系,可她们为了维护自己的所爱,不得不被卷入到这些斗争中。
谁能理解她们,同情她们,她们不是政治的牺牲品,更不是男人们角逐天下的基石。她们要的很简单,不求杏花微雨,但求朴实平静。然而,这却只是奢求。
自董聿霖同意归降后,上官浚就曾想方设法的派人入驻伯都,对董聿霖实行监督。但人选总归是没有定下来。
现朝中渐渐稳固,他便要将这一想法落实到实处。
董聿霖收到的圣旨的那一刻,大发雷霆,“上官浚逼人太甚。”
“他有张良计,你有过墙梯。我们就看看他派来的人能不能成事。不过,我和靖宸在这可就危险了。”陆茗发表意见。
“怕什么,你们在我伯都的地界,我看谁敢对你们动手。”
不日,上官浚派来的巡查使便来了伯都,此人便是昔日与董王爷有过恩怨的金宇秋。
知道是此人后董聿霖更是怒火中烧。上官浚这是故意给他添堵呢。他便借故称病,不与之会面,只派几个肱骨文臣参与见面。
尹靖宸听说上官浚派来了金宇秋不禁感叹上官浚的手段高明,陆茗也忍住感叹:“上官浚做起事情来毫不留余地,董聿霖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如果是你你会派谁?”
“这个”陆茗思索着“恐怕也确实是他最适合。上官家的人确实不容小觑啊。”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靖宸不愿意听他这话里有话的语气。
“我说的不对吗,上官家可没有一个人是白给的,你别看老二上官瀚一副不问朝中事事的样子,上官家的半壁江山可都是靠着他一张嘴打下来的。中原,整个的经济,都掌握在上官家的手里,谁能轻易撼动?人心都是收买来的。军政虽不全是,但已不差毫厘了,就是可惜了关立仁了。一代将军为情所困。混的如今潦倒的地步。”
“你和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宸儿,我的意思就是我和董聿霖联手要的不是推翻他,我们只是想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他不给,那必是一番血战。至于,董聿霖与上官滢的关系我建议你不要掺合,他们之间的事情可不那么简单,你知道董聿霖不是一个容不得人的人,如今看他的态度,上官滢一定是做了什么,即使不是她做的,那也是上官浚在背后搞的鬼,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罢了”
陆茗的一番话敲醒了尹靖宸,董聿霖和上官滢之间的隔阂和上官浚一定是脱不了关系的,可上官滢真的会为了上官浚背叛董聿霖吗?还是说上官滢只不过是上官浚放在董聿霖身边的一颗棋子。如今棋子的使命完成了,他就要弃了这一颗。又安一个光明正大的金宇秋?
她不能再去设想了,再想下去,她会把自己绕进死胡同的。
金宇秋来访董聿霖一直称病也不是办法,他和陆茗商量着还是要设宴款待一番,于情于理面子上终究要过得去的。
金宇秋举家迁往伯都看样子是有要一直住下去的打算。这一日金宇秋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董聿霖的府邸,董聿霖大摆宴席,款待他。
金宇秋一到内堂便拱手示意董聿霖:“王爷的病可大好了?”
董聿霖示意金宇秋上座“好多了,金大人初来伯都,聿霖未能亲自前往实在是有输礼数。这身体一好,就赶紧给您赔罪。”
金宇秋示意董聿霖上座,自己坐在了下手边上。“王爷是主,客随主便。”
董聿霖也不和他谦让自行坐了,便吩咐人上菜。
伯都的人都是热情好客的,对金宇秋一个接着一个的敬酒。金宇秋看着桌案上的碗,心里暗叹董聿霖这是要给他个下马威啊。
原本金宇秋就是南方人,不善饮酒的,董聿霖今日是存着心思要为难他,吩咐人尽可着烈酒,大碗上来。
众人的敬酒金宇秋还能应对,董聿霖的敬酒他就要硬着头皮接了。董聿霖连干三大海碗,金宇秋喝到第二碗的时候就放弃了,借不胜酒力,推拒着,董聿霖也不为难他。
“王爷来日方长的,咱们喝酒的日子还长着呢,况且你也大病刚愈,酒大伤身,就算是年轻也要顾着些身子的。”
董聿霖哈哈大笑“金大人说得在理。”
“王妃可好?”
董聿霖夹菜的手顿了顿,“谢金大人关心,王妃身体很好。”
“哦那就好,我来的时候皇上还惦记着公主,要我带封家书,可我这来的匆忙,明日让我家夫人亲自来府上走一趟,给王妃请安。”
董聿霖笑着答应“理应如此。”
这顿饭董聿霖吃的不痛快,金宇秋走后他一个人又喝了会儿闷酒。陆茗悄声的走进来。
“怎么这副样子,你那烈酒,大海碗没吓破金宇秋的胆子?”
董聿霖哼笑,“没被抬出王爷府,就是够给他面子了。”
陆茗提醒他:“这么多年金宇秋收敛锋芒,在那些老臣相继下马之后,他还能屹立不倒,足见其智慧,看来你遇到对手了。”
董聿霖又何尝不知道,金宇秋今日这三两下看似无意却是有意的试探上官滢在王府的地位。
不难看出这是上官浚授意的,时至今日上官浚还要来关心他的妹妹的安危。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手上有一张王牌,上官浚最在意的王牌,可他却不能那么做他做不到上官浚那样的决绝
董聿霖又喝了几大碗,陆茗劝着他不要再喝了,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就好。他又能说与谁人听。自从伯都归降后,有多少个日夜他就是对月浊酒,他心中的痛又谁能替他抚平。
每每望月哀思,他都能想起上官滢的笑,她最美的笑从没对他笑过,她恣意欢歌也从没对他唱过。自她来了伯都,他就再也没听她弹起过那首《懊恼曲》,有一次他大发脾气,非要听她弹奏《懊恼曲》,她抵死不从,他气的要了她,第二日她当着他的面用刀砍了那架古琴,他特意托人找来的,只为送给她。
他也没有发怒,送都送了,她随意处置。可后来,她变了,她从不弹的曲当着他的面弹奏了,她从不对他笑,突然的就对他笑了,那笑容他至今不忘,那是为悦己者直达心底的笑。人比花娇不过如此。
后来他才知道,这只不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输得彻彻底底。他成了为博美人一笑的周幽王。
董聿霖想着倒不如就这样醉下去算了,可老天从不随他的愿,他越喝越清醒,最后索性就不喝了,下人们要过来搀扶他,他推开他们,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向后院走去,他要睡一觉,随便哪个房间都好,只要不要让他醒来就好。
上官滢安顿好小柿子后,正准备上床休息,忽听得“哗啦”一声,似是有人推倒院门的声音。铃儿,早就睡了过去,这丫头觉大,这么大的声响居然没醒,她回身替小柿子掩好被子,一个人披着衣服走了出去。
她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走到院门前,却见一人躺在灌木丛中。她吓坏了,刚要叫喊,那人就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上官滢借着灯光看清了来人的面目,是董聿霖。他浑身酒气,喝的迷迷糊糊的。
她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董聿霖就发话了“看什么爷摔倒的样儿很好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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