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跃跃而舞的灯下拿草药擦伤口的时候楚心玥虽然钻心刺骨的痛,但她知道这些痛比起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沈子瑜简直差得太远,即便今日无果她也不会放弃,还有明日后日。
沈王爷的人已经四下撒网在开始寻找那位李神医的踪迹了,而自己能为沈子瑜所做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么点了,她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她只知道她一定要坚定到底,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希望她也不能放过。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告了假,又去了昨日的陡壁,她继续不顾不一切在攀爬寻找,哪怕是摔到在一块一块的大凸石上她也毫不在乎,于如今的她而言只要她没有摔到最下面摔死掉,那她就要爬起来继续找,别人能有幸遇得到的东西她相信老天爷也一定会可怜她让她遇到的。
沈子瑜,她一定要救他。
可是忙活了大半天,她除了出了一身臭汗之外什么也没有收获。就在她饿得前胸贴肚皮的时候却闻到陡壁之下徐徐有食物的香味飘来。
楚心玥寻味朝下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条小湖水边,一个满头披散白发的老者坐在那里架着两条烤鱼,此刻那烤鱼正滋滋冒着热气和香味,那味道......简直就是世间美味。
楚心玥吞了吞口水,攀爬了一早上眼看着太阳到了头顶才惊觉已是中午,她地想起自己还没有吃过早饭呢,如今却已又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偏偏出来的匆忙自己什么也没带,就别说什么干粮了。
楚心玥小心翼翼的下了陡壁一路不由自主的舔着舌头朝那老者的方向行去,行近了楚心玥才堪堪将老者打量清楚,老者一身灰袍就连腰带也是仆素的一根灰带,披散的一头白发没有束起就这么任由冷风吹散风中飞舞,那双瘦骨嶙嶙的的皱皮老手正娴熟的摆弄着那丙条插在木棒上烤在火堆上的鱼,香味浓郁的飘散在空气里,楚心玥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老者抬起头看向楚心玥,一如昨天看到她一样还是着一件菊纹上裳梳着垂挂发髻,不过不知是因家中穷苦还是因要来这陡壁寻药所以头上只插了一只银素钗并不着其他饰物。
只是她的衣服袖口的边角都因在陡壁上磨合而破损得厉害,一身脏污,连俊俏的小脸也跟个小花猫似的。
瞧她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烤鱼,老者在撒完最后一遍佐料之后笑着拿起那烤鱼道:“想吃啊?”
楚心玥点了点头。
“去洗手啊。”
楚心玥又点了点头,然后便听话的跑到湖水边蹲下洗手了。大概楚心玥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竟然有如此听话的时候,人家说食色性也果然是没错的。
等楚心玥回来的时候老者已经拿起其中一条鱼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楚心玥笑着道:“谢谢老人家。”然后便开动了。
不得不说这鱼烤得真的很好吃,比楚心玥在府里吃到的那些大厨娘们做出来的鱼也差不到哪儿去,以前楚心玥一直觉得像这种在野外生存弄出来的食物也不过就是图个熟罢了,想要多美味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条件不允许自己也不可能带得了那么多的佐料出来。
但这条烤鱼一如它散发的香味完全征服楚心玥的味蕾让她无比的臣服,所以她一边吃一边赞叹:“真好吃,真好吃,老人家你是怎么做的。”
老者不以为意,只道:“一个人行走江湖惯了,身上自然常年必备一些野外求生的东西,这过嘴的食物更是不能将就,小丫头,我说得对吧。”
“对,就是就是,真好吃。”楚心玥并没有将老者的话过脑细想,她此刻全神贯注于消灭手中的美味烤鱼,哪里还想得到更多。
老者瞧她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又道“想要药材就去药铺买嘛,能使得了几个钱,至于这样天天往这么危险的陡壁跑吗?”
楚心玥怔了一下,她想也许来这里攀壁的人估计都是想找药的吧,所以老者能猜到也不奇怪,但她苦笑了一下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我想要的药材只怕药铺时也未必有得卖。”
“哦?”老者挑了挑眉,看着她。
“我家二少爷身中一种叫见血封喉的巨毒,我只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株稀世药草去求一个人救我家少爷而已,可是正如老者说的我已经来了两天了,但一无所获。”
老者不以为意,笑道:“这陡壁并没有你要找的什么稀世药草,还是放弃吧,或者你到别处去寻寻看。”
腹中有了食物充了饥楚心玥的大脑也飞速转了起来,她奇怪的看着老者:“您怎么知道?”
“我来这里找过了,自然知道。”老者气定神闲的答她,又道,“吃饱了就回家去吧。”
其实老者也是看她这两日不辞辛苦实在努力,虽然自己平日里进山采药也喜欢就地取材吃饭,但今天倒也不介意跟这小丫头一并合餐。
“您采过?”楚心玥咀嚼着他的话,又问,“您也是大夫吗?”
“呵呵,算是吧。”他轻轻一笑。
楚心玥偏着头疑惑了起来,瞧着她这副神情老者原以为在听到自己是大夫的时候会请他去她家给她那什么二少爷诊病的,没想到她竟只字未提。
其实楚心玥只是想这老者从头至尾说的生一句话,虽然之前并不觉得但如今细细想来似乎又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
他说他常年行走江湖所以身上自然常备做菜的东西;他又说他也来此采药;还说他也是大夫。
楚心玥细细打量他一身行头,如此的风清云淡,年事过高。若是换了京都其他的大夫哪个还在这把年纪自己地山采药,不过都是推给自己的药僮让他们代劳罢了。
楚心玥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既惊又喜。
“你怎么了?”老者看着她怔愣的神情。
“有人说我家二少爷的中的毒这世上只有一人能解,那便是李神医。”楚心玥看着他道,“对了,老人家也是大夫请问您知道他吗?还有,我还没有请教过老人家高姓大名呢。”
老者看着楚心玥一脸微笑,精灵鬼怪的双眼,他捋着一头长发笑道:“呵呵,萍水相逢问什么名姓,你还是回家去吧。”
说着老者站起身便欲往回走了。
楚心玥忙跟上去叫道:“你就是李神医前辈对不对?”
那老者愣了一下,没有理会继续走。
“前辈若是不说话便是承认了。”楚心玥赶紧追上去,“前辈,我求你救救我家二少爷吧,他真的快死了。”
老者皱了下眉,停下脚步道:“你这丫头片子倒是有几分机灵,真是出我意料之外,不过不要以为你猜中了我的身份我就会替你治人,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只会滥发好心的庸医。”
说罢,李神医继续往前走,楚心玥一听他承认了自己身份一时喜出望外,就连李神医拒绝自己的话也让楚心玥听来心中一振,她也继续跟着李神医道:“可是医者父母心,难道你要眼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你面前吗,你们大夫不都是救死扶伤的吗;为什么你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呵,我还就是没有一颗仁心,你奈我何?”李神医的回答让人绝望又让人想打人。
可楚心玥仍自忍着,继续道:“你骗我,若你没有一颗仁心为什么刚才还要给我鱼吃,你分明是知我劳苦了两日,可怜我所以才故意为之的,对不对,神医前辈,你就答应我吧,我家老爷是沈王爷他有很多的稀世珍宝,只要你肯出手相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向我家老爷开口的。”
既然劝解不行那便以利益攻之,总之总有一点能让这李神医打开缺口。
李神医站住了脚瞪着她道:“既然是这样那便叫你家老爷只管拿着好药好草上门求我好了。”
“对了,不要再跟着我,不然再好的药草也不能使我曲身去救人。”李神医欲走之前又回了一步。
楚心玥生生住了脚,又忙喊问道:“那前辈也得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啊?”
“城北最破烂的一间草屋,好找得很。”李神医头也没回的走了。
楚心玥却是脚下如风的也往府里赶回去了。
虽然没有找到想要的稀世药草,但没想到竟能阴差阳错的遇到李神医本人,而且李神医看上去虽然确实不好相处,但也并不是什么恶人,看来一切真是冥冥中有所注定,老天爷也开眼了吧,知道沈子瑜是好人舍不得他死,所以才巴巴的将李神医送到她的面前。
她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太君,老太君一定会比她还兴奋高兴的。
“果然?”老太君瞪圆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心玥。
楚心玥一身脏衣未换,身上的那些小伤也未必处理,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开心,她点头:“是真的老太君,这回二少爷有救了。”
“好好好,快着人去请老爷过来。”老太君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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