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三日后处斩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给这个料峭微寒的春日添了几分惶恐。
沈王府里老太君从知道沈子瑜坠崖生死不明的那一刻开始倒一直晕躺在床上,昏着的时候多,醒着的时候少。
不过但凡她醒过来便总是要让沈王爷过来相陪,不为其他的就为问一句沈子瑜的下落,当然了老太君不会知道沈王爷所说的所有话也不过是为了敷衍她罢了,皇帝下令搜寻沈子瑜的下落,京城里外都翻了个底朝天,出动的人马自不在少数。
不过老太君还是一味的命令沈王爷自家也必须出动全数人马寻找沈子瑜,她跟皇帝是一个想法,对于沈子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她就是熬着这口老气说什么也死不瞑目的。
老太君把话说得越发的狠厉,沈王爷也没有办法只能附和着答应着人下去寻找,绝不耽误。
只可惜老太君病倒在床,沈王爷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她根本不知道。不然估计又得气倒一回了。
从老太君的屋里出来,便有丫鬟来请沈王爷到大夫人那边去用午膳,虽然老太君的啰嗦让沈王爷有些吃不消,但近日于沈王爷而言却是好事多过坏事的,他开心的应下了。
到得大夫人这边才发现大夫人几乎是摆了个满汉全席,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而大夫人和沈宏才也立在一旁等着他的到来,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呵呵,倒是很少能见你竟然过来陪着你母亲用饭。”
沈宏才原本是不想不来的,但是大夫人高兴提点沈宏才说沈子瑜死了他便是这府里唯一的继承人,不管之前有多少的不是,老太君有多少的不喜,这一回都由不得别人说什么,再没人能阻止他的康庄大道了。
所以,为了庆祝沈子瑜死这样的好事,大夫人可是兴奋了好几天没有睡觉。天知道她之前为了对付那两个人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心机可惜最后都没有成功甚至有些功亏一篑,在老太君面前也是形象大跌。
不过好在她最后聪明了一把,想到将那二人引到府外再动手,果然这一次终于是成功了,那两个碍眼的家伙终于从她的人生中消失了。从此不仅是她儿子的人生不会再有绊脚石,她的眼里也不会再有楚心玥这样的沙子,这样的好消息简直比她当初要嫁给沈王爷还要开心。
大夫人甚至将这件事看作是她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二姨太不再构成威胁;沈子瑜不再构成威胁;楚心玥也不再存在惹她生气......老太君这一气一病只怕短时间也是起不来了,而即便是今后起来了又如何呢?老态龙钟的家伙是不能再在府里掀起风浪的。
从此,这整个沈王府便是她的天下,她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主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不会再有一个人敢不听她调令,不服从她的安排。
一想到这个大夫人就忍不住想跳舞的冲动,她看着沈王爷的眼热切里还闪着几分灵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谢和激动。
“爹,娘为了准备这一桌子吃的可费了些工夫,娘说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这样单独的在一起吃过饭了,这段时间你忙着审查二弟的事情辛苦了,今天就算是犒劳吧。”沈宏才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
虽然一向只懂声色犬马的他对府里的争斗并不多参与几分,但他看沈子瑜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向来知道他得老太君宠爱沈宏才每每并不敢跟他较什么劲,但听得大夫人说沈子瑜的存在还会威胁到自己将来的世子之位时,他心里那个恨啊。
可是他不像大夫人那样心机深沉,算计满满,所以除了会弄一点表面的工夫外其他的并不懂得太多,对于这一次沈子瑜竟然有机会能当官他可是嫉妒了很久,甚至还一味的有些痛恨父亲为什么要推荐沈子瑜。
但至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过来,他的恨也是父亲和母亲的恨,想让沈子瑜消失的从来不止他一个人,而如今他们一家三口的心腹大患终于真正的消失了,这叫他如何能不高兴呢。
“嗯,也好。”沈王爷率先坐,丫鬟们便开始了布菜添酒。
饭桌上一片欢声笑语,这样和乐的气氛是大夫人很多年都不曾再见过的了,她满心满眼里都蓄满了笑意,特别是在沈王爷说今晚要留下来的时候。
“你以后是这府里唯一的嫡长子,任何事情要多听你母亲的,也要多去老太君那边走动,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我们为你开辟的这一条好路。”沈王爷看着沈宏才,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他两句。
从此府里不会再有人跟沈宏才争什么抢什么,但这并不意味着沈宏才可以继续胡作非为,毕竟沈王府的脸面还是要的。
大夫人开心,也在一旁跟着附和:“是啊才儿,你要多听你父亲的话,有空的话多跟你父亲学习。”
“是,孩儿都记下了。”沈宏才也懒得的答得很干脆。
这一顿饭可以说是吃得极为舒心爽口,父慈子孝,母温和乐,一家欢快。
院子里新植的那一批迎春花在花坛里迎风招展着,红的黄的白的......交相辉映很是漂亮,洒扫的丫鬟即便是在院子里还是能听得那满屋的欢笑声。
一阵轻风吹过,带起满院淡淡的花香,虽然这个时候开的花还很少,但是再等些日子寒意尽散,春花开遍,满院定会更加漂亮。只是不知道等到那个时候,这个院子里还有没有这样的笑声。
三日后的菜市口斩首是沈王爷亲自监斩,还未到午时整个菜市口便聚满了百姓,人群如流摩肩接踵,官兵们出动了一批又一批才好不容易将百姓们都拦到了安全范围之外。
难得的艳阳高照,温度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春江水暖,鸭儿拍翅。大家脱下袄衣穿上单衣,很多人都是因看热闹而来,要知道这可是大连朝今年开年的第一斩。
那高高的斩首台上,满脸横肉裸着上身的刽子手已经准备就绪,那把放在身旁系着红飘带的斩首大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寒迫人的光芒,那样的阴森不知已有多少人魂归刀下。
而在斩首台的正对面,沈王爷和另一个陪审大人高高坐着好整以待,和熙的春风吹得人混身舒爽,经过了漫长的一整人冬日的严寒,猛然坐在风下倒不觉得竟是如此愉快的事情。
囚车骨碌碌驶来,李大人早已不见当日风采,披头散发一身脏污囚衣的模样实在狼狈不堪。
有百姓在底下窃窃私语:“就是他啊,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沈王府的二公子下毒手。”
“是啊,听说那沈二少爷不仅仅是皇帝最喜欢的青年才俊,他更是皇帝的外甥呢。”
“哦,这样啊,可是听说沈王爷原本就是当今圣上的堂兄弟啊。”
“这有什么,当年嫁给沈王爷弟弟的是先帝认的一个义女,并无血缘关系,虽然这个公主不怎么得宠但终究人家也是公主,加上这沈二少爷也实在争气,学富五车一表人才,你说皇帝一朝痛失这样的才干能不生气吗。”
“就是,这个李大人真是活该。”
很快,李大人便被押上了斩首台。
眼看着日光和上移去,有人唱喝了一声:“午时已到。”
沈王爷嘴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邪魅的笑意,只要这一刀下去李大人死了,从此沈子瑜的一切便也就烟消云散,完美解决了。
“斩。”斩首的令牌往地上一扔,沈王爷站起身清冷的喝了一句。
刽子首往大刀上吐了一口唾沫,接只十里长街的百姓们只见那大刀举起,迎着阳光一道道闪烁的光芒虽然刺眼却又失了原有的温度,寒得叫人不能直视。
“且慢——”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由远及近一片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百姓纷纷让道。
“别管哪里来的宵小,给我斩。”沈王爷可不管这时候谁来捣乱,李大人死了才最要紧。
其实他最怕的还是皇帝突然改变心意要自己亲自审问,要是让李大人说出当时还有一批追杀的人马,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不过来人并不是皇帝的人,而是沈子瑜。
马未驶到他人先到了,只见他凌空几个翻飞落到斩首台上,那刽子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沈子瑜三拳两脚踢飞出去,他站到李大人身旁迎着冰寒与温暖相交的日光看着对面的高台上:“我还没死,此事有待审查,李大人绝不能斩。”
“哗——”
群下一片哗然,没有一个不瞪大了眼睛的,有以为见到鬼的也有兴奋高兴的。唯有沈王爷立在上面一时呆若木鸡,他显然反应不过来了。
陪审的大人见到沈子瑜也是同样的惊讶,随即立刻差一旁的人进宫回禀皇帝。
而紧接着,马儿到场,楚心玥拉着缰绳坐在马上,她看着沈王爷那一副像吃了一大盘绿头苍蝇似的模样,心里十分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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