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玥从沈子瑜那里回去时便心有悽悽,她能感觉到因之前自己的主动疏远于沈子瑜,如今沈子瑜也开始疏远于她了,从她入院到离开,沈子瑜就没站起来也没有多看她一眼一下,呵,她苦苦一笑。
大夫人复位,楚心玥上工的积极性也被打磨得所剩无几。这天一大早在花园里采鲜花的时候大夫人便傲慢无比的行了过来,知道她是来给老太君请安的,楚心玥叹了口气对着她轻轻一礼:“大夫人安好。”
大夫人今天似乎心情极好,穿了一身蓝边轻纱百花裙,头上钗摇珠晃耀眼得很。不过……
楚心玥在低头行礼的时候却发现大夫人那裙边竟不知在哪里勾破了一个角,丝线暴裂配着她如今如今高傲的神色,实在……有些不雅,不过楚心玥并没有说什么,一来主子们的衣着服饰由不得她一个下人来说,二来大夫人的一切她更是不想过问过多,反正丢人的又不是她。
大夫人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没有发觉,她就更不会去说什么了。
“楚心玥你这么早就过来,跟老太君报道了吗?”大夫人笑着问。
楚心玥本能的觉得那是笑里藏刀,不过还是温和回道:“老太君才刚刚起床,婢子打算先摘些鲜花回去插瓶再向老太君报道。”
“也就是说老太君还不知道你已上工?”大夫人这话似是说给自己听的却又似是在问楚心玥。
楚心玥疑惑的看着她正欲回话时,大夫人竟破天荒的笑着伸出双手去将她扶起:“行了别老跪着了,怎么说我们也曾主仆一场,这段时间我倒是想……哎呀我的衣服,哎呀你,你,你的花竟划破了我的衣服,楚心玥你赔得起吗?”
一切来得太快,楚心玥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一时愣在了原地。
大夫人抓着那破掉的裙摆一角又是心疼又是发怒:“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江州最出名的霞云缎子,我母家总共才给了我两匹,即便是卖了你这贱奴也赔不起这条裙子,你明白吗?”
所以,这才是大夫人今天来此的目的吧,真是明枪易夺暗箭难防,楚心玥早该知道大夫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她看了眼自己手里拿着那两束鲜嫩的百合花,呵,又不是带刺的玫瑰她就不知道怎么就划到了大夫人的衣服,更何况就楚心玥所看到的自己的花连她的衣角也没碰到一下。
最重要的是,大夫人的衣服是破的,这件事早在大夫人叫嚣她划破她衣服之前楚心玥就已看到了是破的了,如此欲加之罪,如此低欲不堪。大夫人究竟是有多想快些置楚心玥于死地啊,竟连计划都懒得安排了,随便一个罪名就要给她难堪吗?
这世上有两种人你防不胜防,一种是蓄谋已久者,另一种便是如大夫人这般的货真价实的贱人。
“大夫人,我并没有划破你的衣服,你的衣服早在……”楚心玥自不能坐以待毙,正欲解释时却不想大夫人有意为难哪里会给她开口的机会。
大夫人吼道:“你休要狡辩,难不成你要说我自己穿了件烂衣服来给老太君请安不成,简直笑话,且不说我堂堂沈王府正室夫人从来就不缺锦衣玉食,即便真没有那一天,粗布麻衣我也不可能穿一件破衣服来见自己婆婆,你分明是犯了错不想认帐,是不是以为这样做若我大意没瞧见如此去见了老太君,老太君必然怪罪你便可以在一旁看笑话了?”
楚心玥:“……”
“沈王府的家法不用我教你了吧,不敬主母,毁坏主子东西乃是大罪,更何况是如此名贵的裙子,这还是我今天头一次穿呢。”
“一切是非黑白婢子自会请老太君定夺。”楚心玥知道跟大夫人是不可能说得清的,正欲搬出老太君压一压来着,谁知大夫人立即就叫道:“来人呐,把这贱婢给我拖到地牢去,今天我非得要好好给她上一上我们沈王府的规矩不可。”
“等等。”楚心玥慌了,地牢?那是什么地方,沈王府公开用刑的地方啊,向来被抓进那里的人即便没死也得要脱层皮出来。
可是大夫人今天就是蓄意为难,就算是欲加之罪又如何,如今是她是主你是仆,她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楚心玥惊慌之下正欲大叫以惊动老太君,可是大夫人却早料到她有这一招,上来抓她的人一边一个架住她又用狠狠捂了她的嘴就此将她拖走了。
大夫人心下冷笑,老太君既不知道楚心玥已经上工,那就让老太君认为今天楚心玥旷了工吧,等想起要找人的时候只怕就已只有尸首了。这一回大夫人是横了心的,定要先斩后奏,什么天王老子前来她都不能退让,誓要将楚心玥弄死为止。
地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泥土混杂着死老鼠的味道和血腥味实在不好闻。楚心玥被两个壮汉推进了一个铁栏牢中,她一个不防坐倒地上手里抓了一把干草还有……一具老鼠尸体,她吓得赶紧扔了。
她以为大夫人会对她用刑,可是没有。大夫人只是手里拿了一条白绫冷笑着看着她淡淡地道:“事至如今,不用我多说了吧。”
楚心玥也是冷哼:“你就不怕老太君怪罪下来吗?”
“不,老太君只会怪罪你不守规矩竟不去上工。”大夫人冷笑。
“你刚一复位便如此雷厉风行,先是打压已经失势的二姨太如今又这般残忍的对付我一个下人,就不怕老爷知道了这府里再没你这大夫人。”
“这也不用你操心。”大夫人继续冷笑,“因为这些老爷都不会知道,更何况死一个丫鬟罢了,谁会在意呢?”
楚心玥心下一凉,是啊,谁会在意呢?就像当初母亲被她扔下湖一样,大家不过都以为是意外,不过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谁会真正在意呢?她们,终究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若非如此大夫人又怎会如此随便的找个借口就可以将她拖到地牢处置呢,呵呵。
“二姨太失势,而之前联合二姨太行巫蛊之术陷害于我的你心中惧怕会被牵连,于是干脆找我认罪希望得到宽大处理,于是我将你关于地牢打算请老爷老太君一同审查,但当我将他们二人寻了来时,你已在地牢畏罪自杀。楚心玥你觉得这个罪名,这个死法怎么样。”大夫人说着将手中的白绫递了出去直直交到她手上。
楚心玥混身一抖,终究因为身份的关系斗不过她吗?可恨自己大仇未能得报,还有沈子瑜?沈子瑜,呵呵,这样紧要的关头怎会想到那个人呢。她就要死了,就这样背负骂名的死去,楚心玥心底的绝望如荒烟蔓草瞬时长满了整个胸腔,无助,难受,痛苦,最重要的就是绝望。
楚心玥手里紧紧握着那白绫目光闪烁起来,呵,自己的重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快些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磨蹭。”大夫人冷声催促着。
大夫人身后的两个壮汉直接上前将那白绫挂到了牢房顶上,楚心玥心下一慌,但其中一个壮汉已经过来强行抱住她要将她往白绫上挂了。楚心玥想反抗可这一刻竟怎么也使不上力来。
“住手。”突然黑暗的走廊里传来一个厉喝。
众皆一惊。
只见一个白袍男子突然冲过来,他跨进牢房一把推开抱着楚心玥的壮汉将楚心玥整个的往他怀中一带他护着她:“大夫人,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这是在做什么?”
“沈子瑜?!”大夫人脸色一白,这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哪哪都有他在,他一出现大夫人就知道今天的计划又泡汤了。
“二,二少爷?”楚心玥抬起头也是惊骇无比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怎么会来救她?
沈子瑜轻轻放开楚心玥与之保持了一步的距离,目光冷冷的盯着大夫人:“大夫人?”
他在等她说话。
“哼,这个贱婢拿花勾破了我的新衣,那可是上好的料子京都也未必能买得到,如此不敬主母毁坏主人东西,你说是不是该罚。”大夫人冷眸以对,“更何况,沈子瑜我要处置一个丫鬟了不是什么大事吧,你至于这么怒目相向吗难不成作为大夫人的我连这点权利也没有?”
沈子瑜微挑了下眉,却是笑道:“第一,你说的不敬主母毁坏主人东西,这确实应该罚但似乎也不是要让下人以死谢罪这么重的罚吧,据我所知只是打十板然后扣除相应工钱罢了;第二我承认大夫人自是有教训奴婢的权利,但这地牢是用来对付不利于王府的奸人所制,可不是打骂奴婢所用;第三她似乎也不是大夫人的奴婢吧,按照家规,即便是她真毁坏了你的东西也当交由她的主子也就是老太君来审理,然后再是惩罚,我说得对吧大夫人。”
“你?”大夫人气结,但条条家规确是如此,她本意先斩后奏,如今却是无言以对。
“最后,你说她毁坏你的东西可有人证物证?如果没有那大夫人犯了家规的那个可就不是她,而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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