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家主就知道沈王爷只有接受的份儿,不然当年的那些事被暴光,他的名声臭了,想再去谋夺大位更是难上加难。
两人将大计又合谋了一遍,这才分别离去。
不过在回府的路上,沈王爷坐在轿中一路沉思,闭着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实则他内心波动可是极大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沈王爷深知齐家家主绝非只想得一个一方王位那么简单,那样一个不简单又心机深沉的人必然背后还有大谋。
不过即使他没有什么大谋了,沈王爷也不打算留下齐家,更不可能跟齐家一起分享胜利的果实,这些年受齐家挟制已经够多了,总不能真做了皇帝还受齐家的威胁吧。
更何况,沈王爷要灭齐家也有另一个理由,那便是齐家知道得太多了。就如这一次的威胁,若非是齐家参与知道得太多,自己也不至于只能答应。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于他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与虎谋皮的时候,沈王爷也不是那种吃素的人,奸险狡诈也是出了名的,自然不可能真的就如此乖巧顺从的如了齐家之意。
即便有一天沈王爷坐上那龙椅,齐家这个知道他所有不好肮脏过往的人也必得要除去,毕竟,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所以沈王爷在权衡之后才答应假意答应齐家家主的提议,而实则,他可没想过真要这时候动手。既然齐家这么想动手那不如就陪他演一场戏,到时候他来一个反戈倒扑,打齐家一个措手不及,哼,看他还能不能像今天这们猖狂。
沈王爷在脑海里将与齐家家主密谋的那些大计一遍遍在心中过了过,他必得抢先下手来一个一石二鸟。
至于这二鸟是哪二鸟嘛,沈王爷勾起唇角轻轻一笑,齐家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自然是已经知道他所秘密的沈子瑜了。他可是不会把那封密折给忘记的,所以怎么也得回敬沈子瑜一个大礼才是。
只要自己计划成功,到时候不仅能一举除掉两个大敌,还能轻松得到皇位,哼,就且看着谁才能笑到最后吧。
……
暗卫将沈王爷的去向和见的人都告诉了楚心玥,因为早前暗卫便有听从沈子瑜之命令去齐家打探过消息,是以倒是认得齐家家主的。
楚心玥大为吃惊,若说以前真的只是猜测沈王爷跟齐家有勾结的话,那今天也算是真正的坐实了,而且这两人会面也绝非是为什么积善行德,此刻皇上不在京中,这两个原本就一直图谋不轨的人又频繁接触,其中必有异样啊。
楚心玥怕在皇上回来之前便朝中生变,也怕这会对沈子瑜不利,是以她简单收拾行囊便让暗卫带着自己也去了皇上他们前往慰问的灾区前线——岐县。
因为大旱的缘故,虽然岐县如今说不上是赤地千里,但在春季播种之时便如此严重的暴发灾情确系罕见,这可是会影响到今年一年的收成的。
不过楚心玥去的时候岐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少的官员带着有劳动力的男丁开河引渠,城镇之内也一日两次的赈发灾粮,是以,虽然岐县萧条不少自比不得京城的繁华落景,但还是没有楚心玥想象中那样糟糕。
想来这跟皇上的亲临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吧,不然百姓不会那么激动感谢,百官也不会那么积极干劲,毕竟谁都想在皇上面前挣一把表现的。
楚心玥到时正值中午赈发灾粮的时候,沈子瑜也在排着长队的百姓队伍里帮忙分稀粥,抬头之际却见楚心玥一袭淡粉色交领短上衣,纯白的阔腿宽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他。
沈子瑜怔了一怔,他随即将手中的工作交给了一个下属便走了过去,他有些激动,想一想似乎已有好几天没有见过楚心玥了,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跑到这儿来。
他想抱一抱她以聊慰相思之苦,不过他终究没有这样做,总觉得那样有些奇怪,他笑望着她:“你怎么来了,不知道这里过得可清苦得很,比不得锦衣玉食的王府生活。”
楚心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主子对一个下人会说的话。她在来的路上曾试想过无数种与他想见的场景,不知为何跟他分离这些天竟无比的想念,但一想到要见面了,她又激动得不和要说什么才好。
直到真正见到他,她仍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他好像瘦了些,还黑了些,但精神饱满的样子倒是让楚心玥很放心。
她低了低头道:“世子爷不会觉得我是吃不得苦的吧。”
沈子瑜笑了笑,道:“我们去旁边的空地上说话吧。”
带着楚心玥一路到得一处空空的土地之上,干裂的土地一无所种,这也是旱灾带来的影响,从沈子瑜的口中楚心玥知道皇上和他都一直住在县令府里,皇上每天都关心灾情,有时候会亲自走到灾民中间分发一些慰问品和关心群众的生活。
两人聊得很开心,直到最后问及楚心玥来此的目的,楚心玥才把沈王爷跟齐家家主暗中接触的事情告诉了沈子瑜。
“这两人必然是有什么阴谋才会特意找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又避着所有人商议,我总觉得这里面定有阴谋,我怕会对你不利,所以还是想来告诉你一下比较好。”
沈子瑜点头:“你说得没错,看来皇上不在皇宫之中,沈雄那老贼是等不及了。”
“那世子爷,我们……”楚心玥微皱了一下眉头。
“放心吧,皇上的身体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沈子瑜看着她,“不过,你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留下来帮着我做一些事吧,。更何况若是让沈王爷知道你来过这里,只怕也会对你不利。“
楚心玥没有拒绝,轻轻点了头算是答应了。其实楚心玥也不想回去,她觉得她还是喜欢陪在沈子瑜的身边,即使再苦再累都无所谓,至少不用承受相思之苦。
而实楚心玥不知道的是,沈子瑜选择让她留下,除了是怕回去沈王爷会对她不利外,还有一点也跟楚心玥是一样的,思念也是一种很奇怪的病,一旦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就怎么也不愿意再分隔了。
见到楚心玥的那一刻沈子瑜便已然决定,他不能再跟楚心玥分开了,就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不管怎样,天天能看到她也会让他做起事来动力满满。
这天夜晚,沈子瑜没有留宿县令府,而是带着楚心玥去了岐县最高的一座山坡,那山上倒是有些绿植,不过也不似京都花满街巷的模样般可爱,但苍茫也有苍茫的另一种美。
站在山坡之上视线更宽,视野更大,这会让人有一种极为舒畅的感觉。沈子瑜告诉楚心玥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只要一有空便会独自到这山上来,吹一吹风,眺望一下远方,总觉得这种居高临下俯望山河的感觉很好。”
今晚星辰寥寥,明月皎皎,楚心玥披着沈子瑜给她的一件湖蓝色外衣,两人依偎坐在山坡之上,曲着腿数着那满天的星辰,望着那轮上弦勾月,楚心玥觉得这样的安静的场景总是让她格外的莫名安心。
“心玥,你看这星辰天空多么的浩瀚无垠,那无边无际的天野,谁也不知道会延绵到何处,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能力再大一点,实力再多一点也许我会带着你去往更遥远的疆土,去看那些美好。”
楚心玥静静倚着他听着他说这些话,她只是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她才沉沉睡去,一夜就这么过去。而楚心玥再次醒来是在沈子瑜的推桑之下,睁开眼沈子瑜那张帅气的脸放大在眼前,她怔了怔赶紧立起身,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是枕在沈子瑜腿上睡的。
“世子爷……”
沈子瑜并未有什么异样,只指着天边那渐泛起的鱼肚白道:“心玥,快看,不可错过的好戏。”
楚心玥坐到他旁边看着那远远的天际泛起的一丝丝白,还有一点亮光若隐若现其间,这是日出快来的征兆,她看着他:“日出?”
“没错。”沈子瑜笑了笑,“太阳想从那天边破云而出可不是件易事,你仔细看可是要经历好多的艰难险阻呢。”
楚心玥算是看出来了,沈子瑜带她到山上来不仅仅是为了观星赏月,更重要的是为了看这日出吧,不过她好像还确实没有跟他一起赏过日出,她静静坐在他身旁抱着双腿把下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
两人望着天边那鱼肚白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开始泛出淡黄的光束,像是有一盏灯光在天下照着,把那些金光一束束从云层里透了出来。
那些光束在清晨的朦胧雾气里没有半点温度,甚至楚心玥还是能感受到空气里的丝丝凉意,不过光束映在云层之上,把那些不规则的云朵映得有些一半白一半黄,那黄色中又掺杂着一些紫色和红色,不过颜色淡淡的,若是不仔细观察可是看不出来的。
天边渐渐像一片浸过染缸的大染布,楚心玥感叹:“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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