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沈子瑜又好几次借由一些莫名奇怪的借口看过楚心玥那块红色胎记,楚心玥一直以为他只是好奇罢了也并未放在心上,大抵是沈子瑜活了这么多年岁数还是第一次看到后脖子上有这样鲜艳一块红胎记的人吧。
但是楚心玥不知道,沈子瑜只是在一遍遍跟自己所查到的那些事情相对比,虽然他面上不动声色,然内心却已然在悄悄掀起了了惊涛骇浪,但在事情没有得到最后证实之前,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状态什么都没有跟楚心玥说。
他很清楚事情的重要性,也明白如果一切是真的那要跟楚心玥讲定然要找个很合适的时机才行,毕竟于他已是如此惊讶的事了,而于楚心玥只能是更惊讶更震撼。
这天下午去陪着老太君聊了小半天的话后回来,沈子瑜行在前头楚心玥跟在后面,原本是很平常的画面。但楚心玥却无意间发现沈子瑜的长衫边脚破了一大块,她皱眉拉住沈子瑜:“你的衣服怎么破了那么大一条口子?”
沈子瑜这才顺着楚心玥的视线看去,果然后脚踝那里破了很多,他皱眉:“什么时候破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看你连自己衣服什么时候破了都不知道。”楚心玥有些埋怨地摇头,“居然还这么招摇的穿着去见老太君,只盼老太君并没有发觉,不然的话你这人可丢大发了。”
沈子瑜却打着哈哈:“也没什么吧,老太君大多也就说你伺候得不尽心罢了,怎会怪我。”
楚心玥竖眉瞪眼,显然是怪他不该这样说,沈子瑜只好转了话锋:“再者,反正是在府里也没有出去,能丢什么人。不过倒是可惜了这件长衫,我还蛮喜欢的。”
“走吧,回去换下来我给你补一下。”楚心玥轻轻推了他一下,笑道。
“当真?”沈子瑜满脸惊诧,“你竟然还会补衣服?”
“这有好惊奇的,我不过是个婢女罢了这些自然是会做的,而且以前我母亲在老太君那里当职,常做的事之一就是女工了,所以你可不要小看了我。”楚心玥骄傲的仰了一下头。
沈子瑜微微一怔,听楚心玥这样一讲倒是莫名想起了自己眼下正暗中在调查的事情。他没再说什么便跟着楚心玥回去了。
凉爽微寒的秋天午后,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沈子瑜坐在院中那棵聊无几片树叶的大树之下仰沐着日光眯着眼偷闲,旁边的檀木小桌之上摆着新鲜时新的水果和糕点,另外还有一个女工簸箩,楚心玥就坐在桌边手里摆弄着那件沈子瑜破了一条大口子的长衫。
她缝补得极认真,沈子瑜却也是看得呆了,只道:“我原以为只有二等和下等的丫鬟才会做这些事,你们这些大丫鬟们只要会伺候点起床吃饭的事情不就好了。”
“殊不知哪个大丫鬟不是从下等二等丫鬟一步步升上来的呢?”楚心玥抬头轻笑反问。
沈子瑜被噎了一下,随之眼睛睁得大大的笑道:“嗯......会缝衣会做饭,似乎是居家良备呢。”
这回换楚心玥噎了,她没有抬头手里缝补的动作不停但眼角余光却轻轻瞥了他一下,沈子瑜正自笑得开心,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有什么不对。
今天的日光倒是刚刚好,苍劲的老树杆散发着岁月静好的味道,微弱的凉风带来不知哪里的一阵阵奇异花香,吹拂着两人的秀发在空中交缠不休,沈子瑜看着她,她偶尔也会看一眼沈子瑜,然后两个人都跟着偷笑。
说不清为什么偷笑,但就是觉得很开心。这种岁月长流入水,飞花无意入情的感觉很好。淡淡的,轻轻的,但却掷地有声的落进心中,一刻刻永久。
没一会儿,楚心玥咬断线头抬头呼了口气道:“好了,快看看。”
这么快就缝好了?沈子瑜皱眉,他还没有看够呢,想了想他跳起来道:“你等着。”
沈子瑜转身进了屋,楚心玥却愣在了那里,这家伙又要干什么?
不稍时,只见沈子瑜从屋里抱出一大堆衣服来,他笑着道:“反正这两日闲着也是闲着,我这条玄色腰带破了好久了竟不知你还有这样巧妙的手工,快些都缝上吧。”
楚心玥手里握着那腰带,眉眼里却只盯着那被沈子瑜一股脑儿塞在桌上的衣服,道:“那这些衣服是......”
“我再翻出来找找看还有没有坏的地方,便给你一齐补了呗。”沈子瑜笑了笑。
楚心玥眉头抽了抽,只道:“二少爷,第一,我是你的丫鬟没错但我是负责贴身伺候的,缝补好像有专门的下人吧,不必全赖给我吧;第二,我今天倒也是开了眼了,竟不知堂堂沈王府的二少爷竟然堆了满箱子的破衣服?你到底是有多穷啊。”
沈子瑜知道她心中有些不满,但却毫不在意,只笑她:“是啊,既然是我的丫鬟,自然我吩咐什么你都要听了。”
楚心玥翻了个白眼不再答话,只是内心里楚心玥还是蛮喜欢跟他坐在一起,这样安安静静的做一些简单的一事的,就好像......就好像一对老夫老妻一般。
楚心玥思及此,脸上不由得一红。
沈子瑜看着她继续缝补大业,笑着问道:“心玥......你的这些技术是进了府以后学的还是在进府以前便会了?”
楚心玥没好气的笑了:“我的二少爷你可真会说话,我和我娘在进府以前都是四处流落哪里有工夫学这些啊。不过呢我娘年轻时候倒是会得不少,所以即便那时候我们生活艰苦我娘还是会跟我说一点。”
“但更多更具体的还是入了王府之后生活稳定了,我娘才慢慢教我的。”
“四处流浪?”沈子瑜愣了一下,“你父亲呢?”
楚心玥奇怪的看了沈子瑜一眼,只道:“我娘说我爹是个教书先生,然后后来遇到灾荒我爹死了,我们就流落街头了,怎么了吗?”
沈子瑜丝毫未敢表现出试探之意,他赶紧摇了摇头:“这不是话赶话问到一起了嘛,就好奇多问一句呗。”
楚心玥也不再计较什么。
沈子瑜却陷入了沉思,教书先生?只可惜楚妈妈已不在人世,不然的话能试探的东西会比楚心玥更多,十八年了,当年的楚心玥必然还小得很没有什么记忆也很有可能,只是不知是楚心玥自己记错了还是楚妈妈有意说错,抑或是楚心玥并不是那个他所查的左家之女。
压下这些心思沈子瑜也不再多问什么,不过终究这两天他是睡不好觉的,暗卫那边没查清楚之前他估计心时达个影都是断不了的吧。
然则就在两天后,暗卫终于带回来了消息,而就在暗卫跟沈子瑜交待清一切之后,楚心玥像往常一样端着盘菊花糕推门而入:“二少爷,新出炉的......”
楚心玥并不防屋里有沈子瑜的暗卫,不过这整个院里也只有楚心玥知道沈子瑜暗中有人,是以楚心玥便又赶紧退出了屋,正准备关门之际,沈子瑜却突然伸手扒着门框,他眼神闪烁微有些复杂的道:“他已经汇报完了,进来吧。”
楚心玥再度进门之时那暗卫已然消失不见。
楚心玥将糕点放到一旁桌上,问他:“是那件事有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沈子瑜眉心微锁的看着楚心玥,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眉心间挣扎着,他思索了很久才道:“心玥,正好今天天气好,我知道城外有一处银杏林,这个时节金黄纷纷十分漂亮,跟我一起出去玩玩吧。”
楚心玥看他眉心间似有挣扎之意,虽不知他在纠结难受些什么,但想来也不过因陈松信中所写那些事实吧,毕竟事关重大沈子瑜也许没那么轻松放下,陪他出去散散心走一走也好。
当下楚心玥不疑有他,只道:“好啊,婢子自然是听二少爷吩咐了。”
......
楚心玥从来不知道京郊地带竟还有如此漂亮的山林,据沈子瑜说这是他一个较为有钱的好朋友所买下山头,遍植银杏树,且只此一种树绝不种第二种树木。
金秋时节,满山遍野金黄密布,俯望金色山头一片风起叶动,行在林间黄叶铺就山道成一片片松软的大被子,踩在上面吱呀吱呀的响,风儿是和缓而清冽的,落叶是唯美而魅惑的。
她一直都觉得老太君院里那一棵老银杏树已够漂亮了,但望见这一整片银杏山林的时候,她才懂得什么叫震撼什么叫美丽什么叫空灵什么叫心灵的洗涤。
她愿就此埋在这一间,行在此中会让人全然忘记凡尘俗世那些怨啊恨的,入目一片并非春日灿烂绿意却仍能让你心神飘荡,也非一片夏日果香沁鼻却能让你饱食心灵......
她并不是多喜欢黄色的人,但这一片金黄勾人心魄让人移不开眼,若不小心你会觉得即便是行在其间都是一种亵渎,会伤了那一片纯粹的金色;但你又无法拒绝,因为你会不知不觉便行在此间。
楚心玥震撼于银杏林的美,却全然没识到身旁男子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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