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公主的新府邸,坐落在城东的玄武大街上,占地面积颇广。
慕容曦让侍女扶着下车后,看到宅子大门朱红,气派非凡,没来得及细思量,那领路的御前侍卫就上前行礼:“参见如意郡主,郡主万福。陛下口谕,郡主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先行休息,明日再行进宫问安。另明日午后,宫中设宴为荣安公主与郡主接风洗尘。”慕容曦盈盈下拜:“臣女领旨,谢陛下体恤恩典。”然后御前侍卫行礼告辞。
这时门口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暗红色太监服饰的公公,带着身后一众下人侍女拜倒行礼:“奴才(奴婢)参见郡主,恭迎郡主回府。”慕容曦平静无波道:“都起来吧。”然后看向那个为首的公公,只是隔着惟帽看不大清。
那公公起来后,恭敬开口道:“启禀郡主,奴才元贵,是以前伺候殿下的,后来殿下去了西北,奴才就留在京城替殿下打理庄子。这次殿下和郡主回京,太后恩典,就让奴才在府里伺候殿下和郡主。府里都已经打点好了,郡主一路辛苦,奴才这就领郡主进去。”慕容曦听完点点头:“嗯,有劳你了,那进去吧。”心里微微思量“元宝,元贵,这两人名字如此相似……”脚下却没停,由侍女扶着进去了。
进去后才真的让人大吃一惊,本来西北的公主府,慕容曦已经觉得很不错了,只是比较空旷,却没想到,跟这里相比,那里简直就是不够看了。亭台楼阁,假山怪石,雕梁画栋,小桥流水,加之布局巧妙,占地又广,慕容曦心里有种林黛玉进贾府的错觉,感叹皇帝好大的手笔。
后面的侍女和下人虽被安嬷嬷耳提面命过,但也还是颇为吃惊,领路的元贵倒是极为恭敬,没露出轻视,毕竟这座园子自建成后,少有几人进来过,他自幼宫中长大,第一次进来时也吃惊了一下。
走到桥上,他笑着开口:“启禀郡主,这后面就是内院了,前些日子修缮时,荣华长公主吩咐按照西北公主府的摆设,所以此去东面的是掌中阁,西面的是如意苑,南面改成了练功房,演武场,西南方向是藏书楼,这里直走过去是座花房,北面是客居。郡主想去哪里看看?奴才带路。”“回如意苑吧。明日要进宫请安,以后再看吧。”慕容曦抬脚朝西边行去,元贵忙在前方领路。
元贵边走边想:这郡主虽然看不清容貌,可光听声音,看身形就知道不会差,而且没被富贵迷了眼,言辞低调,谨言慎行,又有公主撑腰,果然传言误人……想到这,愈发恭敬起来。
去往如意苑的一路,各种景致竟无一与前面重复,构思巧妙,叹为观止。等到了如意苑,发现这里比西北的如意苑大了一倍,院子里有几株合欢树,茂密葳蕤,花圃里诸多花草郁郁葱葱,有的已然开了花,院中景色怡人。红墙绿瓦的屋子掩在错落的合欢树后面,慕容曦没有停步,直接走向屋内。
进屋后也没有四处打量,只在厅中桌旁坐下。元贵恭敬问道:“郡主,现在可要传膳?”“晚些再用,先归拢一下东西,收拾一下。另外,你在娘亲身边侍奉过,想必和安嬷嬷是旧识,回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商量,等娘亲回来,到时再具体安排。”慕容曦说罢就让他们退下各自去忙。
几人退出屋子后,元贵给安嬷嬷见了礼,四个侍女要给元贵见礼,元贵连称不敢当,只说大家有事互相照应,伺候好主子,寒暄了几句,安嬷嬷年纪大了先去休息。几个侍女才开始向其询问院中事宜,好方便行事。元贵看她们客气,于是也不藏私,带她们熟悉这如意苑,交代要注意的地方。
屋内,慕容曦这才打量了一下屋子,素色窗纱,窗花精致,窗下妃色软塌,正对着窗外不远处的湖心亭。双面绣竹意图水墨画屏风摆在不远处,屏风后,云罗轻纱床幔,碧色软帐流苏,镂空雕花床榻,墙上水晶宫灯精致华丽,到处都是古董精巧摆件。看着这低调华丽的屋子,她心里忽然有个声音:西北自在的日子结束了。
几个侍女熟悉的差不多了,蔷薇就打水来服侍慕容曦洗漱,其余三人开始归置箱笼,洗漱完,慕容曦躺在塌上看书顺便干发。几个侍女正收拾的时候,元贵在外面求见,慕容曦不好起身,于是示意桔梗带他到屏风后,元贵行礼回道:“启禀郡主,刚刚宫中来人说,殿下今晚留宿宫中,让郡主早些休息,不用等她。”慕容曦闻言合上书:“知道了,那等会就摆膳吧,到时你就不用伺候了,去前院忙吧。”元宝有丝感激:“多谢郡主体恤,奴才告退”。心想前院今天各府一大堆送礼的,难得郡主明事理。
用过晚膳,洗漱完,慕容曦留安嬷嬷在屋里说话。既然要在这里生存,就要知己知彼,掌握主动权:“嬷嬷,我有点事情想问你。”安嬷嬷笑了一下:“只要嬷嬷知道,又没什么忌讳的,郡主只管开口。”
慕容曦不矫情直接开口:“以前在西北时,嬷嬷曾经给我理过京城世家各族的情况,我都记下了。只是当时我有婚约在身,不方便谈及荣华长公主府,故此对长公主府一无所知。这次回来,娘亲与长公主姐妹情深,必定要打交道,为免到时堕了娘亲的名声,还请嬷嬷指点。”说完看着安嬷嬷。
安嬷嬷一开始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是嬷嬷考虑不周,这没什么不可说的。荣华长公主名讳琳琅,先帝嫡长女,为人端庄大方,颇重情义。驸马乃东郡大族萧家嫡枝的小公子,年轻时是个诗酒风流的妙人,夫妻感情极好。二人只两个嫡子,嫡长子萧寰,先帝亲封靖远侯,文治武功都颇为出色,现在吏部任职,娶妻东郡骆家的嫡长女,二人育有一子,名睿。”说到这,安嬷嬷突然停下了,却看到慕容曦神色平静,于是继续说道:“次子也就是嫡幼子萧宸,因为出生在宫中,故先帝赐‘宸’字,封景安侯,现为监察卫首领。颇得太后宠爱,尤胜皇子。”说完,安嬷嬷停下,不知慕容曦是何想法。
慕容曦想了一下,看着安嬷嬷微微笑了下:“多谢嬷嬷,我记下了。”安嬷嬷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突然想到头一次在西北看到她时的样子,那么美丽的小姑娘,偏偏说话一板一眼,又不爱笑,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后来她越大,越发沉静,可是她却知道她是个跟殿下一样的好姑娘。安嬷嬷想了一下又说道:“郡主,老身也多年未曾回来,有的消息暂时也不知道,明日宫宴,如果有人故意生事,想借你上位,你不必给谁脸面,明日除了陛下和太后,就属殿下和你最大。”
慕容曦知道她是为她好,点点头:“你放心吧,嬷嬷,我有分寸,再说,明日嬷嬷也会在我身边。”“是,明日嬷嬷陪着你”安嬷嬷一脸慈祥,两人又聊了几句,安嬷嬷说要去再给四个侍女说说宫中规矩,就行礼告辞了,慕容曦知道她担心明日宫宴,就没拦她,然后上床躺着闭上眼。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曦起来简单洗漱一下,铃铛带路,去了南面的练功房,练了一个时辰。来回一路上,铃铛似是对新环境极为满意:“郡主,这里跟甘州可真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慕容曦问道。“奴婢觉得甘州就像一个包子,但是这里就像水晶饺子。”铃铛娇憨地说,慕容曦倒是惊讶了,没想到铃铛竟是个大智若愚的性子。可不就是她说的那样,偏她慕容曦是个爱吃包子的。
回去洗漱干净,侍女已经摆好早膳,慕容曦坐到桌边,心情忽然好起来,早膳竟真的有包子。用完早膳,漱了口,安嬷嬷过来和侍女一起开始给慕容曦装扮。
安嬷嬷梳头,桔梗准备衣服香包,蔷薇上妆,墨蓝和铃铛准备钗环。桔梗边选边问道:“嬷嬷,选定的有三套,一套鎏金色蜀锦绣暗纹牡丹宫裙,一套橘红色云锦罩轻纱薄雾梨花落百褶裙,还有一套大红色亮缎缕金绣蝶戏百花曳地裙,您看哪套更合适?”“选的都不错,郡主中意哪件?”安嬷嬷边说边手指灵巧的绾发。慕容曦淡淡说了声“大红色的”,然后任由几人装扮……
B安嬷嬷把他所有的头发梳上去,给她梳了个精巧的发髻,头上戴了郡主品级的流苏金冠,蔷薇给她细细上了妆,眉间描了朵金色蝴蝶花钿,一时间整个人如桃花初绽,灼灼逼人。
几人知道她美貌,可她甚少上妆,今日猛一上妆,几人一下看呆了,还是桔梗反应过来:“郡主还没更衣呢?”几人才反应过来,铃铛还喃喃道:“真像画上的人。”
等慕容曦换好衣服,金冠上的流苏从高处垂到四周,轻轻摇曳,长长的蝴蝶耳饰垂到胸前,眉间蝴蝶似振翅欲飞,雪肤红唇,长裙曳地,环佩叮当,腰肢盈盈一握,她本就高挑,愈发衬得身形窈窕,美艳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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