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突然想到刚刚在河面上,两人一开始因为双方的桨碰到一起,互不相让,于是打了起来,可谁知正面交手时,林铮竟然突然卸了力道,自己毫无悬念取胜了。
虽然他不认为再打下去自己会输给林铮,但对方明显故意相让。而他顾南城眼皮子没那么浅,故而当众把人情还给他。可现在看来,估计对方八成是认错人了,这就有意思了,然后看了不远处席上的萧宸一眼,有些幸灾乐祸。
顾南城心思几变,旁边的人却是听到皇帝赏赐慕容曦,心中暗惊。刚刚之前慕容曦和季老夫人两人暗藏机锋的对话,旁边离得近的都听得一清二楚,不声不响将季老夫人堵的无话可说。
就算离得远的没注意到,可也都看到今日丞相夫人母女俱都没有出席,想也知道是因为那日冲撞之事。她得皇帝和荣安公主如此看重,还与顾家颇有渊源,偏心思深沉,着实引人忌惮。那些本还有些意愿与其结亲的人家,当下决定,回去就回绝荣华长公主的说项。
皇帝封赏完,吩咐荣华长公主和荣安公主晚上到宫中参加家宴,然后携皇后起身离开。众人恭敬行礼:“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
帝后二人一走,众人散开,都回到各府席上。顾南城也准备离开,却看到林铮还站在原地,眼睛随着慕容曦扶着荣安公主往回走的动作移动。
顾南城不动声色开口道:“适才没想到阁下竟是林少将军,多有得罪,失敬。”林铮回神,转头看到顾南城又有些失神,回道:“顾公子言重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公子身手不凡,改日定找机会与公子切磋一二。”
顾南城闻言露出笑意:“好,少将军果然爽快,那一言为定,还请少将军不吝赐教。”林铮回道:“顾公子客气了。”
顾南城笑道:“那顾某今日还有事,就不打扰少将军了。”林铮开口道:“顾公子请便,但去无妨。”顾南城拱拱手离开了。林铮朝着女宾席上看了一眼,也转身离开。
慕容曦陪着荣安公主回到席上,荣华长公主笑道:“这里离我的府邸近,皇妹和卿卿等下到我府上用膳好了,正好晚上一起进宫,皇妹意下如何?”
荣安公主看了慕容曦一眼,应道:“皇姐盛情难却,那我就和卿卿恭敬不如从命了。”荣华长公主笑道:“那现在就走吧,反正重头戏过了,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洛氏和慕容曦上前陪在荣华长公主和荣安公主身边,带着侍女向马车行去。
男宾席上,萧宸的贴身长随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萧宸眼含笑意对着驸马萧令谨和靖远侯萧寰说道:“启禀父亲兄长,母亲邀了姨母回家中用膳,先行离开了。”
萧令谨闻言道:“你姨母难得来府上,回去吧。”不等两人回话,起身走在前面,萧寰和萧宸紧随其后。萧寰看着萧宸眼角眉梢暗藏的喜色,心中了然。
附近的林府席上,林铮远远看着那个粉色身影上了马车,收回目光。荣华长公主和荣安公主两府的人离开之后,其余各府的人也渐渐散去。
到了荣华长公主府,荣华长公主吩咐在前厅摆宴,然后对着慕容曦笑道:“卿卿,你还是头次到府上来,等下用完膳让你表嫂陪你到处走走,我这里风景虽然不及你们府里精致,但也勉强能看。”荣安公主闻言笑道,一语双关:“皇姐谦虚了,不过带卿卿看看也好,总要熟悉熟悉。”
慕容曦心里有些尴尬,面上淡定道:“多谢姨母好意,那就劳烦表嫂了。”洛氏温柔一笑:“你不用跟我客气,府里女眷少,我平日在府里也无聊,你来我有伴儿了。”
几人正在玩笑,那父子三人大步进来,几人互相见完礼后,开始入席用膳。用完膳,那父子三人去了书房,荣华长公主和荣安公主带着睿儿去了主院,洛氏陪着慕容曦在府里四处参观。
走到后花园时,慕容曦隐隐觉出洛氏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太好开口,有一丝犹豫的样子,于是开口道:“表嫂可是有话不好开口?”
洛氏闻言,笑了一下,说道:“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我本来还在想怎么开口呢。”慕容曦平静道:“表嫂有话但说无妨。”洛氏看她神色如常,索性不斟酌了,说道:“你可知母亲今日为何让我陪你参观府里?”
慕容曦心思一转:“姨母是有事要同娘亲商量吧?”洛氏闻言点点头:“你猜的没错,但不止于此。本来你初次来府里,母亲又喜欢你,按理是要请你到主院坐坐的,可今日情况不同,就让我带你出来了。”
慕容曦沉吟了一会儿道:“是为了今日宫中晚宴吧?”洛氏答道:“是,可你有所不知,今日宫中晚宴只有太后,陛下,母亲和姨母四人。”慕容曦一下有些疑惑:“不是家宴吗?怎么……?”
洛氏正色道:“你还记得你和姨母初回京城,那日宫宴吗?”慕容曦点点头,洛氏压低声音道:“那日宫宴后,姨母和太后在寿康宫闹了别扭,所以姨母那天之后,就没去过寿康宫。”
慕容曦吃了一惊:“这我从没听娘亲提起,也没看出来啊。”洛氏叹口气道:“此事关乎太后和姨母名声,自然被压了下去。可到底是亲母女,太后就想借这次家宴母女和好。”
慕容曦问道:“表嫂可是希望我劝劝母亲?”洛氏摇摇头:“那倒不是,姨母都没让你知道,你贸然劝她自然不妥,更重要的是那天的事晚辈不好开口。”
慕容曦突然灵光一闪:“太后那天可是提及娘亲终身大事?”洛氏看着她眼露赞赏:“你果然聪慧,正是为此。我跟你说的原因,也是怕母亲心疼姨母孤单,万一让你从旁劝慰,我怕你没有心里准备。”
慕容曦感念洛氏体贴,善解人意,遂诚恳说道:“多谢表嫂提点,不瞒表嫂,其实我也希望娘亲能有归宿,不再孤单一人。可我曾经试探过两次,娘亲避而不谈,就没有下文了。那回头我和娘亲再好好谈谈,看看她是何想法。”
洛氏笑道:“本是长辈之事,晚辈不便插手,真是难为你了。”慕容曦轻声道:“为人子女,本应替其分忧着想,没什么为难的。”两人相视一笑。
从前院书房借口有事出来的萧宸,刚好看到花园这一幕,美人粉面桃腮,粉裙娇艳,轻轻一笑,眉梢眼角丝丝柔情,端的人比花娇,看得人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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