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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相见欢

皇后当年是大龄婢女 画天涯 4211 2021-04-02 18:42

  王粲死于回邺的归途上。

  一路上白幡飘动,如雪一般。王粲的棺椁就停放在灵堂的正中央,棺椁前面的香案上放着王粲的画像,还有一个冒着袅袅香烟的香炉。王粲的亲眷们披麻戴孝的,都跪在棺椁的一边,哭哭啼啼地几乎要把天地都给哭昏了。

  春日的冷风吹来,嶙峋的枝干承受不住雪花的重压,忽然“咯吱”一声断裂了,如一只断了的翅膀飞落下来,惊起地上一片觅食的鸟儿。

  曹丕、曹植以及一众文人踏着厚厚的白雪走进来了,他们走进灵堂,忧伤之情难以言表。王粲的亲眷们随即伏下身子,向他们叩首。

  荀闳代替曹丕上前来在王粲的灵位前焚香,待焚好了香,荀闳退下,曹丕走上前来向着王粲的灵位鞠了三鞠躬。

  然后,曹植上前来,把自己写好的一篇耒文展开,念道:“呜呼哀哉!皇穹神察,哲人是恃,如何灵祗,歼我吉士。谁谓不庸,早世即冥;谁谓不伤,华繁中零。存亡分流,夭遂同期,朝闻夕没,先民所思……”

  耒文念罢,曹植已经泣不成声。

  接着是一个个王粲的生前好友一一地上前来拜祭。

  王粲的夫人跪在地上,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说道:“多谢公子、多谢各位使君……未亡人替家夫叩谢诸君对家夫的情谊了。”

  曹丕说道:“仲宣是在回邺的归途中去了的,他虽然身染疫病,但是他去的时候样子很安详,他刚一去,我就让人拿来我的新衣给他换上了。夫人,你不要过于哀伤。”他是王粲的好友,而且是他送王粲回邺的,他想自己有责任告诉王粲的夫人王粲去的时候的情状。

  王粲的夫人问道:“公子,家夫去的时候,他说过什么话没有?”

  “他说过。”曹丕叫那王粲的侍从上前来,“他是仲宣的侍从,仲宣去时他一直在他的身边,夫人,你尽可去问他。”

  王粲的夫人眼睛湿润了。

  那侍从说道:“那天早晨,王侍中一醒来就觉得口渴跟我要水喝,我端了水过去,王侍中喝了一口水跟我说,等到回邺城了,他不管病的如何了他一定要先去听听驴鸣。王侍中说完……躺在床榻上就闭上眼睛了……”

  王粲的夫人听了大哭起来,众人轻轻地摇头一阵唏嘘之声。曹丕看着王粲的灵位直出神。荀闳走到曹丕的身边来,说道:“公子,时候不早了。”言外之意是不要他在这里待着了,快回去吧。

  “……再待在这里一会儿吧!”曹丕说道。王粲就这样去了吗?那一同游宴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那天他还跟他说要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回邺城呢?文采斐然、活生生的这么一个人竟突然去了,仿佛如梦一般。

  “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请公子节哀!”荀闳劝说道。他在跟随着曹丕前来为王粲吊唁之前,玳瑁曾经嘱咐过他若是曹丕伤心,他要劝着点。

  曹丕说道:“仲宣平日里最爱听驴鸣,让我们在他的灵前没人学一声驴叫满足他最后的心愿,也为他送行吧!”

  众人听了,都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于是说定了,曹丕作为他们中领头的自然也要先来,他学了几声驴叫,接着身后便是一片驴鸣之声响起。就在这此起彼伏的驴鸣声中,曹丕轻声说道:“……仲宣……一路顺风!”

  从王粲的灵堂上回来,曹丕因为带着一群名士在王粲的灵位前学驴叫而让玳瑁惊叹不已。玳瑁抬头望着曹丕的眼睛,那神情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的一样。

  说他为了世子之位不顾兄弟之情,但玳瑁知道他每回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会留下一份送给弟弟们共享,甚至有一次是深更半夜;说他是个写怨妇诗的小能手,应该会了解妇人的心情,但是他偏偏又讨厌妇人们争风吃醋;说他稳重谨慎颇有乃父行事的风范,可是又玳瑁知道了他竟然王粲的灵位前领着一帮名士在一个个的学驴叫……

  曹丕转过头来,一脸无辜:“仲宣喜欢驴鸣,我们学驴叫送他怎么了?”

  不怎么,不怎么,但是曹子桓公子,请你不要精分好吧!其实,玳瑁也知道,曹丕表现这种在外人看来比较精分的状态并不是因为他是真的精分,只是因为他是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个文人,大凡书生总有一些书生意气,不会用理智去控制感情,常常喜就会形于色,怒必定会不可遏,而现实中的挫败不允许他的书生意气的存在,于是,他就扭曲了,就会时时做出一些令人感到“费解”的事情。

  书生意气,是世间最可爱的,但又是最容易招来灾祸的。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单凭叙述,玳瑁的脑海中就闪现出那一帮平日里舞文弄墨,擅长于写诗作赋的文人驴鸣的情景,里面可不乏钟繇这种胡子花白了的人呐,驴鸣送葬,曹丕是怎么想的这个主意而又是怎么做的出的?

  玳瑁正在为他们准备行装:这回曹操让曹丕带着王粲回邺治病的,但是王粲却在归途中死掉了,停灵七天便会给他发丧。等到王粲发丧完毕,曹操还不会命曹丕返回居巢继续攻打孙权了呢?疫病在军中流行,曹操在居巢也不可久待,不管是曹操命不命曹丕回去,这行装也要早早地准备着,以防患于未然。

  “我喜欢吃葡萄,我死了之后,你就往我棺材里塞一棺材葡萄怎么样?”曹丕又在玳瑁的面前胡言乱语。

  玳瑁当即放下手里的衣服,难过地说道:“你又这样说,那么我跟在你身边是为了什么?”

  曹丕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安慰她:“夫人,我不该说这些话伤你心的……”

  “你知道就好!那么你……”

  “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这还差不多。”玳瑁仰起头,张着泪眼看曹丕。

  曹丕笑着拥着玳瑁入怀。

  王粲死掉之后,而在这个春天,在这个邺城,曹丕又接来一个又一个的死讯。军中疫病流行,从军中传染给居巢的百姓,很快,这疫病竟然在北方流传开来了。

  最终丁酉疫病大爆发,先是陈琳去世,后是徐干、应玚、刘桢,曹丕的好友接连死去。特别是刘桢,他因自己叫甄夫人出来侍宴之事而被曹操贬黜,至死都未等来出头之日。抚今追昔,曹丕想到往日那一起游宴的日子都感到痛不欲生。

  不能再等了,要让曹操立刻决定下来立世子之事。

  曹丕特定写了一封名为《与朝歌令吴质书》的信。知道曹丕在为那些故去的好友哀伤,吴质也很快地回给他信了。

  为了确保所谈之事不能外泄,吴质偷偷从朝歌潜回到了邺城。

  吴质藏入大筐之中,由前来为中郎将府送菜的菜农推着进了中郎将府的大门。一进入府中,在一个僻静之所,吴质从大筐子里爬出来,步履匆匆,穿过几道门,径直往曹丕的书房里走去。

  玳瑁正穿过庭院招呼着府中的奴婢们准备药材救济百姓,见来了一个人行色匆匆,想问他是什么人时,却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月亮门的后面望着来人。

  “什么人?出来!”这一大声,玳瑁将周围忙碌的婢女们吸引看过来。

  那人见被发现,便掉头就跑。

  玳瑁放下手里的活,对婢女们说道:“给我追!”

  只见“风吹仙袂飘飘举”,十来个婢女飞奔过去了。养兵一日用在一时,平日里玳瑁对她们恩威并施,眼见又要立功得赏,她们捉起人来争先恐后。

  走进书房,曹丕正在桌案前写文章。

  “公子。”吴质向曹丕施礼道。

  曹丕乍见到吴质,顾不得礼仪,丢下笔就下去抱住吴质。

  “你可算是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可遇到什么事情?”曹丕请吴质在自己的对面坐下,自己也跽坐下为他斟茶。

  “一路上还算是顺遂,请公子放心。”

  吴质知道自己此次是没有曹操的命令而偷偷来到邺城的,决不能让人看见,特别是不能让曹植的人给看见。

  “哦!”曹丕敛眉,笑着低声说道,“那就好。”

  然后,他马上抬起眼,看着饱经风霜的吴质,问道:“那么,阿翁迟迟不肯立世子,我该怎么办呢?”

  吴质也很同意曹丕的想法,可在曹操不在邺城这段日子里坐下大事,立世子之事宜快不宜慢,不可再拖延下去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事情生变。

  二人正谈的热闹的时候,外面却也热闹了起来。

  曹丕让吴质安坐在书房内,自己走出书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一会儿,玳瑁走了过来,但是她的身后还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看衣着是府中的一位家仆。

  不等问话,她对曹丕说道:“夫君,这人在门外偷看,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好人,我已经命婢女们将他拿下了。”她转身又对那些婢女说道:“你们先下去,到账房领赏钱去。”

  “是!”婢女们施了一礼便都退下了。

  此时,这里只留下曹丕、玳瑁和鬼祟的人。曹丕看向那人,开口询问道:“你奉谁的命令,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眼线?”

  那人贼眉鼠眼,朝周围看了看,说道:“中郎将明鉴,小人只是路过,并不曾是夫人口中说的‘鬼鬼祟祟’,完全是夫人抓错了人……”

  “抓错了人?”

  “是的,的确是抓错了人。”

  曹丕笑了笑:“事关重大,就是抓错了人,我也只好委屈你了。”

  “这、这……”曹丕竟然就只问了那么一句话,他不回答,曹丕便就不再问以抓对了的人论处,曹丕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说罢,究竟怎么回事?”玳瑁说道。

  那人嗫嚅着:“如果我说了实话,中郎将会不会杀我?”

  “只要你说实话,我断然不会为难你。”曹丕放缓了语气。

  那人突然“扑通”一声,向曹丕连连叩头:“中郎将,小人叫刘刀,小人真的路过那扇门,没有鬼鬼祟祟!”

  吴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里走出来了,问道:“果真如此吗?我怎么记得,我刚从大筐子爬出来的时候,路过水池的时候,借着水光我就看见有个人就盯上我了,那个人就是你!”

  “不可能!你是谁我都不认识,什么大筐子小筐子的,还有现在初春时节,水池子里的水还结着冰呢,况且你根本没有路过水池,就不能看见我……”

  说到这里,刘刀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刚刚说漏了嘴。

  曹丕、吴质、玳瑁三个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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