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见
清晨,鸡鸣声时远时近。
崔夫人率先睁开了眼睛,昨晚上曹植在喝完了她煮的燕窝粥之后,又喝了很多的酒,所以现在仍旧沉睡在睡梦之中。
崔夫人推他,他仍旧是不醒。
眼见得天空大亮,崔夫人忍不住加大力度推他:“植郎,快些起来,今日您要去邺城……就要误了。”
曹植闭着眼睛,翻过身,嘴里嘟囔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又把我吵醒怎么办?”
崔夫人在他的耳边说道:“妾知道你辛苦,可是今天您要启程去邺城,误了时辰可就要糟了……糟了呀!”
曹植被她吵醒,生气地看着她:“糟什么?兴建一座高台又不是什么大事?”他说罢,又蒙住被子继续睡着了。
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饮酒睡懒觉,猛地要让他早起,他还真是不情愿。
许昌的城门前,曹操正带领着队伍送曹植去邺城。
天上阳光明媚,漂浮着几朵白云,更显得天空湛蓝。数百人的队伍在城门口排开,威武整肃,俨然是一副要出兵征战的样子。
其实,今天并不是去征战。
曹操看向夏侯惇,说道:“元让,在邺城,子建就由照顾了,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办事,如果做错了什么,你可要多担待些。”
夏侯惇施了一礼,说道:“这个自然。丞相派我去就是对我的信任,修建高台和带兵相比看起来事小,道理却是一样的,都要给他们立规矩,事情才会进行的顺利。丞相的良苦用心,我知道。”
“知我者,元让也。”曹操点点头。
曹操仰头朝天,对着将要上三竿的太阳渐渐变得面色凝重。前来送行的人群也慢慢地多了一点骚乱,就要日上三竿了,但是城门口仍是看不见曹植的影子。
不知道是谁悄悄地说道:“这算怎么回事?”
有人说道:“这算四公子第一次出去做事,还不出现,丞相八成要寒心了。”
也有人说道:“丞相会怎么办?不好办吧!”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恰好都能让曹操听见。
曹彰大咧咧的说道:“有什么不好办?军令如山,如果植弟在战场上如此,可是犯了大忌的!这混小子!”曹彰是曹操的第三子,卞夫人的第二子,他性格直爽,不喜欢兄弟二人喜欢的读书,他自小练武,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曹操南征北站,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军功赫赫了。
曹丕一直在琢磨着事情,吼了一声:“曹彰!”
曹彰被吓了一跳,无语地望向曹丕。
曹丕站着不动,说道:“让你读书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这么多话?”
曹彰嬉皮笑脸地说道:“那是,我本来不喜欢读书,要我去打仗兴许就没有这么多话了。”他说罢,笑哈哈的,接着一些人也跟着哄笑。
曹丕叹了一口气,甚是无奈地说道:“早就让你读书,就不会在这中场合无礼了。”
“我无礼了吗?我反正没有无礼!我就说了下读书和打仗的事情……”曹彰站在那边装傻充愣,“无礼的人还没来呢。”
又是一阵的哄笑。
曹丕也忍不住笑了,但笑得不是很明显。
曹操气呼呼的,又尴尬又无措,脸色都变了。。
过了一会儿,城门口终于出现了曹植的身影。
曹植顶着两个熊猫眼飞奔而来,不顾一切地从马上翻身下来,给曹操施礼请罪。
曹操按住他的肩膀。
曹植顺从的站起来,神色惶然:“今天一早就醒了,竟然又睡过去了……请阿翁宽恕孩儿……”
“别说了!”曹操转身过去,没有说接下来的话。
气氛凝重,场中只听见旗子被风吹得猎猎声,偶尔也能听到几个人时有时无的咳嗽声。来送行的军士们静静地站着,都拭目以待着曹操如何处置这个误了时辰的四公子。
曹操踱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向曹植的脸上看了看,蓦地问道:“酒好喝吗?”他早就听人传报是曹植昨晚上喝了太多的酒。
“……好喝。”曹植尴尬不已。
曹操走到漆案边跽坐下,直视着曹植。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曹操的双手摊开,放在漆案上。
曹植点点头:“知道。”崔夫人催了他好几遍,他能不知道吗?只是,他当时根本没有当成一回事,直到他匆匆奔来,看到城门前整肃的队伍,以及曹操的脸色,才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曹操的脸色急剧变化,冷笑了一声,怒道:“军令如山,在战场上你也是如此吗?”
曹植颤抖着落泪:“孩儿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曹丕走上一步来,拍拍曹植的肩膀,像安慰他似的。他向曹操作了一揖,替曹植求情:“阿翁,植弟是第一次做事,难免不太习惯。就像您之前说的,刚生下来的婴儿,不让他自己学会走路,他几时才会走路呢?”
曹丕的语气十分和缓:“孩儿相信,经过这一次教训,植弟以后不会再喝酒误事了。”
曹植用感激地眼神看着他。
曹丕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向曹操趁热打铁。
曹植会意,立即说道:“是的,二哥说的对,孩儿一定深深地记住这次的教训,绝不敢再做出像今天一样的事情。……请阿翁宽恕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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