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雨过天晴
季怜亭将她带到一个空荡的房间之后,如他所说的那般,站在门外,没有离开的打算。
点墨把怀中的原浅熙,安置在床榻上后,并没有给玉暮杏让路,而是把手中的佩剑,摆到了她和玉暮杏之间。
“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你是个大夫,但毕竟和我家小姐授受不亲,我要你保证,仅仅只是医治,而无其他的非分之想。”点墨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义正言辞的说道,“哪怕你的武功在我之上,我也一样会杀了你。”
“你放心,我对女子不感兴趣。”玉暮杏一脸的风轻云淡,完全不顾点墨的威胁,“现在,可以借过了吗?”
点墨这才让开,可依旧死死的站在原浅熙的床边,就怕她再有什么意外。
“你手上的伤,最好尽快出去处理一下。”
“就这点小伤,死不了,你休想支开我。”
“你身上的血腥味,让我很不舒服。”玉暮杏也干脆站起了身,冷冷的看着她,“如果你执意要在这里,那好,这位姑娘你就自求多福,因为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救的了。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大可以试试,顶多就是一条人命,而且与我无关。”
点墨被她的一番话,气得火冒三丈,真恨不得出去干个几百回合。
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有这个资本呢?
无奈之下,只好把所有的怒火和不满全部咽了下去,转头就走。
“记住,你出去之后,就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不管我和你家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点墨脚步一愣。
“再说一次,我对你家小姐不感兴趣,你不用担心。”
说完,秋风画扇又弯下腰,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点墨走了出去,也没有离开多远,而是和季怜亭一样,乖乖地做起了门神。
至于手上的伤口,也没多留意,直接往衣服上扯了一块布条,三两下的就包扎完毕。
“这个姑娘所有的,是对海鲜一类的食物,极其过敏的体质。”暮杏飞快的解开了,原浅熙衣服上面的扣子,露出里衣之后,就住了手,“照道理来说,自己会格外的小心才是。”
从衣袖里面拿出针灸用的布包,摊开来,捻起几根银针之后,对准原浅熙的几个穴道,就扎了下去。
随后,玉暮杏又两只手交叉,叠放在她的胸前,由下至上挤压着。
半柱香的时辰,花曳蝶舞的眉头紧皱,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吐出来了,就好了。”
暮杏又拿出一粒残花丸,塞在了她的嘴里面,之后,将针灸过的银针,一根根的收了回来。
原浅熙也从一开始的昏迷,慢慢的转醒,当她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解开之后,而背对她的人是一个男子之后,情理之中的叫出了声。
站在屋外的季怜亭听到声响之后,本想进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点墨快他一步,伸出手点住了季怜亭的穴道,自己冲了进来。
“小姐。”点墨看到面色惨白的原浅熙,紧紧的抓着衣服捂着自己的时候,想都没想,就跑过去抱住了她,“小姐。”
原浅熙梨花带雨的抬起头,看到是点墨之后,伸出手拔出了她的佩剑,下了床,拿着剑指着玉暮杏,“登徒子,我今天,不会放过你的。”
“若是知道你会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那我刚刚就不应该救你才是。”秋风画扇不悦的转过身,看着原浅熙手中的剑没有丝毫的慌张,“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番精力,还捞不到好。”
“救我?救我需要解开我的衣裳吗?分明是存有异性。”
“本来是要解开全部的衣裳,露出上身,我怕被姑娘误会,才没有这样做。结果,做与不做,都是一样,那还不如就做了。”
花曳蝶舞面上一红,又羞又气,直接挥剑刺向了玉暮杏。
在距离她的心口还有一寸的时候,停住了,“你为什么不躲?”
“我没有做什么有违道义的事情,干吗要躲?”
暮杏无奈的解开了头上的发带,让齐腰的秀发散开,随风飘荡。
“你居然,是个女子。”
“现在,可以乖乖的坐回床上,整理好你的仪容了吗?”
“抱歉,我……我以为你是男子。”
“无妨,这是常有的事情。”暮杏走到窗边,倒了些许的水,净了净手,“你若是愿意,可以唤我一声杏儿。”
“杏儿,你可以叫我浅熙。”
“恩。”玉暮杏把手上的水珠甩干之后,才又回过头看向她,“有件事我很疑惑,像你这种体质的人,照道理来说,是不会误食与海鲜类有关的食物的。可是为何,今日却如此?”
原浅熙也想不通,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了点墨。
“小姐今日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到有这类东西的菜品。”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对了,那就一定是‘扇叶飘零’这道菜了。”
“看来,浅熙也是个才女,才有机会挑到‘舍’里面的雅间。”
“你怎知?”原浅熙问道。
秋风画扇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解释道,“这‘扇叶飘零’是将海虾去壳之后,碾成糊状,混合在面粉之中,制成扇形,放入油锅中油炸而成。为了迎合这道菜的名字,才加了苦杏仁。若不是味觉灵敏的人,恐怕也尝不出,里面虾仁的味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会病发了。”
“杏儿姑娘,点墨倒是想问一个问题。”帮原浅熙整理好衣服之后,点墨从地上站了起来,“即便是这里有再多的百姓要救助,那也不应该叫走,医馆里面所有的大夫不是吗?不然,让那些和我家小姐一样得病的人,又该如何?”
“看来,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让你们撞上了。我们并没有叫走所有医馆的大夫,仅仅只是选中了几家,而这几家里的大夫,都是医术和医德让百姓们肯定的。”
“真没有想到,今日之事,都是巧合。”点墨无奈的感叹道。
“若是浅熙感觉好多了,那便离开此处吧。”暮杏用发带,重新扎好了自己的秀发,“这里毕竟不是什么,让人愿意呆的地方。”
说完,玉暮杏就走了出去,看到门外被点了穴的季怜亭,才明白为何在原浅熙尖叫的时候,只有点墨冲进来的原因了。
忍住心中的笑意,很好心的解开了他的穴道之后,就拽着他离开了。
当然,对于季怜亭这种木头,一番坦白的解释,自然是免不了的了。
这场疫病,如同当初飘舟神隐枕骨媚的占卜一样,陆陆续续的持续了一个月之后,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而冷国,也慢慢的从一片阴霾之中,恢复了原有的光彩和生机。
“我在宫中,听到了白衣公子的事情,就猜到是你了。”
好不容易回‘舍’一次的沐之离,刚走进他特有的房间里面,就看到了在桌边,优哉游哉喝茶的某只。
“臣白兰坠露沐之离,见过陛下。”
“这里是你的地方,何须向黍离多礼?”冷黍离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走到之离的面前,把他扶了起来,“我是特地的微服私访,来到你这里的,可不要暴露了我的身份。不然,惊动了一大群的人,咋咋呼呼的可就不好了。”
沐之离也是对这位陛下无奈了,只好说了一声“明白”,便与他一起坐在了桌边。
“你这客栈的规矩,倒也定的十分奇怪,但凡想进入这二楼的雅间内,都得先对上你出的题目。”冷黍离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连我来这里都不例外,之离就不怕会因此得罪人?”
“这所有雅间里的陈设,都是之离自己的心血,自然不会希望别人亵渎。若是有才华者,心性并不会狭隘,断然不会有这般的想法,反之……这店里伙计的招待,以及院后的景色,想来也不会让只想匆匆果腹的人失望。”
“看来,你是想以文会友了。”
“正是此意。”
说话间,店里的掌柜,抱着一个卷轴,穿过珠帘走了进来。
“公子,这是前几日的对联,已经有人对出来了。”
白兰坠露只是淡淡的说道,“放在这里吧。”
“是。”
放下卷轴之后,掌柜也实相的走了出去,下楼招呼客人了。
冷黍离拿了过来,展开来一看,赞叹道,“这两个对联,写的都是绝妙。尤其是后半联,竟然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这上半联,不是我写的。其实,这是良辰送过来的。”
“如果我告诉你……”黍离把手里的卷轴收好,放回了桌子上,“这字迹不是良辰的,而是雨钟旧案季怜亭的,你会作何感想?”
之离轻轻地笑了一下,“那我就需要,向良辰讨回那顿饭钱了。”
“哈哈,看着这对联,我也难免技痒,不知道之离是否愿意一对?”
“陛下请说。”
“上联是:形承意,形赋意,赋形承意,意入形,意存形,存意入形。”
“这倒不难,之离的下联是:光碎影,光嵌影,嵌光碎影,影融光,影落光,落影融光。”
“不愧是当初的御书房三才子之一,看来这点程度的题目,难不倒你。”繁锦辞梦从衣袖里面拿出了一枚令牌,递了过去,“不过,按照‘舍’阁的规矩,你答出了我的对联,理应送你一样东西。”
“这是……太医院院判的令牌?”沐之离接过来之后,紧紧的攥在了手里,“你信的过我?”
“黍离相信,这次你一定是,心甘情愿的进太医院,帮助冷国繁荣昌盛。”
“果然,瞒不过你。”
“多谢。”冷黍离举起了茶杯。
沐之离也拿起了茶杯,“陛下言重了。”
慕国
与枕骨媚‘推心置腹’交谈了一个月,有关蛊虫事情的月夕影,‘如愿’的抱回了一匹浮光锦,作为日后的选秀之用。
“看来,你在飘舟神隐那边,过得不错嘛。”镜千妆慵懒的从树枝上起身,跳了下来,妩媚的一笑,“不然,也不会过了那么久,才想到要回到这里。”
月夕影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你也对蛊虫有认知的话,我不介意把这种好机会让给你。”
鬼知道,她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天天与虫子为伍,搞得她差点没死在那里。
“诶呦,那种黑乎乎的东西,我可不感兴趣,所以就免了吧。不过,听你说话的语气,我倒是好奇了,你是在枕骨媚那里,受委屈了吗?”
“呵呵,我可不敢说什么受委屈了。我只不过是想不通,像她这样一个‘不正常’的女人,被主子看上了哪一点。”
“媚儿的能力,可不是你能够质疑的。”慕渊城双手负背,走了过来,“她可是一个出手毫不留情,心狠的女人。月夕影,若是你这些话被她听了去,就算是朕,也保不住你。”
月夕影还是不认同慕渊城的话,“可是主子,你才是慕国最高贵的人,又何须对她这般的客气?”
“记住,不管你对媚儿有什么看法,最好让它消失。不管朕是否在,你都要像对待朕这般的态度,去对待媚儿,听明白了?不然,朕会选择,让你消失。”
“月夕影知错了。”晓别风烟直接跪在了地上,“任凭主子惩治。”
“呵呵,主子言重了。”镜千妆款款的走了过来,语气柔的像水一般,“月夕影只不过是累了,才会口不择言。下次,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这次,就不罚你了。”慕渊城将一封书信,扔在了月夕影的面前,“将里面的内容背熟,明日启程去冷国,竹思遗和秋绚音会接应你。”
“是。”
吩咐完事情之后,黯霄玄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悄无声息的来临了,梦,毫无征兆的映入了。
慕渊城躺在偌大的床上,辗转反侧,似睡似醒,挥之不去的话语,一直在耳边响起。
“……我给你算过一卦,你是这个国家的天子,既然是天子,怎么能这般狼狈的被人欺凌?……”
“……若是看不顺眼,大可以将他们全部杀死,亲人又如何?他们有把你当做亲人看待吗?……”
“……把这个瓶子里的东西,投到皇宫里的水井里面,只要过了今夜,就再没有呱噪的麻雀了,岂不是清净……”
“……如今,你才是慕国唯一的主子了,恭喜……”
“……我的名字?呵,飘舟神隐枕骨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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