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帝国以东,汵露平原,茯苓村。
村里的土路上,一辆两匹马拉着的马车吸引了所有村民的视线。
马车的帘子上都挂着玉石流苏,这份富贵气息与村里环境格格不入。
在路边的村民们都忍不住驻足观看,眼里多少流露出些艳羡之意,对于没有体验过的富贵生活很是向往。
而在这辆让人艳羡向往的马车里,黄衫女子有些鄙夷的放下窗帘,不再去看窗外的人。
坐在她对面的蓝衫女子扯出一抹笑,给黄衫女子添了杯茶,语气和顺的开口道:
“歆堂姐为何非得和凤琳一起出行,这茯苓村穷乡僻壤,凤琳担心怠慢了歆堂姐。”
不是她说,这赫连歆的格局未免也太小了些。才一个茯苓村的生意而已,竟然就能让赫连歆亲自跟来。
要知道,她在跟来这一趟的时间里,别人可能已经顶替了她在家族中的其余位置了。
哎!
难怪族主到现在也没立少主,自古传位者传长传嫡,赫连歆是族主的嫡长女,这还真是个让族主头疼的问题呢。
赫连凤琳说起话来绵里藏针,听得赫连歆很是不爽,又不能像在仆从面前那样发作,只好笑笑开口道:
“凤琳堂妹小我三岁便吃得这苦,我身为族主嫡长女,岂能贪图在族中享受呢?”
“歆表姐真是厉害,凤琳自愧不如。”赫连凤琳开口回着,两人短暂的聊天草草结束。
马车一路朝着村里最大的院子驶去,那里是村里最有钱的张财主的家,也是赫连家族在这村里的一个据点。
……
茯苓村,张家院。
今日张家门前聚集了许多人,一直被村民倍加羡慕的张财主,此刻正领着她的几位夫郎和几位子女候在家门外。
“来了来了!凤琳小姐来了!”张财主的一个儿子开口惊呼,刺耳的声音难掩喜悦之情。
“住嘴!不要惊扰了小姐!”站在最前面的张财主出声呵斥,然后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快步走到马车边。
“凤琳小姐一路辛苦了,厅里已经备好了酒席,恭迎凤琳小姐。”
张财主站在马车门外弯着腰,笑的时候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起,满脸的褶子活像一朵菊花。
“真是有劳张管事了!”她倒是不知道,这个靠她提携的吃里扒外的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对赫连凤琳这么殷勤了!
马车内传来赫连歆的声音,直把车门外的张财主吓得不轻。“大、大小姐客气……”
赫连歆、赫连凤琳两人先后从马车里出来,张财主起先看见赫连歆时腿一软,再看到赫连凤琳的时候才稍微好点,轻挪几步站到赫连凤琳身后去。
这被村民倍加羡慕的张财主,说穿了,不过是赫连家族为了生意需求,放在这茯苓村的一个管事罢了。
她依附着赫连家族生活,赫连家族内争位的两位小姐——赫连歆和赫连茗,她一个都惹不起。
只不过赫连茗在家族的呼声比身为嫡长女的赫连歆要高得多,所以她才随众,搭上了二小姐赫连茗的线。
赫连家族那边明明传令说了这次来的是赫连凤琳,要是早知道今天赫连歆也会一起过来,她刚才就不会对赫连凤琳表现的那么热情了。
“劳烦张管事费心安排。”赫连凤琳朝着缩在她身后的张顼道了声谢,随后转向赫连歆开口道:
“歆堂姐,既然张管事已经安排好了,那咱们就去坐坐吧,别浪费了大好的酒席。”
“呵!”赫连歆冷笑一声,甩袖走了进去。
赫连凤琳被拂了面子也不恼,继续笑着转向张顼和道:“张管事,请。”
张顼受宠若惊,连连弯腰朝着赫连凤琳道:“凤琳小姐请!”
赫连凤琳笑笑,率先走了进去。
张顼擦了擦额头上被赫连歆吓出来的冷汗,领着一群夫郎儿女进了门。
……
张家院,温书轩。
张顼虽然只是赫连家族一个管事,但在这村里却已经属于富贵人家了,住的地方也不小,还有专门的院落划分出来给她的儿女们学习。
茯苓村里是没有私塾的,得到镇上才有。所以村里孩子中极少有读书的,偶尔一两家条件殷实些的,才有钱把孩子送到镇上去读书。
而张顼也是读过书认过字的,不然不可能给赫连家族当管事。所以她也比较在意家中女儿的前程,之前一直供家里几个女儿在镇上读书。
在前段时间招了教习夫子之后,更是专门分出这么一座院落,留给她的子女们读书用。
温书轩里,今天张家的子女都被叫去迎接赫连家族的人了,新来的教习夫子正好可以休假一天。
“哎!纪夫郎啊,您的午饭,我给您端来了!”
一名中年男子身上围着罩衣,站在门外叫着,一看就是刚从厨房出来的模样。
等他叫完没过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气质清冷的布衣男子站在门前,端过中年男子手里的饭菜,开口道:“多谢陈叔。”
“不客气不客气!你这身子得多补补,大的吃饱了,小的才有力气长!你陈叔是过来人了,知道你多辛苦!”
中年男子噼里啪啦一顿说完,还不等布衣男子再开口说些什么,他就匆匆忙忙继续道:“赫连家族的人来了,厨房里还有的忙呢,先走了啊!”
布衣男子端着饭菜站在房门口,有些愣神的看着中年男子离开的背影,半晌后摇摇头,勾起一抹浅笑。
他不过是那日课后,见有个小男孩趴在窗外习字,便顺嘴教了几句,没曾想那孩子接下来就常来找他问些问题,偶尔还带些吃食过来。
再之后陈叔也每日上门来给他送饭,那时他才知那孩子就是陈叔的儿子。
陈叔早年丧妻,就来这张家院当了厨子,拉扯儿子长大。
眼瞧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又想读些书认些字,但无奈陈叔月钱不高,没法供儿子去镇上读书,一直以来都有些愧疚自责。
刚巧他来做教习夫子,偶尔闲下来会教那孩子些认些字词,那孩子好学,学得很是开心,陈叔心里的结也解开了些,便对他格外优待。
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备受照顾的生活,布衣男子下意识的抚上凸起的小腹,眼底藏着浓烈的眷念。
若是她在身边,就好了。
“桀——!!!”
天空远远传来一声鹰唳,附近的人纷纷抬头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最后兴致缺缺的继续忙活去了。
温书轩门前,刚准备端着饭菜进屋的男子脚步顿住,猛然抬起头望向鹰唳声传来的方向,瞳孔似乎都有些颤动。
天空中,一团阴影慢慢变大,朝着男子的方向俯冲直下。
“咕!”
男子手里的菜盘里,眨眼间就少了一块鸡肉。
在这村里,寻常人家几个月也难得碰点荤腥。今天陈叔是趁着贵客来访,这才从厨房留了点好菜端来,这块肉可是这盘里的唯一一块肉。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面前这坨白色巨鹰给啄了个干干净净。
御弈卿看着面前这许久没见的肉团子,眼底的震惊慢慢褪去,化为一片温和。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御弈卿捂着肚子在肉团子面前蹲下,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伸手摸了摸它身上的羽毛。
“咕……咕。”肉团子喉咙里发出两声愉悦的的叫声,拿脑袋在御弈卿手心拱了拱,然后朝着御弈卿晃了晃鹰爪。
它那只爪子上系着的银白色绸带沾了些灰,御弈卿也没管这些,立马把饭菜放在地上,解下了它爪上的绸带。
绸带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尾端有些毛糙的刮痕。
御弈卿微微蹙眉,拿着绸带仔细翻看了许久,最后伸手摸上去,用指腹轻轻描摹着那些刮痕。
[我来了]
这刮痕原来不是肉团子飞来的时候磨损的,而是她划出来的。
御弈卿突然弯起嘴角笑了起来,把绸带系在他自己的手腕上,端起饭菜领着肉团子进了屋里。
没一会儿,温书轩后院里飞出一只雪白巨鹰,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消失在天际,快到无人察觉。
……
翌日清晨,张家院里又早早地开始张罗起来。
据说是因为赫连家族的二小姐赫连茗刚从外地谈完生意回来,顺路过来看看。
反正张家又是好一顿接待,家里子女今天也跟着待客,教习夫子又可以休假一天。
……
张家院门前,张家的男女老少排成一排,在张顼的带领下乖乖候着。
站在最前面的赫连歆脸色阴沉,为了维持一个姐友妹恭的表象,还是强忍着脾气在这儿站着了。
赫连凤琳站在她旁边,一会儿看看路一会儿看看赫连歆,眼底浮现出几分不屑。
“二小姐来了!”
“我看到了!”
“好久没有见过二小姐了!”
张家的几位公子低声议论着,这话越说越激动,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前面的赫连歆已经黑了脸,幸好张顼及时开口呵斥了她那几个儿子,才让赫连歆没有当场发作。
马车“踢踢踏踏”停在张家院门前,赫连凤琳上前两步掀开车帘,朝里面的人笑道:
“茗堂姐一路辛苦了,此行可还顺利?”
马车里,一身白衫的赫连茗走了出来,看向赫连凤琳笑道:“还不错。”
这笔生意谈下来,就算家族有立嫡立长的规矩,恐怕赫连歆也争不过她了。
这么想着,赫连茗走到赫连歆面前,很是谦和的朝着赫连歆弯了弯腰。“有劳大姐相迎,二妹受之有愧。”
赫连歆不耐的撇了撇嘴,开口道:“都是姐妹,不必客气。”
说完,赫连歆抬腿往门内走去。
赫连茗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揉了揉耳朵,然后转向张顼笑道:“大姐素来都是这么个脾气,张管事别介意,里面请吧。”
赫连茗的笑容中散发着她独有的儒雅气息,谦和的姿态给人一种好相与的感觉,总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看着这样有钱有颜还好相处的女子,张家一众公子皆是红透了脸,眼底的爱慕之意比起昨天见到赫连凤琳时更甚。
“噢噢!二小姐里边请,里边请!”张顼连忙弯着腰给赫连茗让路,两人互相客气几句之后,还是赫连茗走在了最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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