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家的人各自歇息,院里一片宁静。
赫连茗和赫连凤琳在院里闲逛,谈些家族的生意单子。
“茗堂姐,看样子你去这一趟收获不小啊!”赫连凤琳开口说着,语气里难掩惊奇。
虽然没有了庞氏家族,可鑫源城的商户汇总起来,还是占了商界小半边天呢。能和鑫源城谈成生意,这一单有的赚了。
“嗯,确实收获颇丰。”赫连茗点了点头,想起自己在鑫源城里的经历,有些嘲弄的笑了笑。
“哦?那与我说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才让你笑成这样。”赫连凤琳在一旁追问。
“确实有些好玩的,准确来说不是好玩,是好笑。”赫连茗自小和她交好,就也没有瞒她——
“我也不知炎皇甲军是在干什么,如今鑫源城竟然交给了庞汀兰在掌管。以他那个账都算不清的天资,不把鑫源城亏个底朝天都是运气。
不过这样也好,他傻一点,我们才有机会赚一点。既然这个鑫源城已经在他手里失去了价值,那我们就利用这些价值,把金华县打造成下一个鑫源城。
这天下的商户皆向揽月俯首退避,可迟早有一天,等我们拿下了鑫源城,即使是揽月又能奈我们何?”
炎皇甲军辛苦拿下的鑫源城,就这么交给了一个没有脑子的庞汀兰打理,真是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赫连凤琳先是有些惊愕,随后和赫连茗一起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们!白白送来一份大礼!”
这天下的商户,凭什么由她们揽月一家独大!鑫源城现在的势力虽不及揽月,但若是能与她们赫连家族融合起来,未尝不可和揽月争上一争。
“确实是份大礼。”赫连茗点了点头,慢悠悠的继续走着,随意问道:“对了,赫连歆怎么与你一同过来了?”
“她啊?去族主那儿闹了一下呗!”赫连凤琳耸了耸肩,不怎么在意的说着:
“茗堂姐放心,茯苓村的生意我既然已经接手了,就不会让她再有机会拿回去的。”
赫连茗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一路走着,走到一处凉亭边,正准备进去坐下时,却听到了不远处小池塘传来男子的嬉笑声。
“纪夫郎怎么今日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喜事也说给咱父子俩听听!”
“是呀是呀!夫子有什么开心事吗?”
一老一小的声音响起,赫连凤琳皱了皱眉,示意赫连茗换个地方坐。
“有些私事不便相告,我还要回去整理诗集,先行告退。”
清冷的声音响起,仿佛凛冽的山泉敲击石板,刹那间让人心神通彻。
赫连茗朝着赫连凤琳抬了抬手,示意她安静跟着,然后率先朝着小池塘那边走去。赫连凤琳拦不住她,只好抬腿跟上。
等两人走到小池塘时,只见池塘边坐着一对吃糕点的父子,见到她们两人时匆忙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
“见过、见过两位……贵客。”
陈叔拍拍衣服走过去,嘴角还粘着糕点渣子,显得有些慌乱。“贵客别误会,这糕点不是我们偷的,是夫郎赏的。”
村里人极少有吃到糕点的,他们这两天也是都沾了赫连茗几人的光,这才能吃到些主子们吃不完的好东西。
赫连凤琳皱了皱眉,并不能理解赫连茗过来干什么。说实话,她并不想和这些村里人交谈。
而赫连茗也并不是来看人吃糕的,走到这里四处环顾几眼,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于是朝着陈叔开口问道:“刚才这儿还有谁来过?”
那声音太清冷了,是她从未听过的绝妙。
毫不夸张的说,堪称天籁。
听到赫连茗这个问题,陈叔下意识的呆愣了片刻,随后才答着:“贵客要找纪夫郎做什么?”
纪夫郎说自己是远方逃难过来的,难不成和这贵客认识吗?
要真是那样,那纪夫郎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点了,毕竟这位贵客看起来就很富贵,也能接济一下纪夫郎。
“纪夫郎?”赫连茗有些失望。
本还想着把人带回去的,没成想是张顼后院里的人。罢了,再好听的声音,也不值得她开口去找张顼要男人。
“是啊是啊!纪夫郎是府上的教习夫子,很有学识的,贵客您认识他吗?”陈叔有些激动的开口问着。
赫连凤琳看了眼陈叔嘴角的糕点渣,有些嫌弃的开口道“不认识”,然后拉着若有所思的赫连茗离开了。
“诶!”见她们走远,陈叔拍了拍大腿,有些失落的弯下腰,抱着身边安静的小男孩。
“哎!纪夫郎是个好人,爹不想让他过爹当年过过的苦日子啊。”
小男孩手里拿着半块舍不得吃的糕点,安安静静站着,没有说话。
……
张家院,温书轩。
御弈卿回到屋里,把刚刚领回来的一袋月钱随意挂在一旁。
这一袋铜板看起来多,实际换下来也只有三两银子。说实话,三两银子对于御弈卿来说,掉在地上都不值得浪费时间捡。
“咔——!”
窗户发出些轻微的响动,御弈卿下意识的握紧了袖子里的木簪,抬腿朝着窗边走去。
还不等他走到窗边,便感觉身后有人逼近。
御弈卿把尖锐的木簪倒握在手里,动作迅猛的朝后刺去。
凌厉的攻势毫不拖泥带水,这一簪的方向直指咽喉,把他身后的人看得好一阵心疼。
“阿卿总是这么警惕。”
银色衣袖从眼前拂过,御弈卿只感觉手里的簪子被人轻轻松松夺了去。
他抢不过,也不想抢。
“阿凰!”御弈卿直直撞进纪凰怀里,身子轻颤着,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纪凰把人紧紧抱住,低头在他发间印下一吻,嘶哑着嗓音开口道:“我来了。”
时隔半年,还好她的小夫君啊,安然无恙。
御弈卿安安静静趴在她怀里,侧脸在她肩上蹭啊蹭,整个人散发着温顺慵懒的味道。
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对不起,再也不会让你走丢了。”纪凰摸着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好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轻轻捧起他的脸。
吻毫无意外的落下,额头、眼睛、鼻尖……最后到唇齿交缠。
倾尽温柔。
就在纪凰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御弈卿被诱惑到断片的脑袋里突然白光一闪,想起什么似的立马推开了纪凰。
“嗯?”突然被推开的纪凰有些懵,开口问着:“怎么了?”
“内力,我的内力。”御弈卿开口说着,然后拉着纪凰走到床边,动作利索的脱下鞋,爬上去盘腿坐好。
“孩子吸了我的内力,你快看看它们!”御弈卿委屈的把胳膊抬起来,伸到纪凰面前。
这段时间因为这件事,他心里一直安定不下来。每天都在担心他的内力会不会伤到孩子,一天得给自己把脉无数次。
纪凰被‘孩子’这两字雷得不轻,表情呆呆的望向御弈卿那只胳膊,半晌后眨巴眨巴眼,伸手搭上他的手腕。
这次把脉纪凰花了许久,久到御弈卿都开始慌张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御弈卿开口问着,扯了扯纪凰的袖子。
纪凰被他扯回了神,反应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答着:“没事。”
“那我的内力为什么调不动了?”御弈卿说起这个就头疼。
要不是内力突然不能用了,他那时根本就不会被困在船上,也不会耗费了一个月时间往茯苓村走这一趟。
纪凰揉了揉他的脑袋,开口安抚着:“乖,我看看。”
说着,纪凰站在床边把人揽进怀里,一只手贴近御弈卿的后心,缓缓运起内力。
她那浑厚的内力仿佛江海,分出一条支流平稳的流进御弈卿体内,带起一阵温热的洗涤感受,让人仿佛置身温泉。
“阿卿,调动你的内力,跟上我的节奏。”纪凰开口说着,等到御弈卿开始运起内力了,才继续运转内力在他经脉间游走。
“你把内力抽空了去封闭穴道保护孩子,剩余的内力不足以冲破穴道把那些内力放出来,所以才会无法运转。”
纪凰一边运功一边开口解释着,在巨大的内力损耗下依旧是游刃有余。
“嗯。”御弈卿安心的卸去防备,任由纪凰的内力在他体内游走,半点都不担心他那些暴露出来的致命穴位。
他的内力并不低,甚至称得上一代高手。想要把他封闭的穴道冲破,还不能伤到他分毫,这天下能做到的人不多。
“好了,阿卿自己运转内力试试。”
感受到御弈卿的内力被调动起来之后,纪凰就慢慢收回了她的内力,等待着御弈卿自己调节。
御弈卿闻言屏息凝神,专注地坐在床上运功,这内力带来的充实感他已经一个多月没体会过了。
久违的练功约莫持续了一刻钟,御弈卿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纪凰,语气里满是好奇——
“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我易容了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纪凰弯下腰亲了亲他的额头,笑道:“因为我对阿卿爱得炽热啊!”
御弈卿笑着睨她一眼,不置可否。
“阿卿,阿凰来接你回家了。”纪凰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干净,站在床边朝御弈卿伸出手。“阿卿跟我走好不好?”
御弈卿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搭上去,朝着纪凰展颜一笑。“暂时不想回家,阿凰陪我再玩几天好不好?”
“嗯?”纪凰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即答着:“都依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多留几天,但只要他安然无恙待在她身边,一切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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