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的惊梦似的,她忽然联想到一个人,一个绝对嫌疑匪浅的女人!恶浪全都扑向了玉灵。
玉灵知道南宫砚最喜欢的音乐其实是萧,昨日傍晚,她让馨儿往后山竹林采的新鲜竹筒,削的跟街市上卖的一样,檀香钻了六个孔,成为一支不错的竹笛。
总觉得少点什么,翻过来跳过去的看,对了,配上一个坠子就完美了。就拿她亲手打的包玉穗子装饰,系上,好看多了。
她有个愿望,回流芳宫看看,那座花园,不知还在不在,真的曾像期待胎儿落地一般期待花园竣工。然后林立雕塑,花卉,然后在其中徜徉,再然后与心爱的人,与小阿哥,小公主,在里面游戏,然后……没有以后了。
悠扬的箫声,悠悠的泪相似,垂入汪洋。
馨儿突然过来急急地告诉:“皇后娘娘来了!”
箫声戛然而止。
她放下萧,目光呆滞无神,一切显得迟钝,来不及应付。年皇后已带着她的恶火冲了进来!
依例而行,她死脑筋的认为只要做过一件事,就一定会有什么罪证留下。当然,那样即使不说一句话,也能让凶手无从狡辩,堕入火坑。
玉灵任那些人在自己整洁安逸的房间里横行搜索,盈盈然踱至年皇后面前,讥诮的发出软绵绵的笑声:“姐姐做了什么亏心事,给毒蝎子蛰了不成?恁大一块,堪比钟无艳了!”
年皇后没胆让太医在脸上下刀子,眼睑下方红彤彤的凹凸不平,的确瘆人。
她开门见山,叫人押了薛大人来,玉灵见状,急了起来,轮到年皇后说风凉话了:“若你承认对本宫下毒,本宫保证,薛大人完好无损的从这儿离开,若你嘴硬,休怪本宫不客气!”
薛大人已被折磨数日,头发散乱,灰尘满面,狼狈不堪。抬起头,生动的眼睛望向玉灵,声音饱具沧桑:“你这不孝女,做了大逆不道的事,还不敢承认,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无动于衷……”
难以置信,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足见他有多无奈,一腔怨责。
玉灵面红耳赤,年皇后踩到她的软肋了,那样厉害的抽搐了一下。她犹豫,彷徨。
“爹,他们威胁你!”她声泪俱下,父亲从未这般狼狈。
薛大人好像跟皇后一根战线上的,催逼,哀求她据实以告。
虽然从一品大员降到三品,她也不能这般放肆,动用私刑威胁玉灵。薛大人急于希望玉灵妥协,认罪,如若不然,可能会遭到杀身之祸,他在救她呀!
玉灵抓紧心魄露出冷冽的微笑,冷冰冰的说:“我要见皇上!”
“你以为你现在是谁?皇上宠爱的妃子吗?”年皇后高高在上,带着挑衅的神色。
想来后宫,亦或是日常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冤屈上演,可惜重见天日的机会,微乎其微。
黄莺是这场阴谋的牺牲者,那口吞噬她的井口,因天气骤暖,无端来了水,发皱的尸体漂浮于上。被采花的小丫头发现,引得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都知道曾在千福宫伺候的丫鬟死于非命。
太后听了这个消息胸口仿佛填了块大石头,面皮蜡黄,揪心的痛处,眼里充满仓惶,一叠声唤:“叫皇后来,叫皇后来!”
那玉灵说什么都不承认,年皇后出于试探她,毕竟没有亲眼看见,凭直觉,一口咬定她,她不认,只好暂时作罢。
玉灵拉住父亲的手不放,皇后急着见太后,叮嘱士兵监督他们父女,薛大人故与女儿一处。她悄声嘱咐他:“今晚回了家,就收拾箱笼,娘和弟弟,你们一块走的远远地,再也别回来!”
薛大人顾虑道:“灵儿,你可真的加害于人?果真如此,你需得认罪,躲避不能长久。你既让我们离京,万万不可,一来我官衔在身,二来你在这儿,为父不可能丢下你一走了之!”
玉灵含泪忍悲,再三劝告。近来南宫砚不理朝政,宫中大小事宜落在皇后太后两个女人的手里,再糟糕不过了,自己前途未卜,不能把一家人都拖下水!薛大人不肯辞官,挥袖走了。
玉灵暗暗喘息,年皇后不会放过她的,有可能在家人身上下手,她得时刻关注,决不能让她有下手的机会。
当初黄莺是交由年贤妃处置的,她回来告诉太后打发回老家了,因何井里会有她的尸体?太后异常沉痛,好歹黄莺跟了她好多年,居然落得这样下场。
年贤妃将那事交由下人做的,不留痕迹也就罢了,不曾想现在还没有消失踪迹,且找上了门!异常惶恐,冷森森的解释一番,面对太后的质问。
她脸上那块“红斑,”太后看着十分碍眼,加上黄莺这事儿,以往对她的好感和信任,飞走了一大半。
年贤妃谨小慎微的擦去额角冷汗,唯唯告退,总算松口气,太后又发难的说道:“听得你最近一直在找凶手,可找到了,为何害你?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的下场是什么吗?”
她心内空洞,低声回答道:“回皇额娘的话,还没有找到,论及下场,那人应该很清楚,她的目的就是想让儿臣难看。”假惺惺的拭泪。
太后意在讽刺她,敏锐的年贤妃当然也已觉察形势产生些许变化,这种变化,她似乎无力遏止。
她一走,就有一个穿鹅黄衫的姑娘自帘后走出,跪倒太后面前,太后继续年贤妃来之前未及问出口的话:“你说前段时间莺儿找过你,都说了什么?”
原来是尚食局的于慧儿,听黄莺尸体出现在井内,就泪从心上涌,把她留给自己的疑惑说给太后听:“关于太后娘娘中毒,莺儿姐姐认为问题不在于芳妃,而在于皇后……”隐隐啜泣,用手背拭了把脸放回膝上,接着道,“她说,无意中发现芳妃开的药单,其实上面没有牛黄,是有人伪造了一张,蒙骗人的!”
闻言,太后如灌醍醐,诧异非常,想她看好的那个人,才是心机最深的!而今一手把她推上后位,悬崖勒马岂非那么简单。
却说薛大人回头去求见南宫砚,南宫砚精神略好,捧着一本书画集翻看,张公公在旁侍立,两个丫鬟两侧打扇。
薛大人深躬磕下头,问皇上安好,然后直切入正题。
南宫砚看他神色不似先前,因劝慰几句,薛大人说起被皇后关押之事,南宫砚雷动:“岂有此理!朕修养几日,她就目无王法了。”
当即叫来问罪,年贤妃以为他还被扣着,实则她当时心慌忘了嘱咐士兵仍押住他,这当儿正四处梭巡,不想就来打小报告了,且南宫砚见了他,实令年贤妃纳罕!
她立在南宫砚近处,垂首侧目,两只手不安的缴动汗巾子,悲愤的叫:“他女儿将臣妾几乎不曾毁容,臣妾只不过要求他去做个人质,威逼薛玉灵承认罢了,并没有伤害他。”
“那玉灵是否承认了呢!”
“一个疯子,说出的话,往往相反吧陛下?”
薛大人有必要澄清,玉灵没有神经不正常,如果亲自去给她说上两句话,就可以证明这一切。
这些天,南宫砚想了许多,失去孩子并不是玉灵的错,不应让她承受这种后果,这太不公平了。“她流芳宫的时候就安分守己,在冷宫,更没必要进行那种无意义的斗争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深思的说,“再者,玉灵不大与人为敌,你跟她又过从甚密,感情比不得常人,她有什么理由加害你?”
两句话说的年贤妃张口结舌,遂应和道:“陛下所言不错,臣妾跟玉灵妹妹一直要好,只是,不久前我们在某件事上起了小小的分歧,以后便多多少少有些冷落。”她心虚,所以说得很慢,听上去却像掩饰。
南宫砚追根究底,她大义凛然的样子,眼中冒出零零星星的泪光:“到了这步田地,玉灵多分错少分错都无关紧要了。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就之前陛下叫人给芳妃打的紫晶岩雕塑,上面的裂痕,是她让人砸的。”
南宫砚不听万事皆休,一听忿然作色,怒发冲冠:“她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
年贤妃忙的解释:“当然是妒忌了,她妒忌陛下待芳妃好,心里难受,趁半夜没人的时候,教唆了几个奴才干去,以解心头只恨!”南宫砚的怒火会喷到玉灵那儿去,她落个干净,可事实并非如此。
南宫砚盛怒之下,震动创伤,剧痛复发。张公公等连忙搀扶,在椅子上坐下,镇静片刻,气喘着抬头,年贤妃就在近前。被他视线触及,她忙不迭的走了来,帮他抚背,劝慰。
“你知道她这么做,为什么不早说?”他话锋凌厉,年贤妃陡然一颤。
“陛下认为臣妾是同谋?”她话语无力,面容惨白。
“如果不是,等到现在才说,什么意思?”南宫砚攥住胸口,使劲抓着,很难受,拼命忍耐。
年贤妃陷入窘境,南宫砚又说一句作为开解:“好了,明天朕问玉灵去。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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