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兰不顾贤亲王的再三警告,她径直跪在地上,慌忙对老太君解释道:“娴儿她这几日吃斋念佛,一心为老太君祈福,三日不能被人打扰。老太君您瞧娴儿这般孝顺您,怎会做出这样恶毒之事!”
慌乱之下,苏如兰也来不及细想自己话中的漏洞。她一心只想着让老太君不要唤慕娴前来,那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老太君是个聪明人,她禁受风浪数十年,早就练就一双慧眼。此时苏如兰所言,她只一瞧,便知是假的。且不说慕娴的性子一贯跳脱,断不是能在佛前沉住气的性子。况且,早不吃斋念佛,,却偏偏选在今日,还三日不能被打扰,这样漏洞百出的话,亏得苏如兰说的出口!
苏如兰这般言语,使得老太君心中更是断定此事是慕娴所为。老太君素来爱惜名声,如今慕娴这一算计,几乎让她名声尽毁。老太君哪里还有功夫同苏如兰扯这些有的没的,恨不得马上将慕娴带到这里来,当场对质。
因而老太君不耐烦地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倒从来没听过这吃斋念佛还不能被打扰的。况且,你前日还说慕娴在房中刺绣,怎么突然间,就变成吃斋念佛了!”
苏如兰哪里想得到老太君还记着这件事,她脸霎时间惨白下来。
无论如何,苏如兰都不能让她们瞧见慕娴如今的模样,若是慕娴此时的模样被瞧见了,那她以后该怎么寻个好人家!因而苏如兰嘴上仍硬撑着:“娴儿是昨日才开始吃斋念佛的,她一心为老太君祈福,哪里会做这种事。”
“吃斋念佛?我看她还是别玷污了佛祖的清静!”老太君哪里还会相信苏如兰的鬼话,她吩咐下去:“去将慕娴带过来!无论她在做什么!都要将她带到这来!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在吃斋念佛,还是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太君气极之下,竟直唤慕娴。一旁的苏如兰闻言顿时瘫坐在地上,血色全无,就连一双手,也是白的可怕。老太君动怒,她再也说不出什么狡辩的话语。
前去通报的人一走,没了苏如兰的争辩,卧房中顿时安静下来,只闻苏如兰的低泣声。
雪姨娘瞧见苏如兰这副模样,只觉得大为痛快,她幸灾乐祸地看向苏如兰,道:“侧妃娘娘莫急,待四小姐一来,事情便真相大白了。不是四小姐做的,无论如何也推不到四小姐头上。”
苏如兰冷冷地瞧了雪姨娘一眼,却不言语。事到如今,她哪里还不明白,此事定有人从中作梗。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怎么那剪影不是前些天遇见落雁,偏偏是昨日在老太君送了糕点后碰见的落雁!
况且今日之事定有蹊跷,慕娴有没有做这件事,苏如兰再是清楚不过了。这样看来,定是有人要陷害慕娴,苏如兰突然醒悟过来,狠狠地盯住慕晴,那眼神恨不得将慕晴撕碎。
是了,定是慕晴嫉恨慕娴得到宠爱,这才使出这样的计谋,意图让老太君厌恶慕娴!
慕晴感受到苏如兰的目光,她只当做瞧不见。慕晴微微垂下眼眸,借此掩住眼中的兴奋。
房中众人心思各异,或期待,或恐慌地等着慕娴的到来。
过了许久,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苏如兰的心提了起来,在见到来人后,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爷!”来人正是贤亲王身旁的小厮,他此时神情严肃,朝着房中的各位主子行了礼,便对着贤亲王说道:“大事不好了!府中不少下人都发疹了!”
小厮面上尽是汗水,这不少人发疹,若真是传染,那可是大事。因而他在得知消息后,便快速朝含芳院走来,此时仍是气喘吁吁。
“什么?”贤亲王大惊失色,“情况如何?”
此时贤亲王哪还有功夫关心慕娴的事情,他此时全身心都放在小厮所说的事上。王府中不少下人发疹,若是传染病,那可就糟了!
小厮也是一脸凝重的神情,他闻言赶紧道:“回王爷话,正在排查当中,但发疹的下人们症状一致,且人数较多。应是传染病了,奴才一得知消息便过来了,现在情况如何,奴才也不知。”
“查!”贤亲王站起身来,“一定要严查!去将各个院子里查一遍,将发疹的下人按院子分开,瞧瞧哪个院子发疹的下人最多!”
“是。”小厮闻言赶紧快步离开。
贤亲王此时极度烦躁,本来慕晴发疹一事疑似慕娴所为,就让他很是生气。如今府中又出现传染病,这些事情撞在一起,贤亲王面色阴沉下去,看得房中众人都不觉噤声。
苏如兰神色却突然好转,她恶狠狠的瞪了慕晴一眼,赶紧朝贤亲王说道:“王爷!这府中的传染病,莫不是大小姐引起的!您看,这大小姐刚发疹,府中的下人便发疹了!这其中与大小姐,定有联系!”
说罢,苏如兰得意的看向慕晴,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曾想慕晴一旁的裁衣在此时反驳道:“若这传染病因小姐而起,为何含芳院中许多下人,只有剪影一人发疹?”
说着裁衣迅速跪下,眼眶发红,道:“还请王爷,老太君明鉴!小姐这分明是被奸人所害!”
裁衣在说奸人二字时,直愣愣地看向苏如兰,只差没点明慕娴便是那奸人了。
苏如兰气极,正欲反驳,却听慕晴在此时说道:“父王,老太君,裁衣说得在理,若是您不信,还是等下人将发疹的人数统计出来,再做定夺。万万不能听信侧妃娘娘的一面之词!”
慕晴说着说着,竟落下泪来。贤亲王瞧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这些年来刻意忽略慕晴,使得慕晴生活艰难,他不是不知道。眼下见慕晴这副模样,再瞧瞧苏如兰趾高气扬的模样,贤亲王哪里还会由着苏如兰乱来。
贤亲王警告的看了苏如兰一眼,怒道:“晴儿说得对!待事情起因查清后再做决定,苏侧妃还是好好想想慕娴所做之事罢!”
“苏侧妃莫要胡说,你怎地不说此事是慕娴所为呢?晴儿的性子我可是知道的,哪里会是这样狠毒的人!”
老太君自是不信这些巧合,况且方才查的清楚,裁衣说得理由也十分充分。老太君便将这笔账一股脑地全在慕娴头上,她望着苏如兰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苏如兰得知下人发疹后,反而不急了。在她看来慕晴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巧成拙了。不仅没能陷害慕娴,反而把祸端引到自己身上。因而她听了贤亲王与老太君维护慕晴的话,心中委屈,却也依着苏尚书所言,没有反驳,而是强忍下去心中的委屈。
只是老太君所言偏向意味太浓,说慕晴不是那般人,难道慕娴就是了?这老东西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苏如兰心中不服气,到底还是只在心中嘟囔几句,没有反驳。
苏如兰安静下来,卧房中也安静了。众人都陷入焦急的等待中。
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前来禀告,这次却变成管家前来。
“这次事情很严重?”贤亲王见到来人,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管家事务繁忙,这件事能够让他出面,定是十分严重了。
果不其然,管家点了点头,神情凝重,道:“府中发疹的下人竟有一半多,几乎各个院中都有。瞧他们的病症与发疹时间,应是传染病无疑了。回春堂的大夫还未到,只等着大夫来了,便能确定下来了。”
话虽如此,但管家心中早就有数了。不过为了避免引起王府中众人的恐慌,他还是斟酌几句,未将事情说得太死。
贤亲王清楚管家的性子,闻言他的面色越发阴沉起来,艰难的开口问道:“可找出了传染源?”
管家闻言一怔,犹豫起来,贤亲王见他这副模样,不耐烦地说道:“到底查出来没有?有的话你便说,不必顾忌那么多!”
“这……”管家抬头瞧了苏如兰一眼,又见贤亲王与老太君难看的脸色,他心一横,还是开口说道:“四小姐院中发疹的下人最多,几乎全都感染了……而且她们都说……都说是四小姐传染的。”
府中苏侧妃与四小姐最是得宠爱,哪怕现在两人情况大不如从前,但苏如兰的娘家背景摆在那,管家也是个人精,哪里会轻易得罪于二人。只是与贤亲王相比,还是贤亲王更为重要。因而管家见到贤亲王这般脸色,便将查清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什么?”未等贤亲王开口,苏如兰便大惊,她站起身,恶狠狠地对管家说道:“管家!你可知道诬陷主子是个什么罪名!”
“请王爷明鉴,奴才这话中,可没有一字是假的。”管家闻言赶紧跪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王爷若是不信,去唤四小姐院中的下人过来,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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