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袭晨一路默默无声地上了车,丢下江邢,他一个人载着那几具动物尸首开上了开阔的马路。
江邢没有抱怨没有跳脚,他知道那家伙一定是生气了,有人触及了他的导火线。他嘴角牵起一丝无奈的笑意,随手招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他也该回家休息一下了,每天陪着孩子心性一样的阮袭晨玩,多多少少得点内伤,在所难免。
阮袭晨开着他那辆银灰色的跑车,左冲右突,穿街过巷,最后在一处幽静的别墅群里停下来,他猛力熄火,抓起后备箱的那只黑色口袋,径直冲进了一座房子。
安如艳果然在家里,此刻正好整以暇地怀抱双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好像知道有人会来。
阮袭晨三两步跨到她面前,“嘭”的一声将那黑口袋丢在她脚跟前,一些支离破碎的动物残骸滚落了出来,打脏了那张豹纹的地毯。
安如艳掩口惊呼:“袭晨啊!你拿了些什么东西回来啊?”
“别跟我来这套!到底怎么一回事?”阮袭晨额上的青筋鼓胀着,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有客人在呢!”安如艳始终是如一的温柔口吻,完全不见刚才被吓着一样。她此刻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某人……那人,赫然竟是刘远!还一边下楼一边扣着衬衫纽扣,待见到一脸愤怒的阮袭晨还有地毯上那堆东西,他吓得有点手足无措了。不过,还是顺着安如艳的引唤绕开这些障碍物,去沙发上挨着她坐下来。
阮袭晨心里暗骂了声“淫荡”,他还记得跟老太婆约定过,不管她的事情,所以一直紧咬住牙齿,什么意见都没发表。
“小远,你过来。”安如艳柔弱无骨地对刘远招手,那媚态,哪里像个自称六十上下的老太太,阮袭晨脖颈上的青筋也暴突了出来,不过看得出来他在以沉默极力忍耐着,因为有外人在。
安如艳依旧面带春风,把有些小尴尬的刘远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镇定自若地跟阮袭晨介绍:“袭晨,这是我的朋友刘远,也是菀丝的朋友。”又抓抓刘远的手说,“小远,我孙子——阮袭晨,你该知道吧?”
刘远颇不自在地抽出他的手,极为尴尬地跟阮袭晨点头,又顺便低下头审视一下自己的衣着,他生怕阮袭晨扑上来给他几拳。
阮袭晨倒确实想揍人,他依然忍忍忍,僵硬地点点头,粗声粗气地说:“那谁,你可以走了吧?我有事要跟我奶!奶!单独谈谈!”
他特意加重“奶奶”这个称谓的音量,只有在需要提醒老太婆一大把年纪的时候,他才会使用这个称谓。他这一说,果然臊得刘远一脸紫红。
安如艳却一直很沉得住气,甚至温柔地对刘远说:“小远,今天你先回。有事给我打电话哦~”
刘远逃命一样奔出了那幢别墅。
安如艳冷静地喝了口饮料,指着地毯上的黑口袋,先声夺人道:“袭晨,你是想问我这三个东西?”
阮袭晨被她抢先问了,没有开口,很不情愿地点头。
“那次你跟我大闹后,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安如艳一双冷漠的狐媚眸子紧紧逼视着阮袭晨,有股威慑的力量。
“你的小白脸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菀丝是个天真的小丫头,差点被你折磨死!”
“天真的小丫头?呵——”安如艳突然邪魅地冷笑,让阮袭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庞,被他僵硬地甩开,她眼里闪过稍纵即逝的哀伤,立刻又恢复那种魅惑的声调,“喜欢上那丫头了?”
“你管不着!她姐姐不会让她再去你那里上班了。”阮袭晨有点赌气地吼着,谁喜欢那个小丫头呢,他要喜欢也喜欢那个明艳动人的柳成烟,只可惜她的态度太冷漠了,冷漠到有点高傲了。
“还是——更喜欢她那姐姐柳成烟?”安如艳像一只猫,将阮袭晨这只小老鼠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真的是个老妖妇!”阮袭晨有种被突袭的尴尬,脸红筋涨地骂她,每次被偷窥到心事,阮袭晨都只能骂她,可她好像从未生过气,就因为她怎么都是那样笑意莹然地样子,他真的很是郁闷。他一直很羡慕别的一般家庭那种祖孙关系,哪里像他们这样,每次都不伦不类的?
“呵呵呵呵……我是老妖妇,那你以为那两个鬼丫头一个是孤傲不可侵犯的圣女一个是天真不容亵du的玉女?笑话!”
安如艳的笑声跟话锋都有点尖利,可是依旧没有说完下文。阮袭晨还是个不知世间险恶的傻小子,唉!
“你只要知道一点,如果没有菀丝,我可能活不了几年了。而她们,跟我是同一国的。你自己把握好分寸,我自然心中有数。”
安如艳很少这样一本正经地跟阮袭晨说话,她眼神里再没有狐媚之色,只剩下一种难以言说的苍凉。
阮袭晨有点震惊,本想问她“你什么意思”,见她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神情,有点愣住了,最后只丢下一句“你自己把那些东西收拾了”就走了!
没有讨论出点什么结果,反而更增添了新的疑虑新的烦恼……为什么他会有个这么复杂的奶奶,她似乎有点神通广大的样子,可是,当初他爸妈飞机失事的时候,怎么没见她拿出点什么高超的本事让他们……起死回生吗?
阮袭晨自己都开始笑自己的癫狂想法,恐怕大罗神仙也难做到吧?何况他奶奶不过就是个……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带过小白脸回来了吧?
他越想越烦,直接又打个电话给江邢:“出来喝酒!老地方!”出乎他意料的是,江邢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二话不说就爷们儿地答应他,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怎么好过,懒洋洋地透着一股涣散劲儿——又是想起旧事旧人了吧?
“又……出来喝酒吧!”阮袭晨心想,这么郁闷的时刻不喝酒怎么行呢?
江邢勉强答应了下来。外面的黑夜像墨汁一般浓重,江邢开着车,往他们的老地方前进,心里却在不断地想着一件事情:刚开始或许是无意识地以为很像,回家看了照片,才……不知道那个丫头醒来没有啊?
菀丝在半夜醒过来了,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是胳膊腿儿有点酸痛,她好像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觉得在家里的沙发上醒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看见成烟也歪倒在一边睡着了,她上去推推她:“成烟,怎么不回房睡觉?”
浅眠的柳成烟登时就醒了,刚开始还迷迷糊糊的没有反应,然后看见也是迷迷瞪瞪的菀丝,立刻吼了起来:“辞职!必须辞职!”
这是菀丝醒来,柳成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态度坚决,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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