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甜蜜的出逃
光头奸夫的手掌很大,他一把就拎起了顾培的衣领,把她朝角落里狠狠摔去。“他奶奶的,正在兴头上,小崽子非得这时候回来,坏了咱们事。”光头男人红了眼睛,显然,他觉得意犹未尽,有些恼怒。
“把她关进小屋里。”继母环视了四周,对奸夫这样说着。
“妈,你要干什么?”顾培两条腿挣扎着,腾空乱踹着,她已经可怜的犹如一只小鸡,在光头男的束缚中,拼命的大喊着“您放了我吧。”
“放了你?”继母冷冷的笑了,“你觉得可能吗?你看了不该看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说我们会放了你吗?你和你亲妈一样让人讨厌。”
好像如今做错了事情的人是她顾培,她反而成了被动的一方。“我求你了,别打我。”在顾培嘶号的时候,光头男人已经两拳落在了她的额角和脸颊上了,一顿毒打之后,可怜的顾培已经鼻青脸肿了,顺着嘴角还淌着血。
“你都看见什么了?”继母企图用毒打把顾培的嘴就这样死死的封死。
“……”,顾培的沉默是王美丽最讨厌的,她讨厌顾建国的沉默,这时候的她便火冒三丈。又让光头男打了顾培一顿,拳脚相加,一个是40多岁的中年壮男,一个是只有16岁的纤纤少女,孱弱纤瘦的身体根本禁不住粗重的拳头,顾培几度疼昏了过去。而中年男子也打累了,坐在一边喘粗气。
“你下手也太重了,别在闹出人命啊。”王美丽踢了顾培一脚,“我去买点药,顺便接了梦瑶去我姐妹那住一晚,咱们回来好好商量商量。”
“最好能说服教育,叫她守口如瓶。”光头男人的嘴里说出说服教育这四个字显然觉得夸张的很。
本来就小腹疼痛难忍,再加上一顿暴打,现在顾培已经浑身无力,就这么躺在地板上,她的书包被扔到了一边的角落。
就连哭泣都不敢出声,只有咬住自己的校服,静静的流泪。大概王美丽出去没多久,顾培就听到了外面光头男人的鼾声,打累了的他倒头睡在沙发上了。顾培拿出一面小巧的镜子,止不住手腕的颤抖,瑟瑟发抖的她看到了自己渗血的唇角和乌青的眼眶。想到了王美丽临出门前的话,看来今天晚上自己还是逃不掉一场严刑拷打的。
想想光头男人每每下手的狠劲,和王美丽冰冷绝情的表情,顾培就浑身寒颤。如果自己不想法子逃出去,那么也许她真的会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所谓的家里。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本能的想到的是自己最信赖的人,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个人当然是沈林。她拨打了三次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一直无人接听,一股绝望袭来,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被人接听了,“喂”,他气喘吁吁,是沈林。
“哥。”顾培极力压低声音,哽咽的唤着他。
“哦,是培培啊,怎么了?”沈林心情大好,难得顾培肯给自己打电话了。
“哥,你说过要带我走的,对吗?”顾培强忍着哭腔继续说着“带我走吧,现在就带我走。”
沈林没有多问,他只是坚定的问了一句“你在哪?”
十几分钟后,他出现在顾培家窗户下,因为王美丽从外面反锁了门,只有钥匙才能打开,顾培从窗户上把备用的钥匙扔了下去,沈林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顾培家的大门,俩人踮着脚尖,从光头男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那刺激劲,简直就让顾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两人一路跑着,出门便打了一辆车,直奔火车站,片刻都没有停歇,这不像是离家出走,更像是逃难。
“你的脸怎么了?”直到买好了去江城的车票,沈林才看到了顾培的脸“是刚才那个混蛋干的吗?我要回去找他。”
“哥。”顾培强笑着“我不疼了,真的。”她的笑容总是让人觉得那么纯净,那么可爱,能平复所有的愤怒,让心变得柔软。沈林就算再怒不可解,只要看到了她的脸,一切就都可以烟消云散了。
“我去给你买药。”他能做的,就是今后再也不让她受伤害,就是加倍的爱她呵护她,将她的伤口一点点覆盖,用爱和温暖来覆盖。
“不要。”她本能的紧紧拉住他的手,“不要走,我真的不疼了。”她现在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里,比起身体的伤害,心里的伤害只怕更大。
火车在半个小时后出发了,听着车轮碾过轨道有节奏的响着,顾培才稍稍放松,她瘫软下来,靠在沈林的肩头,泪水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流着,“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她总算是逃了出来,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她们就算到了江城又该怎么办呢?没有收入,没有住处,没法上学,她们能这样逃多久呢?
“有我呢,不怕啊。”沈林胸有成竹,为了这次的离家出走,他可是筹划了近一学期的时间。
到了江城,沈林首先到房屋中介租了一间路边的小平房,离着沿海路不远,虽然这里没有滨城的繁华,房子也不大,但这里难得的安静和静谧,可以带给顾培安全感。
“啧啧,这以后就是你和我的家了。”沈林环视着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子,里面有两张简陋的单人床和一张餐桌“等我找到了工作,咱们再换大房子住。”
“哥,你不上学了吗?你学习那么好,怎么能为了我不上学呢?你不要管我了,你回去吧。”顾培觉得自己有必要逃离那个家,而沈林却没有必要跟着自己承受这些,他若是现在放弃了学业,那么她便会后悔一生,是她累了他。
“傻丫头”沈林没有多说,只是温柔的抱住她的头,他轻柔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这里靠着沿海路,可以看到大海,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大海。”
水天相接,一望无际的全是浩瀚的蓝色,太阳才露出头来,已经把海岸线照成了金色,风卷着大浪朝岸边扑来,狠狠的拍在沙滩上。大浪袭来的声音,风声,海鸟的叫声,一切混合在一起,以至于他们都无法听见彼此的声音。
就这样,在沙滩上,多了两排脚印,在尽头处,她们两人时而眯着眼睛躺在一起,看着湛蓝的天空;时而在沙滩上追跑着;时而掀起海水撩拨到对方的身上;时而在大海里嬉戏玩耍;时而又背靠着背静静的坐在一起。
一转眼便过去了三天,沈林在附近的一家劳务市场登记了信息,有些服务员和派送的兼职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还带着顾培到超市买了许多生活用品和衣服,顾培会煮好美味的饭菜给沈林吃,每天晚上睡前,他们都会说上许久的话。
“等我赚钱了,我要在肩头纹上文心兰的图案。你说好看吗?”沈林对着黑暗中的顾培说着。
“为什么是文心兰?”黑暗中传来了顾培的反问。
“……”沈林沉默了,良久,顾培以为他大概已经睡熟了。
“哥,为什么要纹身,很疼的。”她还是低低的说了一句。
“为了让你找到我。”沈林简短的话说完,就酣甜的进入梦乡了。
他们在江城生活的很好,平淡而又不乏美好,顾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每天沈林都对着报纸上的招聘信息一遍遍的勾勾画画,顾培的担忧和不安却在逐渐的扩大。
已经一周了,她和沈林已经离家一周了,她自然是不在乎王美丽的,可是沈林怎么办?他的家人一定急死了,学校也一定急死了。
她不想沈林原本安逸富足的生活为了自己变成这样,她也不想沈林为了自己放弃学业,她不想那样。
沈林没有想到,顾培会偷偷给邱静打电话。她只是太不放心了,她只是太善良了。邱静接到了顾培的电话就开始一连串的发问:“顾培,你去哪了?你后妈找你都找疯了。还有还有,你是不是和沈林在一起?他妈很着急,都要报警了。”
“她们要报警吗?”顾培没有想过事态会变成这样。
“你们到底在哪啊?你是不是和沈林在一起。”
“是,我们在一起。”顾培觉得,至少邱静是可以信任的。
“那你们在哪?”
“对不起,静,我不能告你。”
“顾培,我们是朋友啊。”邱静的声音听着很失望“我很担心你们。”
“对不起……我不能回去。”顾培想到继母和光头男的奸情以及她们的毒打,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别挂电话,顾培,我不告诉她们,你相信我,我只是想去看看你,你们一定没有钱了,我去给你送点吃的和钱。”邱静这样说着的时候,顾培只是沉默。
“培,我们是朋友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以前我们总是互相帮助,你忘了吗?难道你不想见见我吗?”邱静的话十分打动人,顾培已经有几分心软了“你在哪?顾培。”
善良单纯的十六岁顾培,犯了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我们在江城,沿海路……”
她对邱静的信任,害了她自己,也彻底改写了她和沈林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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