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安心的味道

　　苏竟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对唐心会这么感兴趣，但她还是将唐心的事不断地讲给他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觉得爷爷并没有恶意，而且唐心说不定与卫家有什么关系，至少与卫希澈有。

　　往回走的路上，苏竟看到有车离开，今晚并没有客人，那走的就是卫希澈，“爷爷，大。。。。哥，平时这么忙吗？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挣扎了半天又抵不住好奇心，苏竟还是把那个‘哥’字说了出来，说出来以后才发现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

　　卫清池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尾灯，神情有些疲惫，旋即他释然般轻声说道，“不是忙，希澈他不住在家里，他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从上了大学他就没有在家里住过了。”

　　“哦！”苏竟小声地应道，能感觉到爷爷鲜见的落寞情绪，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她什么也不知道，而他也没有继续往下讲的意思，她只难默默陪着他往回走。

　　回到客厅时，一个人也没有，福伯和张妈已经去休息，卫由希也不在，可能已经上楼了。

　　苏竟道完‘晚安’慢慢地朝楼上走去，上到二楼时，左边尽头处的那个茶杯已经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托盘上的一动未动的晚餐静静躺在门口，而右边那头一间房里仍然灯火通明。

　　卫由希呢？他会在做什么？这个家外表看起来很光鲜亮丽，但里面到处都飘溢着如烟如丝的悲伤气息，它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紧紧地桎梏着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连刚来的自己也能体味到它的存在。

　　苏竟上楼回到房间，见里面的灯没关，准备进去拿好衣服洗澡，走到卧室门口却发现卫由希睡着了。

　　他还穿着白天的衣服，修长的身躯平躺在巨大洁白的床上，漂亮的十指交握在小腹上，细长的双目轻阖，淡粉色的双唇微启，呼吸均匀，随着他胸口一起一平，长长的睫羽也跟着轻轻颤动，在调暗的光线的照射下，他全身泛起一层朦胧的光圈。

　　他真的好美！

　　这是苏竟此时最真实的心情，这个很美的人睡着的时候如梦如幻，醒着的时候那双邪魅的凤眼总是带着一种仿似骄傲的讥笑；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出他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身上有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贵族气质；他才华横溢、能力超群、孤傲不凡；他常常默不作声，但一开口说得话让人忍不住想要抓狂，即便如此，你还是不能去讨厌他，因为他身上那种深入骨髓却又不无法形容的淡淡忧伤会让人恨不能原谅他所做的一切事情。

　　这么累吗？连澡也没有洗就睡着了？苏竟慢慢走过去拿起床边的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想要关灯的手突然顿住，她想起容容说的‘由希睡觉从来不关灯’，看一眼他就抱了个枕头慢慢退了出去。

　　浴室在卧室里，不想吵醒他苏竟只能明天早上再洗，她躺在沙发里，一点睡意也没有，翻来翻去老半天还是无法入睡，只好起来看白天借的那本书。她实在搞不懂那些嫁入豪门的贵妇每天都有什么消遣，光今天一天就有够受的，她十分肯定再这样呆下去，不用一个月，三天她就会崩溃了。

　　卧室里，从苏竟为他搭上那条毛毯起卫由希就醒来了，他一向浅眠，而且睡着之后被吵醒更难以入睡，他枕着一支胳膊平躺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叹息声和翻书声，越来越清醒。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时候，他还是睁着乌黑清亮的双眸。

　　不得不承认，那个中午，苏竟找到他、说‘我们结婚’的瞬间，他的心里有什么深埋的东西有复苏的迹象，那种感觉一闪而过，快得让他都来不及细细体会到底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她跟自己接触的那些女人有所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还有就是，他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那是混合着婴儿般的奶香和类似青草清凉的干净味道，让他觉得莫名的安心。

　　举行婚礼那天，牧师一遍遍地问她是否愿意，她却满脸疑问、不知所措。他一点也不担心，如果苏竟在这个时候反悔的话，爷爷也就没有办法再对他要求什么了，可是容容却出现了，说了一些明明字面意思很简单但他却听不懂意思的话，然后她就一改前态笑着同意了。

　　他搞不懂，就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容容跟她能发生什么事？

　　苏竟冲上来小声说着让他亲吻一下额头的时候，他当时只是想有些气不过，为什么他费劲编织的花环会出现在她的头上，想要解气恶作剧吓吓她，只是后来，越来越接近那又粉色润泽的双唇，他也不受控制了，就是想亲吻看看，会是怎么样的味道，结果真没有让他失望——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粘腻感与刺激感，她的唇清爽甜蜜。

　　这样的苏竟会让他想起小时候的梁辰辰。那时的梁辰辰天真活泼，完全不似现在浑身被名牌包裹，娇艳非凡却也俗不可耐，哪里找得到小时候那个有着亮晶晶双眸的清秀女孩的一点影子？

　　即使这样，他当初还想因为小时候的一面之缘而要照顾她一辈子，结果呢？她又太愚蠢，以为她的伎俩可以瞒天过海、无人知晓，被人抓住把柄还不自知，，甚至会怪起局外人的苏竟，真是好笑！当那些不堪的照片落入爷爷的手中时，她就注定只能成为过去式了，他再怎么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行了。

　　对她很遗憾，却也只能如此，再无更多的情绪。

　　苏竟呢？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看起来软弱好欺，有时又很坚持主见，还有那次，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而她居然把容容给忘记了！

　　想到这里，卫由希一阵烦闷，容容这么漂亮又乖巧，而她苏竟居然就给忘记了！他不悦地侧过身，却闻到了那股安心的味道，只是睡了两天，床上就留下了她身上的气味。

　　他闭上双眼，心中舒畅，轻拧的眉头松开，慢慢地竟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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