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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地震(下)

瓜妹子,在成都 弦外无音 4297 2021-04-02 14:59

  田文斌和古常松卷着铺盖卷儿回来时,田文斌身上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了。因为偶尔还会有余震,寝室里根本不敢多待,他俩只拿了点儿睡觉用的铺盖和凉席,跟农民工返乡一样。

  我和李韵都穿着睡衣,我的还行,李韵是性感吊带装,那肩膀脖子全露在外头。古常松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李韵,搂着她的肩膀朝蓝天体育场走,田文斌拉着我跟在他们后头。

  咱虽然没有遇到过地震,但常识还是具备的,找开阔无建筑物的地方躲避,以免楼房坍塌造成伤害,我们学校的蓝天体育场无疑是最佳避难场所。

  不过,这个道理你知我知大家知。等我们走到目的地,蓝天体育场上已经支起了上百个小帐篷,五颜六色,万紫千红,好不热闹。

  “斌子,我们去那边吧。”古常松指着一个楼梯拐角对田文斌说,那里已经扎了三四个“营帐”,场地还有些盈余。

  “嗯,行。我看这天气不太好,晚上可能会下雨,咱没有帐篷,最好不要露天。”

  找了处角落,李韵接过古常松手里的凉席和被子开始铺床,我有样学样,也想体现一下小媳妇的天性。十分钟过去了,李韵和古常松坐在他们的地盘上休息,我抱着被子看田文斌蹲在地上重新整理我折腾的狗窝。

  干坐着也是无聊,田文斌提议斗地主。嘿,你看我这个哥哥,都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了,他没想着带点儿银子盘缠啥的傍身,倒是没舍得他寝室里的两副扑克牌,这脑子一定是门板上夹过了的。

  斗地主是四川这边小有名气的牌类娱乐项目,大有走出本省走向全国的趋势。有人说,飞机飞过中国的某一个省,机上的乘客听到下头有搓麻将的声音,那么这一定是四川省。四川人喜欢上茶馆搓麻将,这是全国人民都知晓的事情,他们也喜欢三人一伙斗地主,大声嚷嚷嬉笑怒骂,其乐无穷。

  我没玩过斗地主,对于规则啥的都不懂,便跟田文斌两人搭伙。李韵、古常松皆是个中高手,可以单枪匹马上场。

  “一个2。”

  “小王。”

  “大王!”

  这一盘李韵和古常松是农民,田文斌是地主,他让我拿着他的牌,边打边教我。打了一个大王之后,我的手上还有5张牌,田文斌忽然内急去上厕所,剩了我一个人对付李韵他们夫妻二人。

  “一个8。”我看着手上剩下的牌叹气,四个9啊,怎么打得出去呢?

  “一个2。”李韵直接压下来。

  “不要。”

  “不要。”

  我和古常松都放弃了。

  田文斌在这里的时候我还比较顺,他一走我就只能干瞪眼看着李韵出牌,四个9啊四个9,真是烂猪蹄儿摸烂牌!

  “橙子,还没出完啊?”田文斌回来,看我还捏着几张牌在手里。

  “打不出去啊,都让李韵一个人出了。”

  “嘿嘿,这打牌打的是手气,我也很无奈。”李韵眉飞色舞,却装出一副老天要用馅儿饼砸我,我也只好接着的表情。

  “一个3,没牌了!”李韵高兴地拍了拍手。

  “你这四个9怎么不出呢?”田文斌一脸大便,因为我输了受罚的是他。

  “怎么出?她出的牌都比9大。”我指着李韵先前出的牌说。

  “你这是炸弹,比她的牌大……”

  没得说,田文斌摊上我这么个脑残的妹子也只能认罚。地方空间条件有限,输了的一方也就在被子上做50个仰卧起坐,没什么大名堂。男生做,女生在旁边数数。这个惩罚的方式是李韵想出来的,她说惩罚的目的在于教育。首先,男生替女生受罚,教育他们要知道疼惜女生;其次,女生给男生数数,让她们心里不忘男生是为了自己在受苦。

  我心里默默崇拜之,崇拜者,李韵也。

  “20,21,22……”蹲在铺盖旁边给田文斌数数,我见他的腹肌挺结实,伸出食指戳了戳。

  “啊——”田文斌像蚯蚓一样,忽然蜷缩成一团。

  “额,怎么了?”我一脸无辜,不是点到死穴之类的东西了吧……

  田文斌扯过被子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说不舒服,不玩了。古常松明显有憋笑的嫌疑,我和李韵面面相觑互相挤眉弄眼,谁也没明白谁的意思。

  晚上,我和李韵睡一床,田文斌和古常松将就着睡。半夜里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忽然听见李韵和古常松在聊天。他俩中间只隔了一小段距离,我和田文斌分别睡在两张床的外侧。

  “常松,你说,我今天要是死了……”

  “别瞎说,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嗯,其实我觉得挺幸福的,每天晚上你送我回寝室我都很舍不得,今天晚上咱俩终于不用分开了。”

  李韵的声音很轻,可我就睡在她身旁,现场直播高清版,浑身都能抖出鸡皮疙瘩。小情侣啊小情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夜不见辗转反侧。

  “韵儿,我也一样。”

  我紧闭着眼睛,感觉到李韵的身体往古常松那边挪了挪,我右手边的位置空出了一截。他们没再说话,飘荡在我耳边的是他们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间或参杂着李韵的呻吟。我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似乎有超过他们喘息声的趋势。

  不行,会露馅的。如果李韵发现我没睡着,以后可就尴尬了。

  “妈,我要吃红烧肉……”我假装说梦话,顺势翻了个身,背对着李韵和古常松。

  似乎又嘀嘀咕咕小声咬了几句耳朵,李韵回到我身边躺好,还顺手帮我把滑落肩头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红烧肉没了,先吃馒头吧。”

  我靠!李韵这丫头竟然有心情耍我!信不信我立刻睁眼吓死她!

  天晓得啊,这一晚上我愣是没睡着,脑子里浮想联翩,神游十万八千里。

  一夜相安无事,睁眼又是天明。

  第二天我们得到通知,发生地震的是四川汶川地区,成都这个地方只是受了一点儿余震的影响,并无大碍。

  孙晓萌和方飞随着社团一起在草坪上歇了一晚,人人都怕死,一整晚战战兢兢都睡得不是很踏实。我们四个妞儿终于会师,围成一圈儿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我想回寝室休息,大家都不敢,宁愿在外头风吹日晒的。

  “那我自己回去吧,如果再闹地震我就跑下来。”我背着背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地震如果真的来了,你跑得掉吗?”李韵拉着我不让走。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命不该绝的。”

  没休息好的缘故,我的头隐隐犯疼,再不回寝室的床上躺着,我怕头都要裂开了。寝室楼下的管理员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整栋大楼里没有一个人。

  平时生气勃勃的大楼里东倒西歪着许多凳子,鞋和衣服遍地凌乱地丢弃在楼道里,就跟电视里演的战争片一样,鬼子一来,村子里立刻荒无人烟了。

  到了寝室门口我才想起方飞的床还挡在那儿呢,背包里带的食物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了,我先将背包塞进寝室,跟着人也挤进屋。这若是真来了地震,我怕是跑不出去哟。算了,死就死吧,我现在只想睡觉。

  “橙子,你在里面吗?”

  好熟悉的问话,还是田文斌。

  “在的。”我已经脱了鞋上床,正准备补觉。懒得再下床,我就坐在床上跟田文斌门里门外喊话。

  “那我进来了哈。”

  田文斌的身子骨比我壮实,要从缝隙里挤进来绝对是高难度动作。耶?这哥们儿练过缩骨功吗?一闪就进来了,比我都轻松。

  “哥,你怎么来了?李韵他们呢?”

  “她们不敢上来,我怕你个傻丫头睡得太死,还是看着你比较放心。”

  田文斌在床下仰着头看我,折腾了一天,他的下巴上长出了青青的胡髭,不过还是那么帅。对了,我似乎没有提到过他长得很帅。他是那种花花公子型,花花公子么,总要有花的本钱,他这副皮相,算西门庆第二吧。

  我躺在自己床上,田文斌躺在孙晓萌的床上,我俩隔着床栏杆头对着头睡觉。

  “哥,地震来了喊我一声,别丢下我哈。”

  潜意识里,我还是忘不了李韵她们三个自顾自逃走,丢下我一个人在寝室。那种无助等死的心情我不想经历第二次。就像刚出生的残疾婴儿被父母抛弃在医院里,而我更惨,因为婴儿还没有形成意识,我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感受那份被遗弃的失落与绝望。

  “嗯,放心,哥不会丢下你的。”

  田文斌伸出一只手悬在床外,我也伸出手去与他紧紧握在一起。两个人的力量比一个人强大很多,彼此成为心中的支柱,我们便永远不会放弃。生命已经如此不易了,我们熬过了这么多年,没理由半途而废。

  我忽然想起给田文斌买的银链子还在背包里,松开田文斌的手,我蹭蹭爬下床。

  “橙子,怎么了?”田文斌探出脑袋,疑惑地看着我。

  将背包里所有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我拿着木盒子递给田文斌。田文斌一脸不解地接过盒子打开,眼睛里微微闪过一丝波澜。

  “给我的?”

  “嗯。哥,我们家乡那儿认干爹干妈拜把子什么的都会送件银饰做吉祥礼,这个是我过年的时候买的,送你!”

  我拍了拍睡衣上的灰尘,重新爬到床上。田文斌从孙晓萌的床上一脚跨了过来,与我并排坐在一起。我的床因为他的加入而显得很窄很挤。

  “乖妹子,给哥哥戴上。”

  我拿过木盒里的银链,笨手笨脚地把链扣解开。这些个小玩意儿我很少倒腾,链子从手里滑掉了好几次。

  “紧张啥?又没有外人。”田文斌打趣我。

  “谁紧张啊?这链子它紧张!”

  “噗哧——”田文斌忍不住笑出口,我也甜甜地朝他咧开嘴傻乐。

  田文斌没有再回孙晓萌的床上,他坐在我的床头,我枕在他的大腿上。我头疼得厉害,他说他会点穴按摩,能给我治治。

  “点穴按摩就点穴按摩哈,你可不能小心眼整我哦。我知道昨天不小心点到你的穴位了,很疼吧?”我抓着田文斌的手,先谈好条件。

  “什么时候?”田文斌已经忘记了。

  “就是罚你做仰卧起坐的时候呗,我戳了戳你的腹肌,你弓着身子跟毛毛虫一样,很疼啊?”

  田文斌没有回答我,脸色忽红忽白。他用手蒙着我的眼睛让我睡觉,大拇指抵着我的太阳穴轻轻地揉。

  这么安宁的日子,只想与周公作伴,惟愿地震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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