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差不多晚上八点多,我们这一伙人也该回去了。我忽然想起这阵子洗衣粉用得特别快,小小的一袋“汰渍”根本不顶用。
“方飞,你跟着李韵和孙晓萌先回去吧,我去买点东西。”我松开挽着方飞的手,让她先走。
“要不要陪你去啊?”
“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回来。”
学校里有专门卖日用品的超市,可以刷校园一卡通,跟着出来蹭饭吃我是从来不带钱的,反正轮不到我来结账。
“同学,今天机器出现故障,不可以刷卡,请付现金。”营业员礼貌而公式化的声音。
我不是这么走运吧?机器早不出故障晚不出故障,偏偏等到我来买东西的时候就不能刷卡,成心的吧?
我摸遍了全身的口袋,掏出七个硬币放在柜台上,后头的人有些不耐烦,嘀嘀咕咕地催促着。可我手上这袋洗衣粉要十五块钱,还差八块呢!
“我替她给吧。”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田文斌又一次当了我的骑士。
我冲营业员嘻嘻一笑,刚想收回我的七个硬币,田文斌却先我一步,大掌将所有的硬币都扫进了口袋,一个都没给我留。真小气!
田文斌走在我前面,我抱着一大袋洗衣粉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要我帮你拿吗?”田文斌开口询问,一只手上还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不用了,谢谢学长。”我不大喜欢抽烟的男生,给我的感觉那都是不学好的人干的事儿。田文斌也没坚持,丫的估计就是摆摆样子,没打算真帮我呢。
“听嫂子说你在学洗衣服?”田文斌跟我搭讪。
“额?”我一脸痴呆。
我什么时候学洗衣服了?那个还用学吗?
“女生的衣服不怎么脏,洗不洗都一个样子,改天我在男生寝室给你搜罗几件,这样学起来快。”
我的脑袋呈现死机状态……什么情况?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男生寝室比女生寝室近,田文斌在走进寝室楼之前忽然回头对我说:“橙子,那个洗衣粉十五块,你记得欠我八块钱哈。”
什么人啊!葛朗台他弟弟吧!大男人这么小气,小心将来没老婆!
唉,可人家毕竟帮了我,不好扯破脸,我只得恭恭敬敬回答:“记住了,学长。”
本以为田文斌不会说什么了,孰料在我举步离开前,他还给我扔了个雷:“橙子,如果是还硬币的话,记得不要再乱砸了!我脑袋到现在都还疼呢!”
田文斌的话让我僵直在原地,脸上一阵发烧。不是这么巧吧,那天早上在墙里头的那个人莫非就是他……
抓着第一学期末的尾巴,我们学校组织了一场新生篮球赛。方飞和我算是没戏了,就咱这个儿头,直接枪毙在篮球场外。
李韵和孙晓萌的体型自然是没得说,但孙晓萌不屑这类体力活儿,人家凭的是脑子,打篮球在她眼里是四肢发达的人干的事儿。所以我们寝室就只有李韵一个代表,其他三个都是后勤,只管送水拿衣服。
女生打球真的没看头,不遵守规则,整场整场带球跑,一群人围着一个球扭打成一团,看得我们这些群众昏昏欲睡。瞎跑也就算了,场上的队员还一个劲儿乱叫,比旁边的啦啦队都卖力,只要有人准备投篮,敌对的队员就发出奇怪的声音吓唬她,囧……
我把李韵的衣服塞给方飞拿着,自己偷偷跑到男生这边来瞅瞅。嘿,三分,漂亮!哎,这就是差别啊,人家男生这边是分分钟进球,刺激带劲儿;女生那边打完全场都可能是鸭蛋比鸡蛋,一样的扯蛋。
计算机学院和管理学院是我们学校最富裕的两大学院,跟我们这些穷学院相比那简直是一个云一个泥。瞧瞧,他们学院负责管水,毛巾,还特别请了教练,我们呢?酒水自备,在无教练的状态下自行摸索门道。
左看右看,我只顾着欣赏着场上队员怎么挡拆,怎么防守,怎么过人,怎么盖帽……一不留神被挤进了场内,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一个队员踩着边线运球,三个队员夹攻,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可能是注意力太集中,根本顾不上其他,某个队员的脚掌硬生生踏着我的脚背过去,我只感觉到一疼,然后就没有感觉了。
一直拖到比赛完,所有的队员下场收拾东西,观众也散得七七八八,我还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这才意识到脑部命令已经控制不了脚掌。我的脑子里想着要走,脚却一动不动。
我没带手机,场边又没个认识的人,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争气的脚憋屈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脱掉鞋子看看再说。
右脚的脚背高高隆起,肿得跟馒头一样。我用力揉也不见效,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橙子,你咋了?”是大姐夫古常松,还有他的兄弟田文斌,刚比赛完的是管理学院的队伍,他们作为学长大概是过来帮忙的。
“脚伤着了。”大姐夫平时待我们几个妹妹都不错,我和他已经很熟了。
“我看看,哟,这得上医院呐,肿得老吓人了。”田文斌鉴定完毕。
“文斌,你先去李韵那儿吧,我送橙子去医院。”古常松说着就要来背我。
“别啊,见不到你,嫂子要是输球了可得赖我,你去你去,我送橙子妹妹上医院。”
“文斌,橙子不是那种女生,你别……”古常松欲言又止。
“放心啦,我不对熟人下手。”田文斌不正经地回答。
我趴在田文斌的背上,手不知该怎么放。不是我害羞,是怕他有什么忌讳,就像有些人骑摩托车载人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搂着腰。
“学长,我手放哪儿?”不懂就问,我的好习惯。
“只要别蒙着我的眼睛,爱放哪儿放哪儿。”田文斌的口气又淡了。
我很疑惑,为什么在人前的时候他总是吊儿郎当的口气,一单独跟我在一起就这副我欠了他钱的样子?好吧,我承认我欠他的钱还没还。
“学长,我今天又没带钱……”意识到这个问题,我羞愧了。
“你这是想攒多少硬币一次性砸死我啊?”
“……”
到了学校医院,值班的护士就给了瓶红花油,叫我拿回去自己揉。我坐在值班室的病床上,田文斌在一边靠门站着。揣着红花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揉了再回去,还是回去了再揉啊?”田文斌先开口。
“我疼,我先揉揉吧……”我可没撒谎,现在那股麻木劲儿过去了,脚背疼得难受。
“我来吧。”
田文斌抢过红花油,利落地拧开瓶盖将红花油倒在手掌上,抓起我的猪蹄儿狠狠地使力。
“啊——”我眼泪差点儿飙了出来。
“这就疼了?没这么娇气吧?”田文斌不仅没缓缓,还加大了手劲儿。
“啊——啊——”我倒在病床上打滚儿,手握成拳敲打床板。
“大晚上的别亮嗓子哈。”田文斌嘴里说话,手劲儿一点儿没放松。
“啊——田文斌,你报复我——你个小人!”
喜欢瓜妹子,在成都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瓜妹子,在成都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