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养我的土地哟,我冯橙橙终于回来了!
总算熬到了终点站,我和吴宇都被折腾得没了人形。我披头散发,他面带胡茬,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天下大势,总有分合,我和吴宇的家不再同一个方向,就此别过。
熟悉的天,熟悉的地,听着阔别已久的乡音,我又开始犯矫情了。以前咋没觉得咱这地方这么可爱呢?唉,失去了才懂得珍贵,是这么个理儿。
看着我跟逃难似的出现在家门口,老妈那个心疼哟,立马叫我爸出来拎那口大箱子,她自己先把我认领进屋。还没来得及坐下,我妈就把我赶进了浴室,不搓掉一层皮不准出来。我哪敢有异议?一身臭汗的,我自个儿都受不了。
收拾停当,我走到客厅,感觉空气中有一丝压抑的气息,暴风雨前的宁静?情况不对,老爸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我妈在一旁也不说话,这俩人在琢磨大事儿呢!
“咋了?咋搞得跟要批斗地主似的?”我擦着头发,漫不经心坐在沙发上。
“站起来!”老爸发威了!
我扔了毛巾站得笔直,军训过果然不是盖的,我这条件反射的速度堪称一绝。这是犯了啥政治错误啊?平时老爸很少这样对我的。
“你都去学校干嘛了?”我老爸开口训话。
“学习。”绝对的标准答案。
“说实话!”
“没撒谎!”
“……”
老妈把我拉到一边,有些嗔怪地看着我爸,嘴里替我解围:“干嘛啊?她这才刚回家呢,歇都没来得及歇,凶什么凶?”
“你看看她,一箱子零食还拎得‘吭哧吭哧’的,谁家孩子像她这么没出息?让她去外头是胡吃海喝的?”我老爸一脸怒容。
“女孩子喜欢吃零食很正常的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老妈的声音有点弱。
我委屈了。这零食我拎回来又不是自己吃的……
“爸,妈,我买回来给你们吃的,这些东西咱这儿没有,我想给你们尝尝鲜……”
“……”
“……”
爸妈看我一片孝心,零食的事儿没再和我计较。但我在学校的表现着实让人心虚,爸妈离开前给我留下的“两个必须”我一个都没做到不说,连考试都是临阵磨枪、险险过关。隔壁家的静静姐今年已经博士后了,这么大的差距,我就是借着光速也望尘莫及。
我爸妈不是喜欢和人家攀比的人,但谁不希望自家的孩子出人头地有出息呢?长得好是一回事,没个真本事长得再好也是空的。我虽然自恋,却从没耽误过脑子的进化,没道理别人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
下了狠心,我寒假的疯玩计划就此被搁浅了。天天在家发奋学习,我爸还抽了个空档把我带到村里的一位老爷爷家学书法。老爷爷说,男孩儿字如其人,女孩儿修身养性,书法是用来陶冶心性的,不可小瞧。
年关将近,村里家家户户忙着贴对联做糍粑,市集上也多了好些个新鲜玩意儿。我妈最爱领着我从头逛到尾,再绕回心仪的摊子上讨价还价。我妈的眼睛看东西准,杀价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绝。
看上一条银链子,我拿着爱不释手。
“橙子,想要啊?”妈妈问我。
“嗯。妈,我在学校认了个哥哥,咱这儿的规矩是不是送个银物做礼啊?”习俗方面的事我不懂,不过田文斌的话我当真,认他这么个哥哥我不吃亏。
“是有这么回事儿,银饰是咱这儿一大特色,认亲戚拜把子都兴送个饰物图个吉利。”
老妈替我买下了银链,老板找了块红布小心地包着,又用一个雕琢得纹路不明的木盒子装着,看上去跟珠宝店的珠宝一样金贵。老板说,饰品的档次不仅要看其本身,包装也是一大重要元素,若是不仔细,美玉也会蒙尘的。
老妈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分别挑好了拜年的礼物,我俩皆是大包小包地拎着穿过街道,脸上喜洋洋地笑开了花。
说到我家爷爷,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大学里,新生们都积极写入党申请书想早日入党。我一点儿不着急,那党什么待遇?有我爷爷好吗?我爷爷是国民党,政府优待政策,每个月能领老干部补贴不说,上医院看病打针吃药从来不收他钱。
可我爸妈教育我,时代不同了,现在都是一颗红心向着党,能入党是一件光荣的事儿,还叫我在填写资料的时候千万不要写我爷爷是国民党,怕审核不通过。咳咳,没办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呗。
每年过年我们都是去爷爷家里。爸爸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男的显然占多数。据说我爷爷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本来他还有一个女儿的,就是受不了他的封建老旧思想,一时想不开喝了农药,没了。爷爷虽然后悔,但人没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那没见过面的姑姑也算是那个时代比较硬气的女子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果轮回这回事,反正我们这一辈儿全是女儿。我爷爷有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孙子,清一色的孙女儿,反倒是我那剩下的姑姑生了一个儿子,我爷爷的外孙。所以说这世上的事儿,邪乎!
幸好如今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家家户户都提倡生一个,男的女的都一样,再没有什么偏见。至少我家没有,我爸就我一个女儿,我妈就我一个闺女,家里啥好东西都是我一个人的,不用挣来抢去。
我爸妈结婚早,嘿嘿,他们不承认,其实我知道他们是属于早恋加早婚,再凑上我,就是早育。所以我比几个叔叔的女儿要大很多,我姑姑家的儿子也比我小五六岁。上初中的时候我经常带着他们几个纵横乡里,其他孩子都不敢欺负我们家这几个小萝卜头儿。不过人总有长大的时候,上了高中我开始懂事了,知道爱美和矜持,撒野的事儿也就没咋干了。
今天是农历二十九,这会儿,丫头片子们和我家唯一的小壮丁不知道疯哪儿去了,只有我一个人规规矩矩在客厅看电视。似乎是越长大越怕冷,我只要待在暖和点儿的地方就不愿挪动了。外头天寒地冻的,干嘛自己去遭罪呐。在学校的时候那是没办法,到了家里可再不能自个儿糟践自个儿了。
大人们分两拨行事,女人们都在厨房准备年夜饭,男人们打的打牌,下的下棋,偶尔被女人们叫去充当一下苦力。
炮竹声中一岁除。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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