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案还没什么明显进展啊?”白春雪坐在暖气片上,烤的浑身热烘烘的。昏昏然欲睡,像只小熊。
林方晓眨眨眼。
“有个事要和你说。”白春雪说。
“嗯,说吧。”林方晓掰了掰手指头。
“我反复研究了我当年出现场的笔记,有一个细节,我越想,越觉得也许会是个突破口。”白春雪沉静的说。
林方晓手指头“咔吧”一响,眸子里精光一闪,“什么细节?”
像是嗅到了目标的警犬。
白春雪精神跟着便是一振,反而有几秒钟没说出话来。
“什么细节,快说。”林方晓往前挪了一步,“困了?说完了再睡!”他伸手,在白春雪面前“啪啪”拍了两下,很响。
白春雪抬手挠头。
林方晓指着走廊那头的盥洗室,说:“你该洗澡洗澡啊,别不睡觉,连洗澡都省了。我们脏就算了,男的,也没人特别在乎;你一女的,好歹还叫了‘春雪’,可不能。”
“有味道?”白春雪抓了把头发,“三天没洗头了。我还是在家洗着头,被催到现场去的。”
“没什么,反正你平时也是一股福尔马林味儿。你身上就算是有腐尸味道估计我们也闻不出来。”
“你才有腐尸味儿呢!”白春雪反应过来,嗅了嗅,说,“不过我大前天回家,我妈不是刚回来吗,特别的丢给我两瓶香水,说我得用用,她也说老闻着我身上味道不对,然后还老做噩梦。”
“你家里摆关老爷了没?”林方晓问。
“没,要摆嘛?”白春雪少见的随着林方晓问,倒把林方晓给问的,说了句“要不就请一尊”,她接着笑了,“逗你的!我们正经是科学之家,还请关老爷,没的被人笑死……来来,说正事儿。”
“等着呢,今儿你开始胡扯的。”林方晓郑重起来,“说吧。”
“嗯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嘛?两份验尸报告里,有一个很小的细节,那就是两位死者,皮肤里都发现少量的玻璃。严格的说,是玻璃纤维。非常细小的玻璃纤维。蒋晓琪的尸体上,出现在左手腕内侧、下颌处,婴儿尸体上,出现在右边面颊上方,就是F6的位置。一共三处。取出的玻璃纤维量非常小。”白春雪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身体上比划着。棉被早被她堆在了窗台上。
林方晓微微皱眉。
“这种玻璃纤维,肉眼几乎不可辨别。我是在清理伤口的时候发现的,做了鉴定。当时认为是预制板内的玻璃纤维,之后在蒋晓琪的居住环境和尸体坠落地点并没有发现有同样物质存在。当时我们小组讨论的时候,认为这个发现并没有特别的相关性,但还是把它写进报告里了。”白春雪想着,“我思前想后,如果说,这个案子有什么不圆满,这里应该是。我重新调用了当时存下的样本,这种,不是普通工业用的玻璃纤维。”
“这种玻璃纤维是什么用途?”林方晓问。他掏出一个小笔记本,抽出笔来在新的一页上记录。
“挺特别的,是医用玻璃纤维,通常混合在石膏里,做固定用。我不知道这个发现能有什么帮助。但是一定要告诉你。既然现在这个案子有必要重新拿出来。”
“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根据迹象研究,也仅仅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提供迹象。事实究竟如何,不该由我来判断。既然你有心再查此案,我尽量的帮助你寻找疑点。”白春雪重新把被子裹上,说,“蒋晓琪和她的儿子,根据验尸报告记录,在堕楼之前,都没有过骨折,但是,这种程度的玻璃纤维残留在皮肤里,应该是跟骨伤患者有过接触,那么,是不是生前真的接触过骨伤患者,或者怎样,那就是你接下来的任务了。之前,显然我们都没有太把这个线索当回事,因为蒋晓琪长期受抑郁症折磨,我们也许被这个误导了;证据支持自杀,就做出了自杀的判断。也许我们都错了。”
林方晓想了想,“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我们判断错误。也许接触过骨伤患者,但是不代表,骨伤患者是凶手。”
“对。这也跟我们的设备不够先进有关系。”白春雪忽然叹了口气,“我用的这套设备,是去年才进口的。”
林方晓点点头,“知道。得了,多谢你。再有什么新发现,和我说啊。”
白春雪说:“再有?再有的话,我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林方晓合上小本子,拍了拍,“我回去再整理整理,你回去睡觉吧——哎,改天请你吃饭啊。”
“你就会动嘴皮子。什么时候吃得上你许的那些饭啊,我都攒了多少了。”白春雪开实验室门。
林方晓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别计较那么多嘛,谁不知道你是我‘贤内助’啊……”
只听“咣”的一声,一只女式警靴从他头顶飞过,砸在了走廊玻璃窗上。林方晓笑着下楼去。
白春雪单腿跳着去捡她的靴子,看着林方晓轻快的往他们刑侦处的小红楼跑着……
林方晓心情不错的跑进小红楼,迎面碰到叶珉站在楼梯口抽烟,便问:“怎么样?”
叶珉的目光有点儿呆滞。
“小叶?”林方晓叫他,“回魂了。”
“我*!队长,以后谁跟我说运动员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跟谁急;我现在不想拉他去测谎,我想拉他去测智商。”叶珉狠抽了两口烟。她的气质本来就有点儿中性,这会儿看起来,更是。
林方晓失笑,说:“还想一口吃个胖子啊,慢慢来。这些人,但凡是稍微笨点儿,做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摸到大倭瓜了,手脚轻一点儿,没关系。现在是拼耐心的时候。”
叶珉点头,说:“我明白。不过说老实话,我还真希望他没卷进去。这么聪明的脑子,这么好的身体条件,想看他多踢几年球。”
林方晓笑了笑。
叶珉呼了口气,“可惜了。他有点儿吃不住劲儿了。叫律师了。我让顾哥和晓波在里面陪他上神呢。”
“他律师是哪位?”林方晓问。
“老熟人。顾斯年。”叶珉略皱眉头,“这人的客户,没别的,黑黄赌毒。”
林方晓“哈哈”一笑。
可不是。
“到了没?”他低头。
“刚到,潘晓辉给他办手续呢;吊廖红波一会儿,给他点儿心理压力。我看就该……”叶珉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办公室里传出来一声惨叫。
林方晓脸色一整,拔腿就往里冲;叶珉把手里烟蒂一捻,往口袋里一揣,跟上了林方晓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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