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窈笑了下,问:“是吗?”
“是。”
恩窈也拿起了杯碟。她把银色的小勺子捏起来,在杯中绕了两圈,放在碟中。碟底的温度让人很舒服。
和皓皓笑笑。
“等很久了啊。”
“我们又不熟。总不至于就因为你一句客套的‘有时间一起吃饭’就冒昧打电话给你;还是你的电话跟市长公开电话似的,人尽皆知?就算是,你也知道,那电话,拨不通的。”唐恩窈开玩笑的说,“怎么就有这份儿自信,我会打电话给你?”
“本来是,很有自信,但是越等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和皓皓坦白的说,“不过,我觉得也应该就在这两天。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
“还挺能掐会算的。”恩窈看着杯中微小的漩涡,说:“你没料错,我只是暂时没顾上收拾你这头儿。”她也说的坦白。而且,和皓皓,是个需要在特定时间内全力对付的“对手”。
“那倒是我急躁了。”和皓皓再啜一口咖啡,皱眉,“我刚点了蓝山,难喝;跟着你点拿铁,更难喝……这家的咖啡有能入口的嘛?”
“有没有、能不能入口,要看你用什么标准衡量。你若是习惯了现磨、滴滤什么的那种全靠时间来换的口味,这儿的咖啡你喝不下去的;若是习惯了比金子不差的猫屎,那就干脆别出来点咖啡,那不是侮辱人家的劳动,那是侮辱你的味蕾。倒不如直接来一杯崂山绿茶痛快,至少是本地产,物美价廉,不会骗你。这儿的蓝山绝对不是蓝山咖啡豆来的,只是虚有其表的挂了个名。”唐恩窈说。
和皓皓无声的笑。
看上去很放松、很开怀,但是没有声音。
像演一部默片。
“我们就这样顾左右言其他,也可以杀掉很多时间。”唐恩窈也笑了。
“是的。”和皓皓点头,“那就说说,你让人盯了我些日子了,有什么结论没?”
唐恩窈放下杯子,说:“你这话问的。第一个,我没让人盯着你;第二个,我对你不需要做什么结论——没到那份儿上呢。”
和皓皓笑笑。
“你怎么发现有人盯着你的?”唐恩窈问。
“这没什么。盯着我的人多了去了。警察也有派人调查我。还有分属几路的眼线。我习惯了。通常不会太在意。”和皓皓平静的说。
唐恩窈停了一会儿,问:“你又怎么判断出哪个‘我的’人?”
“时间点。”和皓皓简洁的说。
唐恩窈想了想。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解释。
“我很怀疑,就盯了我几天,你能获得多少有效信息。”和皓皓伸手掏出烟盒来,“可以吗?”
“不可以。”恩窈拒绝。
和皓皓笑了下,把烟盒重新放回口袋里,说:“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会比较好。”
这下轮到恩窈无声的笑了,“和先生……”
“皓皓。或者和皓皓。都可以。你叫我和先生,我实在是觉得不妥。”和皓皓说。
唐恩窈差点儿一口气便叹了起来。
和皓皓的表情,比起那个坚持让她叫他豆豆的姓孟的家伙,显得要淡定正经的多,可是语气和句式,怎么就这么相似?
她摸了一下下巴。
难道说,她唐恩窈最近,特别的光鲜靓丽不显年纪?怎么这等弟弟级别的,轮着对她放电?
“和先生,”恩窈干笑,“必须说明,我本人确实对您没有过分的好奇心。‘我的人’之所以会凑巧接近了您的活动范围,事出有因。”恩窈解释。
“那当然。”和皓皓点头。
“有一点你的确没说错,我迟早都要找你。”唐恩窈语速放慢,“我手上有一个案子……”
“我也查过资料,你最擅长打的是刑事案件;可是一般刑事案件总是危险性很大,男律师都不愿意碰。你为什么会喜欢打这类案子?”和皓皓忽然插嘴问。
“个人原因。”恩窈耐心的回答。
“有兴趣?”
“可以这么说。”
“添添的案子你在帮他。”和皓皓说,“我知道。那天我去看守所看他,在门口看到你的车子在。后来他和我说,你在帮他。”
“帮?”恩窈抓住这个字眼。
“我去看他,一开始他不想见我。我等了一会儿,找了个熟人给他送点儿东西进去。后来他出来和我见了十来分钟,我看到他脸上好几道红印子。”和皓皓看恩窈一眼,顿一顿,“我还以为他在里面给谁欺负了,他告诉我说是你修理他了。”
恩窈没回应。
“然后他说你在帮他。”
“你和他很熟?”
“这你都没查到?”和皓皓戏谑的问。见恩窈声色不动,他倒也不多绕圈子,“我们俩多年的朋友。中学打架认识的。李添添一直是个坏孩子。你们学校从他出现,才改了打架打不赢的风水,你知道吗?”
这都哪辈子的风水!
恩窈轻哧,“照你这么说,我们还得以他为荣?”
“也是。你毕业的时候,他还没成气候。”和皓皓不理会恩窈话里讽刺的味道,“不过添添很仁义——我觉得你大概也知道他点儿——而且,他很喜欢你。”
恩窈皱眉。
和皓皓笑笑。
他慢慢的和唐恩窈说他跟和皓皓的关系。
“……我们俩,差不多无话不说。有一年暑假,我们在Jusco解决午饭,看到几个女孩子也在。他看了半天,说皓皓,那边那个,长相最可爱的那个,可能是我姐。”
和皓皓说到这里,停住。
“我现在还能想起来,他说起你时候的语气。姐。”和皓皓鼻腔里起了风暴似的。
唐恩窈立即觉得那风暴将和皓皓说起李添添来话语里那点儿轻松和温情都给吹的无影无踪。冷了。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和皓皓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失态,他转了下脸,“不管你怎么看他,添添不是个坏人。他嘴贱,他好斗,他一身的毛病……你觉得他堕落也好,或者,走到这地步活该也好,添添,其实就是个拧巴人。最爱跟他妈妈拧巴,其实最爱他妈妈;爱跟自己拧巴,最受伤的就是自己。”
恩窈沉默片刻,“我需要人证,证明不是他一个人的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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