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这段时间刚刚转正,关键时期,不能让他知道!”
“侯玲,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啦!这事儿他是罪魁祸首!害你成这样,你还护着!你现在什么情况你搞清楚没有?你爸妈你不能说,他再不知道,谁照顾你,谁替你承担风险!你要是在手术台上出点事儿……”说到这里,我也说不下去了,哽咽着扶着侯玲,“你能好好的吗?别倔。这事儿不能瞒刘子健。”
侯玲满脸是泪,颤抖着把手机递到了我手上,我看了她一眼,终于拨通了刘子健的电话。
“喂,玲玲,我在考核,什么事儿等会再说好吗?”刘子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又猥琐,压得很小,我几乎听不见。
可是我却不顾那么多了,对着话筒喊道,“刘子健!你给我过来!现在!马上!立刻!下刀子也得过来!侯玲马上就要死了!”
吼完我就把手机挂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便把医院地址发了过去。不到五分钟,侯玲的电话就开始疯狂的响了起来,刘子健拨了回来。
侯玲相接,被我一下子摁掉了。
“别接!”
侯玲也没有见过我这么发怒的样子,有些怕我,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不停的抠着椅子上的毛边。我抓起她的手,“侯玲,你……你别这样,我好担心你。”
侯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你对我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宝宝……”
侯玲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泪如雨下,“我对不起宝宝,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我心里也难受极了,就抱着她。
半小时后刘子健赶来了。看到我和侯玲都是红着眼睛,吃惊的问道,“玲玲你怎么了?怎么……怎么到这医院来了?江梅梅刚刚说什么?”刘子健一头雾水,点化不通,我看着他这样,火又冲上了脑门,上前去揪住了他的衣领,“刘子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没见这是什么医院啊!你干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
刘子健呆呆的看着侯玲,突然醒悟,“你……你……你怀孕了?”
“宫外孕。”侯玲抬起眼睛看了刘子健,目光清冷。
那医生这时候正好走了出来,一见到刘子健,就问道,“哎呀,男朋友来了?那你们俩一起进来,我们聊聊。”
侯玲便和刘子健一起进了屋子里面,我一个人坐在走廊上,想着侯玲等下就要受到的痛苦和折磨,心疼着。
沈晖得知这事是刘子健自己说的,侯玲在做了两天观察和体检之后,第三天一早被推进了手术室,连带着我也请了几天假,准备好好照顾她,刘子健这几天也很颓废----看得出来他非常爱侯玲,也不是不愿意负责,我感觉若不是侯玲是宫外孕,他都恨不得叫侯玲休学跟他结婚把孩子生了。如此,我也不忍心多说他太多。
我们仨都很紧张,等在手术室外,刘子健来回走动,几乎要把门口那块地走穿了。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侯玲才被推出来。她是全麻----私人医院就是这样,为了患者减少痛苦,都是全麻,其实对患者本身根本就不是好事。她的手术还算成功,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等体内残余排除干净。这小月子要尤其注意。
侯玲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一醒来就流眼泪,我从来没有想到坚强如她,会变得如此脆弱。刘子健眼睛也红红的,低头轻声细语的安慰,“不能哭,会坏了眼睛,通气以后我喂你吃东西。”
侯玲闭上眼睛,把头扭到里面,不愿意在说话。
我和沈晖都往外走,不愿意打扰他们,让他们自己好好聊聊吧。
“侯玲这样,我好难过……”我靠在沈晖的肩头。
他转身将我抱住,“我不会让你这样的。”
我感激的抬头,看了看他,“我知道的。”
刘子健这几日几乎是行二十四孝,每天跑上跑下,买来各种他认为有营养的食物,一勺一筷的喂给侯玲吃。侯玲一开始总是比较消极的,几天下来,身体恢复了好些,人也就精神了些,也不再以泪洗面了。
我开始回去上课,每天喝沈晖来看望,有时候一天一趟有时候一天两趟。侯玲出院这天,我们都来接她。侯玲去上厕所的时候,刘子健跟我们说道,“我一定会娶她。”
看着明显消瘦了的刘子健,他深深的黑眼窝,我突然觉得侯玲失去了一个孩子,却得到一个男人这样的承诺,也不算亏了。刘子健这话铿锵有力,很有男人味儿。
沈晖在他说的时候,也握紧了我的手。
他在无声的跟我承诺。
我们抱着大包小包盆盆罐罐往宿舍赶的时候,我在楼下看到了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心里立刻暗叫不好,“白云飞。”
我担心他会看出来侯玲发生了什么,他那样精明又人情练达的人,稍微留点心就能知道了!我们本来打算回到宿舍也是跟所有人说侯玲是阑尾炎的。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我心里正盘算着,白云飞已经从车里下来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问候“重病初愈”的侯玲,而是直接喊我名字。
我不得不上前去,“白导什么事?”
“你过来,我有点私事跟你说一下。”白云飞的脸上有些焦急,从来没有的慌张。
我回头看了沈晖一眼,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白云飞,对着我点点头,示意我跟着白云飞走远点再说。
事实上,白云飞已经拔脚往远处走了,他要跟我说的事很明显是不想当他们几个的面儿说的。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喊道,“你们送侯玲上楼,她刚做完切阑尾手术,不能久站!”
白云飞也根本没有注意我这欲盖弥彰的谎言,他心事重重的走在前面,连头也没回。
走了好大一截,他才终于止住脚步,回身,朝那几个已经变得有些小的人影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机票和一个信封递到我手上,“你明天回老家。”
我不解的看着机票,朝没有封口的信封里一看,是一沓厚厚的百元币。
“为什么?”
“你奶奶重病……唔,有些严重。”白云飞瞅了我一眼,稳了稳自己的口气才说道。”
“什么!?”我手上的机票和信封全部脱落,纸币从信封里滑落出来,掉了满地,纷纷扬扬。
白云飞弯腰捡钱,“你电话打不通了,你老家的医生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只说挺严重,叫亲人赶快回去……”
“有生命危险吗?”我一把拽住白云飞的衣服,颤抖着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你别想那么多,回宿舍收拾点东西,明天一早赶回去。这些钱你拿着,救命钱,别推辞。把手机带上,我帮你续上话费了,有事就找我。”白云飞将捡起来的钱都塞进了信封,“喏,别犟,你没亲人了,就这一个,好歹也是个精神寄托,能救就救。”
我靠在旁边的树身上,抓到的枝桠都觉得是软绵绵的。
沈晖没钱,侯玲和刘子健因为侯玲动手术加调养,也弄得身无分文,我要是不收白云飞的这些钱,奶奶就没有医药费。我咬咬牙,接了过来,“我借您的。”
白云飞苦笑一下,“随你便,回去了有事给我电话。快回宿舍收拾,一早的飞机,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识趣的离开了。我把信封和机票都收进了书包,回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楼下只剩沈晖了,刘子健已经送侯玲上去了。
“你们导员找你什么事?还要走这么远背着我们才能说?”沈晖的面色并不好看。
我扑进他怀里便哭了起来,“沈晖,我奶奶生了重病,我明天就得赶回去照顾她。”
沈晖一愣,“你导员是跟你说这个?”
我也懒得和他纠结这个了,点头道,“是。他帮我订了机票,叫我快回去。这样紧急,我担心奶奶……怕是不行了……呜呜……”
沈晖也吃了一惊,“怎么这么严重?”
“我不知道,不知道……沈晖,我怎么办?”
“我陪你回去!”
“不不,还有几天你就要面试了。我这一回去还不知道要多少天,你继续准备面试,等我消息。有事儿我就给刘子健电话,他会告诉你。”
我一边哭一边说道.
沈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无奈的点点头,“那……你有钱吗?我去帮你借。”
“不用,我自己去想办法,你安心的准备面试就好。”
面对我的拒绝,沈晖有些意外,他转头朝走得不远的白云飞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好吧,明早上我送你去机场。”
我心事重重的回到宿舍,一夜辗转难眠,不知道奶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一早我就起来了,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沈晖已经等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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