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进攻还是示弱6
穆天晚低头,果然看见输液管里有红红血液。她看着这些血慢慢又被液体冲走,低声问祁谦佑,“我是不是很没用。”
祁谦佑环手而立,“不会。对了,你输完液体就让章先生送你回家吧。要注意的我已经嘱咐章先生了。”
他的声音若无其事,好似从没见过她的狼狈,从不知道她的伤疤,像一个主治大夫对着自己的病人。
不知为何,这样的态度却让穆天晚并不那么难堪。她深呼吸了一下,再仰起脸时,带着浅浅笑意,“你这是赶我走?”
“如果你想住院的话,随你。”祁谦佑也弯唇,说完准备往出走,又想起什么似得回头,对穆天晚说:“我没告诉徐岑东孩子的事情。”
穆天晚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谢谢。”
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再多一个负累。
章璋送穆天晚回家之后还是各种不放心,准备留下来照顾她。被穆天晚制止,“师兄,我没事了,真的。”
“祁医生跟我说了你的病情,你这种情况,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穆天晚刚吃了热热的云吞,浑身暖暖的,听到章璋的责怪,皱着鼻子笑:“我也是刚知道。不过,没关系的。祁谦佑说不是很严重。”
“都晕倒了还不严重?!”章璋起身,“这样,我去给何叔何婶打电话,叫他们回来。你最近别去上班了,等身体好点再说。”
听师兄这语气,知道孩子的事情他必然也是不知道的。心里暗暗舒口气,乖顺地对着他点点头,“好的。谢谢师兄。你赶紧回去吧,很晚了,再晚嫂子该怪我了。”
章璋看看表,“好。我先回。明天我派人去接何叔何婶。你好好休息。对了,你和祁医生很熟吗?”
穆天晚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皱皱眉说道,“嗯……算不得熟吧,但他人很好。怎么了?”
章璋眼神一个恍惚,对上穆天晚苍白的脸,一笑,“没什么,就是问问,觉得长得有点熟悉。”
穆天晚精神头稍好一些,开他玩笑,“是因为人家帅,你嫉妒了吧?”
“臭丫头,说什么呢!”章璋敲了她一脑壳,洋洋洒洒而去。
章璋的身影不见,穆天晚脸上的笑意就褪去。她疲惫地将头埋在膝间。
必须尽快准备好离婚协议让徐岑东签字。赶在方洁和徐天则回来之前。
薛晴心的病向来都是来势汹汹,能折腾大半夜,这次也不列外。等她终于好一点,薛晴天已经快要站不住,身体晃动着眼看就要倒下去,被徐岑东扶住。
“你没事吧?”
薛晴天自然而然地靠在徐岑东身上,摇头,“谢谢你。”她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我不知道心儿的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对不起,当年我留下她,让你照顾这么多年。”
提起当年,徐岑东脸色一暗。看着薛晴心安静的睡颜,眸子里有火光冒出。
也许时间能够抹平伤痕,可是却宽恕不了伤害。他几乎无法想象,他的至亲,亲手制造了当年那个他的灭亡。
薛晴天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转头看看他,“怎么了?”
徐岑东听到她的声音,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想起一些事情。”
“什么事?”
徐岑东不答,问她,“很累吧,要不要吃点什么?”
“嗯。”薛晴天笑,秀美的脸上如同泛着光泽,靓丽如同最美的珍珠,“还记得那次我生病,你给我做的意面吗?”
意面?徐岑东愣了一下,他记得。
那个出奇冷的冬天,他费了一个下午做的意大利面,她发着烧,不肯吃,被他威逼利诱半天才吃了两口。
时间走得这样慢,那个时候的记忆,如今想来依然像是发生在昨天。
她还是青春美好,他还是那个倔强少年。
可是……
他放开薛晴天,对着薛晴天的眼睛,低声说:“晴天。你不需要试探。我承认我没有忘记你。但是我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我已经结婚了。”“但是你不爱她。”薛晴天没想到他能这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只觉得心里像蔓延着曲折的藤,一圈圈勒得她生疼,她几乎下意识地说:“你们可以离婚。”
徐岑东张口想要说什么,被薛晴天拿手捂住嘴唇,“你先别说。听我说。”
“三年前,我被你爸妈逼着出国,保证再也不联系你才能让我妹妹得到最好的医治。你知道不知道那种感觉?每个人都在怪你,偏偏你才是真正最可怜。”
薛晴天说着笑了一下,她看到徐岑东眼里的歉意。心里才觉得好过。
他没有忘记过她!
这就是最好的反应。男人的歉意,利用得当,是最好的武器!
她盯着徐岑东那双眼,温柔浅笑。
“谁都以为我抛弃你,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多想你。下雨的时候,我就想如果你在,必定不会让我淋湿;下雪的时候,我就想,如果你在,定然也是不会让我手冷的;生病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在,我怎么可能这么难受……”
“在纽约的时候,我喜欢去中央广场,那么大的广场,人来人往,嬉笑欢颜,嗔怒怪骂,全是热闹场景。只有我一个人,像被整个世界遗弃。”
“三年……如果不是因为存着对你的想念,我不可能支撑下来。”
“听到你结婚的时候,我是真正死心了。”薛晴天说着边哭边笑起来,“说来你肯定不信,我知道你结婚还是三个月前。国内所有的消息都被你爸封锁的严严实实,我就像个被遗弃在局外的人,要不是从别人那里偶然知道你结婚了,我……”
她忽然放开手,扑进他怀里嘤嘤地哭起来。
“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走了这么长的路,就为了一个你,可是你……竟然结婚了……”
她的哭泣声一波一波袭向耳廓,徐岑东感觉到她的悲伤,眉眼里满是心疼。
他能感觉到她在他怀里抽动,如同受伤的小兽。
他沉默了好久,手伸起又放下,反复几次,终于环抱住她,从后背轻拍她的背。
“对不起,我不知道。”
一句简单的话,让怀里的薛晴天瞬间绝提,她不在嘤嘤地低泣,而是用手环住他的脖子,嚎嚎大哭起来。
“岑东……离婚吧。既然你不爱她,可不可以离婚?”
徐岑东能感觉到自己颈部的凉意,本来明朗的俊脸上挂着深深愁绪。眉头紧了又紧,最后叹了口气,不说话。
他的沉默让哭泣的薛晴天嘴角一弯。
徐岑东的个性,她最了解。即便现在变得圆滑沉稳,可是骨子里还是那个倔强叛逆的人,只吃软,绝对不能硬来。
他不说话,就是说他心里亦有这样的念头。
她几乎想笑出声来,可是她不敢,才煽情的表过态,不敢放肆,所以她使劲环住他的脖颈,深深吸了口气。
媚眼如丝,透出点点光亮来。
看来,虽然会浪费点时间,但好在,并没有白费功夫。穆天晚喝了药,似有助眠的作用,竟然一夜好眠无梦,洗漱完下楼的时候,竟然看见何婶在忙碌。
心里一喜,冲何婶打招呼,“早上好。”
章璋大清早就去接了何叔何婶过来才去上班的。何叔何婶也知道了徐岑东和穆天晚的事情。此时,何婶看着在楼梯上浅笑盈盈的穆天晚,眼睛不由一酸。
她从小看着穆天晚长大,从小懂事的孩子,即便到了现在也不愿让身边的人担心,为什么这样好的孩子就不能幸福呢?
穆天晚已经走下来,看见何婶眼眶里浮动的泪水,心里暖暖的。有人为你担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只是,晨光大好,她不愿意何婶问她关于徐岑东的事情,笑着对何婶说:“何婶,想你做的灌汤包了呢。”
何婶看着她的笑,想起以前。每次穆天晚做错事,或者撒娇的时候,笑起来总会皱皱鼻子,小猫一样。但是自从穆司令去世之后,何婶便再未见过这样甜甜软糯地问她要吃的的穆天晚。
她心里闷闷的,说不出这感觉是好是坏。只是赶紧抹了眼角的泪,“好好,小小姐,我这就去做,餐厅里有粥,你先垫垫胃。”
看着何婶离开忙碌的身影,穆天晚微笑着松口气,这样的早晨,提起不好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浪费。
她还不饿,想起昨晚拟好的离婚协议,又上了楼去书房。
薄薄几页纸,握在手里一点份量也没有,却能决定两个人的人生。穆天晚看着,不由好笑。
书房里窗帘还未拉开,有些昏暗,她在这昏暗里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拉开窗帘。阳光突兀地照射进来,让穆天晚适应了昏暗的眼睛有些不适,她伸手挡了挡,阳光透过指缝,泛出光来,金闪闪的。
穆天晚看着这光芒笑。
是她之前偏激了。
也许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生活如若待人优渥,必定要人待其宽厚。
她用另一只手捂着小腹,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却觉得安心。
没有了徐岑东,她还会有新的生活。
这个孩子,她决定留下。
世事起伏,瞬息万变,但她相信,她总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它最好。
她低头对着小腹微笑,“宝宝,要相信妈妈。”
怀孕是一种很神奇的事情,她不知道的时候任何感觉都没有,但知道以后,似乎就能觉得孩子是和自己连着的,你呼吸的时候它会跟着你呼吸,你难过的时候它会跟着你难过,你开心的时候它也会跟着你开心……
所以,休息的这些天,穆天晚都在努力保持心情愉悦。
她的宝宝,要一直开开心心。
方洁和徐天则来的时候,她正在看《ELLE》上面香奈儿最新的大片。简单的高贵,带着独一无二的优雅,是她一直崇拜和喜欢的。KarlLagerfeld不愧是时尚界的凯撒大帝,他达到的是谁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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