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了眉开眼笑,一副幸福甜蜜,而男人面色如水,并没有太多的热情。也许是无聊,在他目光逡巡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就在空中相遇了。
李苏君一身白色的病人服,苍白的脸孔没有血色,显然是大病初愈后的憔悴。
唐景年的目光在她身上只是停留了一秒钟,随后又收了回去,只是同温雅绵说了几句话。即使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李苏君总觉得他们似乎在他们自己的世界,而她一直都被摒弃在外。
“景年,你认识她?”温雅绵很敏锐地察觉到唐景年与李苏君似乎关系匪浅,他无意地问了一句。李苏君手指紧捏袖口,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说。若是平常的关系,她大可以上去打声招呼,只是如今见他领着未婚妻来做检查,她竟然说不出话,只觉得心中有一股失落和凄凉。
在病房中,她想他会来探望她一下,哪怕只是一眼也好,不过那期待和失落在门开门关间来回往复,令她心情时起时落,到了此时才恍然发现他们的距离遥远她明明触手可及,却又如同地球的南极与北极,似乎永远都走不到一起去。
唐景年面若秋霜,零散地落在霜叶之上,闪烁点点冷莹莹的光彩。他优雅凉薄的唇划过一丝弧度,“不认识,但是公司的设计师。”
“哦。”温雅绵的一声应答,如同拖过李苏君心坎上的一道闪电,令她站立不安的脚下起了一层冷阴阴的寒气。
李苏君转身,唇上早已一片青红。
“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公司了。”唐景年与温雅绵打了招呼,脚步沉稳若常,走过长长的走廊。在他的身后,顾盼蓉怨恨的目光藏在发丝下,脸上阴晴不定,双眼早已不再是温顺与傲娇。
两人相携而去,李苏君走了几步呼吸就开始不畅,生病的似乎不是胃部,而是她的心口。只要呼吸,就会发现空气变得沉重,令她如窒息的鱼儿,只能无力地坐在长椅上喘息。
苍白的脸越发的没了血色,她发白的指甲紧攥住自己的胸口,眼前的光线昏暗不明起来。
“李苏君,你哪里不舒服?”焦急的男声若晴空的一道彩虹窜进李苏君的耳朵,温暖的大手紧握她无力的手臂。他恍惚地抬头,对上一双若炉火般温暖的眼睛,脚下的冷气似乎淡去很多,只是心口还是阵阵闷痛。
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李苏君手指扯在胸口处,无助地问道:“心,好痛,好痛,有药吃吗?”
夏侯煜目光缓缓地平和,只是有一股温暖瞬间落入心中,渐渐地消散。他明白,明白了她说的话,越是明白越是无措,甚至有一股怒火在心间燃烧。他要她,赤果果地不带任何掩饰地想要她,而她的眼睛永远盯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碎。
“有药,安眠药。”厚实的唇上有阳光的味道,那双情深似海的眸光里面有苦涩的酸楚。
“呵呵,也许我是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李苏君缩在夏侯煜的怀中,身体瑟瑟发抖,明明不是特别冷的天,她竟然会怀念那过往的温暖。若非与唐景年相处两年,若非她总爱缩在他宽厚温暖的怀中,她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地眷恋那过去的温暖。
夏侯煜抱起李苏君,如泼墨的眉紧蹙,俊朗的脸孔上只有一种沉重。当相思化为缠绕不休的寂寞,那爱情势必如此令人猝不及防,甚至早已失去了自由的翅膀。她是拉住他心思的那根线,而她的红线似乎并不在他的手中,或许说她不愿意交给自己。
在医院的门口,他碰见了唐景年与他的未婚妻。
有那么一刻,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巧遇的太过于巧合,可现在想想若是唐景年真心在乎她,又何必令她独自揪心躺在冰冷的椅子上痛苦。
缩在怀中的女人脸色苍白,手一直如孩童般紧握他的衣襟,这似乎就是她的心思,不安又痛苦,寂寞又难以割舍。
“苏君,你何时愿意接受我?”夏侯煜喃喃自语,随后又苦笑出声,他夏侯煜何时为了女人多愁善感了呢?
…
顾盼蓉靠在唐景年的身上,精雕细琢的面容上有一股浓浓的不满。
“年,今天我不想回去……”坐在车内的女人不安地抱住唐景年的腰,小脸蹭在唐景年若雕塑般颈部,如同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车子停在停车场里,唐景年坐在驾驶座内,眼眸幽邃如点点繁星,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若小蛇般的手不知何时钻进了唐景年的跨部,明明有一张最为娇媚的脸,此刻的行为极为的大胆。
团团火热跟随人的体温在一点点地升高,唐景年眸色渐渐沉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扣住方向盘,显然有了几分波动。
唐景年深邃的眼睛里早已有了渔火的痕迹,只是他的面容清冷若常,仿佛是永远化不开的冰。
“自己动。”简短的一句话,似乎如同恩惠。
抽了几张纸,唐景年很干脆地将身上的污渍全都擦干净,他脸上的高朝似乎一秒钟就消散不见了踪迹。
顾盼蓉脸上有一股怒火,为什么他总是如此谨慎,从来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在自己的身体内部。他们明明都已经要结婚了,而他根本就不愿意让她怀孕。一直以来,即使订婚,她都会不安,可唐景年外面有多少女人她知道,只好一忍再忍,可在这个时候,他宁愿自己不舒服也不愿意留下一点踪迹可寻。
“下去,我要去公司。”按了一下遥控按钮,唐景年不留情面地赶人。
顾盼蓉站在停车场,望着那辆红色法拉利疾驰而过,恨恨地一脚踢在了旁边的柱子上面。
“唐景年,唐景年……”越念叨越是恨意,顾盼蓉一向都听家人的话,现在想到妈妈说的事情,她心里多少有点在意起来。
莫非真如妈妈说的,旧情难忘?
周杏林匆匆赶回来,恰好见夏侯煜守在李苏君的床前,她见到夏侯煜的片刻有点眼熟,可又说不出清楚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请问,你是?”
“我是李小姐的朋友,过来探望她。”夏侯煜文质彬彬,即使脸部线条粗犷,却难以遮掩身上的那种王者风范。周杏林看了许久,过了好一会才恍然,原来是追求苏君的男人。
眼睛在夏侯煜的身上逡巡了许久,周杏林觉得夏侯煜似乎更有男人味,比唐景年要更加适合李苏君。
两人聊了一会,夏侯煜公司有事情,就匆匆地离开了。
直到下午,李苏君才悠悠地醒过来。
周杏林削了个苹果放到李苏君的手中,有点好奇地问道:“那个夏侯煜是什么人?”
“夏侯煜?”李苏君恍惚想到自己做的事,心里有点慌乱,“不是什么人,不过是与公司有业务往来而已。”
“真的只是业务往来吗?”周杏林可不信,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发亮,盯着李苏君令她无处遁形。
李苏君脸儿有点灼热,不敢看周杏林的眼睛,只能猛啃苹果。
“分明就是对你有意思,你看你脸都红了。”周杏林从李苏君的脸上已经看出他们之间有点什么,忍不住开始狂笑起来。
“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李苏君嗔怒,她爱的人永远就那么一个,若不是为了唐景年,她也不会回到这片伤心地。
周杏林收起玩笑的脸,削苹果的刀子在手里把玩,话语很是认真地建议,“苏君,爱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与其守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何不考虑一个爱你的男人,看夏侯煜的神情,我就知道他非常非常爱你。若是你愿意,你必然是他手心中的宝。”
病房内静悄悄地,只有咔嚓咔嚓啃苹果的声音。李苏君埋头啃苹果,似乎没有听见周杏林的话。过了好一会,啃苹果的声音渐渐地消逝,周杏林才听见李苏君略显疲惫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曾经也想过,找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更好。可是后来,我明白爱情以后才发现,若不是那个我爱的人,即使他给我再多爱,我给予他的永远也只能是伤害。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伤害别人,我怕有一天他伤到深处会恨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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