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着眼点点头,我一定是上辈子积德无数,才能换来这辈子谢长风的倾心。思及此处,我想了想,道:“你这么有心,我真的很感动。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就在那一年种植一颗和孩子一样高的小树,种在这里,让树和孩子一起成长。”
谢长风自是浅笑着点头,正巧有丫鬟来招呼热水备好,我便与他草草道了个别,进轻风栈沐浴。谢长风在我身后提醒我:“轻柳,记得把窗子拉上。”
我愣了愣,有些疑惑,难道刚才谢长风洗澡没有发现窗子没拉?不可能嘛,若是这样他怎么会提醒我拉窗子……还是说,他觉得夏日炎炎,沐浴过后屋子里温度太高,怕我热着,所以出来的时候推开了窗户?他那么细心体贴我,一定是这样。
等我沐浴好,整理好湿漉漉的头发时,太阳有些西沉。推门出去,轻风栈院子里的梧桐长得正茂盛,谢长风就坐在石凳上,背对着我,丰神俊朗。我几步走上前去,在他面前坐下,顾自倒了杯水,然后听得他说道:“一个多月没回来,却感觉昨天还在府里一样。”
他说这话的意思我懂,就是嫌在军营里待的时间不够长。于是我不开心了,义正词严地指出他的错误:“是不是你以前在军营一待就是几年的生活让你习惯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初单身汉啊?你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哪能跟你当初比啊……”
谢长风失笑道:“是是是,夫人说得对。”
我很心安理得地听着他的认错,然后肚子突然一声闷响,我下意识地抬眼,看到谢长风的表情也是呆了一呆,然后他笑开了:“饿了?我让下人备饭菜去。”
我羞窘地点点头,感觉肚子响真是一件让人娇羞的事……也不是本夫人胃大,而是今天一天本夫人滴水未沾!想想还真是太可怜了!好在已经回府,随时吃个饭应该不是问题。
我和谢长风回了轻风栈,有仆人一齐上菜,一道一道皆是我喜欢的菜色,待她们的手一松开,我迫不及待地将筷子伸过去,夹了一满碗菜食,然后开始努力扒饭努力扒菜……
谢长风夹起一块黄瓜片,顿在空中,似是漫不经心地问我:“轻柳,还记得这黄瓜片?”
我吸溜进最后一根豆芽菜,抬头望着他筷子夹住的东西,心里一个咯噔,脑袋里立马就如倒带一般回放当初他以喂菜调戏我的情景,时至今日再想起来,依旧是清晰不已,仿佛昨天他还这般调戏过我似的。顿时我面色一窘,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继续低头努力扒饭。
哎……这死相还真是不正经!
我看他笑意盈盈地把那黄瓜片自己吃掉,我倒是无所谓啦,只要别再给我喂饭喂菜就万事大吉……为妻惶恐受不住啊!
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不等我前去开门,门已经被人推开。我望着那个方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直直地奔向谢长风,口中还大叫:“嗷嗷嗷我的主子!子舒想死你了!王爷呜呜呜!”
伍子舒非常识相地在谢长风面前三步处停下,想必他是深知主子脾性的,再加上如今有了慕王妃坐镇,就是给他伍子舒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对王爷搂搂抱抱。
谢长风皱了皱眉,故意装出很嫌弃伍子舒的模样:“子舒,我出去这么久,交代了李管家要好好训练你,怎么你还是这幅样子?你要怎么好好当个管家?李管家身子骨也一年不如一年,总有一天你要全权管理整个王府的事务……你看你如今……”
伍子舒许是觉得谢长风一回来就数落他,有些不满。低头嘟着嘴,还时不时抬起眼来看看我。我忽然觉得这种场景很是逗趣,噗嗤一声笑了开来。我这一笑,伍子舒更加愁眉苦脸了,还连带着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得夫人我出来解围啊……于是我咽下口中的饭菜,一本正经地道:“你们家主子只是不习惯你如此热情而已,并非嫌弃。他不也就出去了一个月嘛,你用不着这么激动啊……”
当时这事儿就这么了结了,伍子舒一脸忧郁地退下,外头也没了动静。我一想现在都快傍晚了,要回将军府还得半个时辰,觉得还是有些匆匆了。于是我跟谢长风商量好明天一大清早地回将军府,谢长风很是满意,他道:“为夫也是这般打算。一开始还想好如何劝夫人,哪知道夫人如此通晓人意,真是个好妻子。”
我很欣然地接受他的表扬,谢长风也没说错嘛,我本来就很通晓人意,在他看来,我是个好妻子,那想必我一定是个好妻子。
我吃完饭就唤来下人收拾餐桌,等她们打扫干净,我便顾自出去院子里打算散散步。谢长风留在屋里看奏折,他这出去一个月,谢杳离那边好些个重要的奏折都打了个副本送来他这里,他下午就差人把奏折从书房迁来一部分,刚好饭后可以看看。
我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走走逛逛,仔细想想这些地方跟我走前有啥不同,可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个啥。就在我站在梧桐树下吹晚风时,面前忽然似是凭空出现一个人影,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连忙巴住身后的树干,稳了稳身子,这才定住自己避免被吓到地上去。
等我看清来人,我心头舒了一口气,但又难免有些气急败坏:“伍子舒你下次找我可不可以别这么神出鬼没的!夫人我刚吃饭,受不得惊吓!”说罢,我很衬景地打了一个嗝,然后我掩住娇羞,作坦然状:“你看!都被你吓得打惊嗝儿了!”
伍子舒立马赔笑给我道歉,我看他也不容易的,说不定还是我未来的妹夫,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伍子舒了。我缓了口气,道:“找我什么事儿啊?刚才怎么不说?”
伍子舒这才向我娓娓道来:“是这样的……夫人,方才您在吃饭的时候,认为我难过是因为主子嫌弃?不不不,万万不是这个道理。夫人很难想象如今锋芒尽藏的子舒当年在战场上是多么令敌人闻风丧胆吧……我白日里之所以那么激动,不全是因为主子和王妃毫发无伤地回来,一个月的思念有些难熬,还有,我还激动主子去战场也不带上我……”
“……”原来是我把子舒想得太伟大了些……
我正了正神色,清清嗓子道:“嗯,你的怨气我会帮你转告你家主子的。”
伍子舒赶紧摇头,阻止我的念头:“王妃万万不可!这事儿就咱俩知道就行了!嗯!”
我觉得这样的子舒跟小桃子还真是有几分神似。于是我点点头,其实这事儿我也没打算跟谢长风说的,就是逗逗伍子舒嘛,生活太无聊了,没办法。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伍子舒:“对了,我们离开的一个多月,你跟小桃子咋样了?”
伍子舒顿时就有些娇羞,挠了挠后脑勺,低头笑着喃喃:“原来夫人这么关心我俩的事儿……”
我悻悻笑道:“你是谢长风的好助手,小桃子是我的好姐妹,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伍子舒很自在地点点头,道:“王妃走后我家亲亲爱就没经常来王府了。好像将军府多了另外一个让人很难缠的丫鬟,我家亲亲爱一直在磨那个丫鬟的脾性,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算一算,我跟我家亲亲爱都快一个星期没见面了……想想还真是令人难过,呜呜呜……”
我说伍子舒,你在我面前用得着称呼小桃子“你家亲亲爱”嘛!瘆人不瘆人啊!
我抖了抖身子,抖掉一身鸡皮疙瘩,拍了拍伍子舒的肩表示慰问:“你也别太难过,如今我不是回来了?你很快便能见到小桃子了。放心吧。”
伍子舒顿时感激零涕,“王妃大好人!若以后我跟小桃子成亲,一定给王妃封个大大红包!”
我笑着摆了摆手,红包都是浮云……王妃我也不愁吃喝,收你的大红包,感觉太不厚道了。
我觉得时间不早,跟伍子舒也没啥话讲,于是二人道了个别就各奔东西。我推门走进轻风栈,彼时谢长风正很认真地阅览奏折,听到我进来,也只是没抬眼皮子地道了一句:“累的话就早点休息,轻柳。”
我眨了眨眼,走到他身边,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瞅了瞅,却看到里面几个字“国丈余党已清除”云云,我愣了愣,顿时联想到国丈应当是当朝皇后的父亲,这国丈余党已清除……难道朝中出了什么事儿吗?
我疑惑道:“国丈余党犯了什么事儿,朝廷赶尽杀绝了?”
谢长风又换了一本奏折,不疾不徐道:“那是我们在战场时日里朝廷该做的事。”
女人在大月国都是不理朝政的,这是祖辈们流传下来的规矩。大月国的开国皇帝曾经是个卖梨的,后来统治国家后就以梨花木占卜国运。传言这梨花木的作用还远不止这些,开国皇帝曾用梨花木清打后宫插手朝政的嫔妃,无论妃阶大小。
我想吧,我也是个女人,这朝政之事无聊又繁多,哪是我一个小姑娘能参透的。再说了,用我的脚趾头想我也知道这清除国丈余党必定是有前因的,要追究前因怕是谢长风无法用那么三言两语向我说清,我又何必自找麻烦。思及此处,我觉得没啥兴味,便扯了个哈欠,径自往床上挪去。
“早点睡着吧,明天我们要早起回将军府。”谢长风依旧在看他的奏折,背对着提醒我,我觉得他的背影虽是好看,有一头乌黑长发,健硕高俊的背影,但一个英俊潇洒的背影怎么比得上恍若神人的正面呢?于是我有些不开心了,语气高扬了点对他道:“你让我早些睡,你怎么还在看奏折啊?你不睡我哪里睡得着!”
谢长风闻言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微微偏过头来看着地下,柔声道:“傻姑娘快睡吧,明日下午还要进宫面圣,很多事呢。我必须今晚把这些奏折处理完。我会快一点的,马上来陪你。”
我觉得这话还有几分像人说的话,心里也稍微舒畅了点。于是我嘟囔几声便侧了个身,朝床里头睡。
回想这一个多月来的事,从我千里追夫不屑路途艰难,到军营生活其乐融融,再到战场上浴血征战,以及归途中各种小插曲……我这一个月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倒也让人难忘。我自认为七岁之前没什么事值得我留恋的,七岁后到青陀山的生活便是与师父和师兄们逗逗闹闹,不学无术;但自从我嫁给了谢长风,便觉得……人生其实还有一些其它的色彩。人嘛都是这样,只有经历多了,才会更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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