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分路上有些拥堵,今天的股东大会也并不十分地顺利,裴锦川撑了撑自己疲惫的眉心,将车钥匙丢给Tony,“先送我回家,然后你再走。”
Tony将后座的车门拉开,等裴锦川平稳落座之后才发动车子。
走出了一个街区,便停了下来。
裴锦川睁开眼眸,“到了?”
时间不会这么快。
“今天是您和太太的结婚纪念日,”Tony将车子停在了一家珠宝店门口,尽责地提醒道。
裴锦川下意识地抬表看了看时间,幸好,只错过了一点点平常回家的时间。早上她说起结婚纪念日的时候隐隐还带了一点失望。
他知道是自己太疏忽了,所以这份礼物,他想用心挑选。
他推开车门下车,“你不用跟着。”
这是海州一家有名的老牌珠宝店,里面的东西贵精不贵多,款式很别致。
裴锦川悉心挑了一对红宝石的耳钉,独特的水滴形设计,很衬秦汐的白皮肤,她戴起来也一定好看。
店员包装的时候顺口道了一句七夕快乐。
裴锦川一怔,旋即温和一笑,“谢谢。”
这样的金主,连开口都这么客气,店员眉开眼笑,“要不要在我们这里办一个会员?您的女朋友以后来这边购物的话,这对耳环都可以算积分的!下次折扣力度更大哦!”
自己平日里并没有什么时间陪秦汐,她的生活也局限于医院和家里两点之间,这似乎有点不公平。他从小接触到的那些豪门太太,每天都是在珠宝店,牌桌,还有衣服店里面打转的。
虽然送给她的首饰很少见她戴过,但这也算一份心意。裴锦川想了想,点头,“给我一份资料卡。”
“好的,”店员立马拿出卡片递到他面前,“请填写您女朋友和您自己的生日和姓名以及联系电话就可以了,我们在她生日的时候还会有礼物赠送。”
握笔的手微微顿了顿,裴锦川抬眸,“是我太太。”
不是女朋友,而是他的裴太太。
“啊,不好意思,”店员很是周到地又将要求重复了一次,“请填写您和您太太的名字和生日。”
裴锦川这才低头,认真一笔一划地写下秦汐的名字。
他的字遒劲有力,却在写她名字的时候,带出了几分别样缠绵的味道来。
店口的玻璃门被人推开,铿锵的高跟鞋声音一点点靠近裴锦川,分秒之间,女子已经从他的背后与他擦身而过。
Floris经典的WhiteRose香水味顿时淡淡地萦绕在他的鼻尖,蔷薇的味道丝丝入扣.......
裴锦川一愣,下意识地旋身去看那女子的背影——
天蓝色的香奈儿套装,利落的齐耳短发,十寸高跟鞋,戴着墨镜的女子已经消失在休息室门后。
那背影玲珑浮凸,却是陌生的。
心里陡然弥漫出一股复杂的情绪,让他连最后一笔也忘记了要落下。
“先生?”,店员出声唤裴锦川。
他回神,写完资料之后放下笔,拿过店员手中的袋子,“谢谢。”
“不客气。”
裴锦川走出珠宝店,坐进车内。
车子很快离开,驶入他和秦汐现在住着的佳境天城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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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宝店休息室内。
女子摘下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张知性的脸。
她优雅落座,一双长腿如女王般交叠在自己身前,“我定做的袖扣好了吗?”
“好了,麦小姐,”店长连忙从后面的保险柜里捧出一个丝绒盒子,小心翼翼地在麦薇面前打开。
红色的丝绒布面上静静地躺着两粒琥珀袖扣,那琥珀黑中带红,麦薇拿起盒子迎向灯光看了一会儿,那袖扣里又开始隐隐透着绿色。
“麦小姐,这是琥珀中最极品的瑿珀,我们寻了许久才寻到的,”店长有些紧张,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有点挑剔,可对方出的价钱却又十分令人垂涎,她不得不小心应对。
“就它们吧,”麦薇满意地盖上盒子,递出支票。
“谢谢!您男朋友一定喜欢!”,店长见她没有戴婚戒,便精乖地拍着这样的马屁。
麦薇收盒子的手微微一顿,旋即露出一个笑容,她没有再解释,只是直接起身架起墨镜往外走去。
店长连忙跟在她身后送客,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面的店员惊呼了一声,“哎呀,刚才那位裴先生的小票都忘了要拿走。”
裴?!
麦薇的脚步微微一顿,“裴?裴什么?”
大客户得罪不得,店员忙开口,“裴锦川。”
“他啊......”,麦薇素手一抬,轻笑,“刚好,小票给我吧。”
“麦小姐和他认识?”,店长诧异。
“很快就会碰面,”麦薇接过小票,丢下这句笃定的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珠宝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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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时间快接近七点,比平日晚了不少。
裴锦川轻轻地推开大门,半个夕阳斜挂在窗外,橙红温暖的光将简欧的房内罩上一层温和,空气中有淡淡花香。
可是,却很安静。
不像平时,只要他一推开门,秦汐就会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跑出来,老公长老公短地围在他身边,还会撒娇地说自己今天准备了什么菜,让他一定要捧场地吃光光。
今天没有她轻快的脚步,更没有她愉悦的声音。
突然,有些不习惯。
裴锦川换好鞋子,唤了一声秦汐。
没有人回应,他的声音在三百平的房间里轻轻地回响了一下,撞进胸口,让他更加地不习惯。
眉头微微地锁紧,他看向餐桌。
上面已经摆满了渐渐凉掉的菜肴,说明她已经回来过了。
她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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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哪儿都没去,而是陪着孟静回到了大学的校园,一圈一圈地转着。
再多的坚强在失恋的时候也只能是硬撑出来的伪装,孟静拖着疲乏的步子,哭得像个孩子——
“秦汐,我怎么就这么眼瞎,心也瞎,为了他跟我妈咪吵架,还跟我大哥也吵架,全家人都气我,不理我。我为了那种人,把我的全世界都抛弃了,结果却是这样.......”
秦汐听得鼻头发酸。
孟静真的为林宇付出过很多,很多。
本来在家里就是幺女,即便家里做那种皮肉生意,也没见她母兄苦着孟静半点。她就像一个公主一样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孟静硬生生地在过去五年把自己变成了林宇的夏日空调冬日棉袄,可现在,人家把空调说关就关,棉袄说脱就脱,连半点准备都没有给孟静,实在让人太难接受。
就连上个星期,秦汐还听孟静幻想过她和林宇的婚礼,说一定要办得和秦汐裴锦川的婚礼一样梦幻唯美。
现在,梦碎。
情醒,情灭。
心,也像是跟着那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线下坠,跌入泥泞。
一整天没有喝水,又哭成那副模样,孟静的嘴唇已经和她的心一起开始干裂。
秦汐怕她出事,半步都不敢离开,连话都不敢多说。
直到最后孟静累极了,才躺在学校操场的草坪上,傻愣愣地看着天上的星星,“秦汐,你说,我以后还会再笑,还会再爱吗?”
秦汐鼻头发酸,和她一并躺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你会笑,会爱。你看天上的星星,有时候它们被乌云遮住了,但是总会闪光。”
孟静吸了吸鼻子,“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他对我没有我对他那么深刻,我总是想单方面地付出,我觉得他即便现在不爱我,将来某一天,也一定会爱我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秦汐一怔。
心口的某一处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轻轻击中,带来深深的惶恐和不安。
现在不爱,将来就一定一定会爱?
是吗?是这样吗?爱情是遵循着这样的逻辑,是一定可以由量的积累变成质的飞跃的吗?
而这个不爱到爱的过程,又需要多久呢?一瞬间,还是一辈子?
“啊——”,孟静大喊出声,带着眼泪疯狂地尖叫着,如同一个傻姑娘一样,“我一定要忘记他!我再找的话,我要找一个爱我的,而不是我爱的人!那样的话,我就没这么辛苦了!秦汐,你说对不对?”
秦汐回神,抬手轻轻地抱住她,“要找一个爱你的,你也爱他的人。一定要......”
因为在感情里,如果永远只有单方面的付出,那么这份感情就只会如同流沙上画出的美景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孟静狠狠地抱住她,狠狠点头,“今晚,我大哭一场,以后,不会再为他哭了,永远永远,都不会.......”
“傻瓜。”
秦汐轻轻叹息。
她知道,孟静还会度过许多失眠的夜,因为她是那样傻,那样傻的一个姑娘啊。
而自己的,自己......是比她幸运,还是,和她一样傻?
她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回程的车上,孟静已经累得再说不出话,连嗓子都像是被灌了硫酸一样,撕扯着疼。
秦汐也是默默。
车里的收音机里放着一首很经典的老歌——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
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
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
无悔付出青春,她就会对你真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
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
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不同的表情,却是同样的心情,秦汐觉得她和孟静都被困顿在了这首沉闷的老歌之中,无法挣脱。
将孟静送回医院的宿舍之后,她才开车回家。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过了。
原本以为裴锦川已经睡着,可没想到他还衣衫整齐地站在客厅,她刚一开门就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担忧,焦虑,还有淡淡的愤怒。
“你去哪儿了?手机打不通!”
秦汐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裴锦川大步上前,她若是再不回来,他都已经打算要报警了!这个女人!真让人不省心!
她还在失神当中,他已经将她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看到她没伤没病,体温也正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你去哪儿了?”
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是为了维护好友残存的尊严,更或许是为了自己某些隐晦的心事,她避开他的眸子,低低道,“我名下的一个产妇突然羊水破了,我去医院了。”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裴锦川不疑有他,只是皱了皱眉,“这工作实在太辛苦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
婚后,裴家那边催得紧,一心想让秦汐辞职安心在家备孕生子,可她却一直坚持着自己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
幸好,裴锦川没有太为难她,依旧是尊重着她的选择。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洗澡吧,我把饭菜热一下,一会儿出来吃饭。”
“我很累,”秦汐有些恹恹的,“先不吃饭了,洗完澡就睡。”
裴锦川盯着她的神色,半晌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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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很快蔓延过全身,将她心口的疲惫一点一点地挤出身体。
洗完澡出来,裴锦川已经等在了床头。
他挪了挪身体,拍了拍旁边的空位,“上来。”
秦汐慢慢走过去,躺下。
平时她会一下子奔过去,躺在他的胸膛上不肯起来,可这次,却安静得有些异常。
裴锦川翻身,将她扣在自己怀里,“累了?”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
“睡吧,”他拧灭了床头的灯,有一下无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
很温存的动作,却让秦汐有些心口发涩。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心绪,却繁芜得如同此刻窗外夜空中的星一样。
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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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身旁的床铺早已冷了下去,只余下枕头上的淡淡凹痕。
秦汐连忙从床上下来,快速地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准备上班。
经过餐厅的时候,就看到了餐桌上依旧还冒着余温的外卖早餐,以及一张字条——
昨晚你回来的时候十二点已经过了,这个周末,我定了餐厅的位置,我们补过纪念日。
外面阳光洒进来,一路落进她的心里。
明媚而温暖。
秦汐珍而重之地将那张字条小心叠进自己的钱包里,然后吃完早餐,上班。
满满地,又恢复了战斗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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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nder风投顶楼办公室内。
每一天都似乎有批复不完的文件和看不完的报表,裴锦川却总能在进入公司之前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他埋首于如山的文件当众,一边听着Tony的报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裴总,”Tony唤了他一声,然后打开了办公室墙壁上的巨幕液晶电视。
里面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顾氏的少东顾少庭将在下个月初和唐氏财团的大小姐唐心完婚。
此新闻一出,顾氏的股票直接涨停,顾家已经有隐隐从泥潭里走出来的趋势。
裴锦川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手中的笔一顿,指尖因为微微用力所以有些泛白。
全身也开始散发出一种肃杀的冷然。
Tony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将手中的报告递了过来,“刚才我也接到了很多电话和文件,我们找的那些顶尖律师已经开始推掉您的案子。”
裴锦川眉峰微微一蹙,换做以往,他会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可在这一则新闻之后,他已经明白——
任何一个海州的律师都不可能跟唐氏财团抗衡,哪怕雇佣他们的人叫裴锦川,也不例外。
裴家和唐家势均力敌,这趟浑水现在只怕是龙王爷都不敢随便蹚进来,更何况是律师?
这个案子里,裴锦川是原告,顾家的顾振华是被告。
这件案子已经悬而未决,打了一年都没有打出个结果,想要胜诉,简直难于上青天!
裴锦川放下手中的笔,十指在胸前交叠,“你有什么看法?”
Tony一板一眼,“我们需要一个新面孔,我已经发出通告了。也有人已经表示愿意来试一试。”
“哦?”,裴锦川挑眉,“还真有不怕虎的牛犊?”
“倒也不是初生牛犊,对方的应聘书上写着她是从哈佛大学法学院毕业的,最近刚刚回国,是大律师,在美国的胜诉率是百分之百。她说,她不惧怕任何的势力,一定全力把这场官司打赢。”
“这么厉害?”,裴锦川不信。
“她最近胜诉的一次官司,是帮一个拿着刀站在父亲尸体旁边的少年胜诉。”
“那少年判了几年?”
“无罪释放。”
裴锦川微微一撼,“对方叫什么名字?”
“麦薇。”
裴锦川怔住。
麦薇,如此平凡又如此普通的名字,却像是已经轻轻地,将他的心口捏中。
起身,合上文件,“换人!”
很坚决。
Tony不解,正要发问。
“为什么不行?”,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舒朗的女音,成功而强势地阻止了Tony还没出口的话。
居然是不请自来的麦薇。
裴锦川看向门口。
浅灰色的套装,利落的短发,whiterose的淡淡香水味,只一眼,他的心口就已经开始发紧。
记忆里的蔷薇香气和眼前的画面重叠起来,让他有些不受控地胃痉挛。
有点麻,有点疼,如同回忆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十七岁的仲夏对于裴锦川来说,是记忆里最寒冷的一个季节。
那一年,父亲突然死亡,哥哥被人戕害致残,所有对裴家虎视眈眈的人伺机而动,他和母亲姐姐面临的是四面楚歌。
家道中落,他不得不去打工来支撑起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以及补贴家里人的费用。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遇到了同样在麦当劳打工的麦薇。
他那时候低迷而颓然,将自己一点点地封闭起来,却疯狂地打了三份工。
暑假的日头很足,他却可以站柜台,送外卖,甚至连来了货物也是他去搬运。
她跟他从小就在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甚至,同一个班级。所以,她开始接近他。
以喜欢的名义。
过去的片段如不受控的闪电一样,一幕一幕地点亮在他的眼前——
那个在烈日炎炎下面,跟在他身后送货的她;
那个在柜台旁边小声地缠着他和他一起背单词的她;
那个在被他第一次拒绝之后,哭着跑回家的她;
那个在被他吻了之后,懊恼却又害羞地说那是自己初吻的她;
那个坚定地放弃其他学校,一起和他报了海州大学的她;
那个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忙匆匆地拉着他一起去图书馆占座位的她;
那个每次在食堂吃饭,都小心翼翼,假装自己不喜欢吃肉所以把肉都分配给他的她;
以及,最后的最后,那个,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封信给他的她——
信上,只有简短却残酷到了极致的一句话——
前程比你重要,我们,就此分手。
他甚至还来不及质问一句为什么,她就已经飞赴大洋彼岸,开始她的深造。
而他,凭借着自己的骄傲和努力,哪怕最后拿到了斯坦福的offer,也没有再去找她。
可每一个回忆的碎片,都因为她此刻的出现而慢慢地在他的血液里复苏,凝聚成了一个又一个完整的画面。
原来那些画面只是在他的身体里沉睡,而不是忘却。
明明已经坚定地将她忘记,根本没有任何打算要再次想起她,可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胸膛却还是避无可避地被一种叫做回忆的力量击中。
如此无奈,却又如此地鲜明的回忆。
隐隐地,让他心口有些不受控地窒闷。
而现在,她正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踏着他的回忆从门边款款而来。
她是麦薇,是曾经属于他的,麦薇。
如藕一样白皙的手臂轻轻地撑在他的办公桌上,她望进他琥珀色的眸子,“为什么我不行?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我不聘请你,”裴锦川往后轻退了一步,拉开自己和麦薇的距离。
本能地皱眉,去抗拒那蔷薇的香气。
麦薇轻轻在他面前的椅子上落座,让人看不出喜怒,“一杯黑咖啡,谢谢!”
话是对Tony说的,他请示地看了一眼裴锦川。
后者蹙眉,“我这里没有黑咖啡。抱歉。Tony,送客吧。”
拒人千里的态度很冷,冷得足以将面前的人冻僵。
麦薇不喜不怒,轻轻抬手在他的桌面上扣了扣,“如果今天我走了,那么整个海州,或者说,整个国内的律政界都不会有人来接你这个案子。国外的律师没有我这么懂国内的法律和人情世故,你确定,要我走?”
蛇打七寸,她永远知道他的软肋在何处。
裴锦川额头突地一跳,面无表情地合上自己面前的文件,“只要我想找一个律师,还是易如反掌的事。”
麦薇气定神闲,“我今天就会放话出去,这个案子,我麦薇接了!看谁敢跟我叫板?!”
她还是这样,和当年一样,没有改变。
裴锦川眉头锁得很紧,“我不和你签委托书,你怎么代理我的案子?!Tony,送客!”
麦薇看着他手指上的婚戒,心口狠狠地被拧了一把,“裴锦川,你是怕你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不敢留下我么?!”
很好,激将法!
可是,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裴锦川昂藏的脊背僵硬了几秒,然后才放松下来,“官司的事,你和Tony全面接洽,我不负责参与。”
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麦薇轻轻一笑,波澜不惊地起身,款款走到他面前,“合作愉快,锦川。”
裴锦川蹙眉,“既然是合作关系,那么请你以后,叫我裴先生。”
麦薇一步上前,已经在Tony惊讶的目光下,轻轻地抱住了裴锦川,“好的,裴先生。”
裴锦川僵硬了一秒,伸手就要推开她,可麦薇已经自觉地退了一步,“Tony先生,麻烦你把案件的卷宗和所有资料以及前几次开庭的记录都给我,谢谢。”
又是公事公办的口气,仿佛刚才那个拥抱只是特别的礼仪,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Tony点头,“麦小姐,请跟我来。”
麦薇自信离开,留下裴锦川一人在空大的办公室内。
他甩了甩头,将自己重新扔回工作当中去。
一切,早已忘却,麦薇如今的身份也只是他的律师而已。
不会对他,对秦汐有任何的影响。
一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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