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来越大,飘着细雨,落在脸上,滑出一道凉凉的痕迹。
看着她忍泪坚韧的样子,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能说什么?
他都烂到泥里了。
姚安然见他没了声音,心一路下沉,“萧云,你真怂,宁泽扬曾经怂了,我放了他,现在我也放了你,也放了我自己。”
萧云猛地抓住她,不让她走,也不说话。
姚安然沉一口气,最后破釜沉舟的问他。
“萧云,你喜欢我吗?”
他浑身一颤,掌心的温度透着厚厚的羽绒服,烫住了她的胳膊,温度渐渐消失。
他还是一言不语。
多可惜,她看不见,无法从他眼中得到答案。
心沉到谷底。
他就像个固执到极致的人拽着她,不让她走,她用了全力才掰开他的手。
“萧云,你问问自己的心?”
暴雨砸向人间,尘埃埋入土里,城市氤氲在朦胧的雨中,冬季的雨冷到一丝温度都是奢侈。
萧云让人送来好几瓶伏特加,最烈的酒,能救他一时。
雨唰唰的拍在窗上,万家灯火像可怜的萤火虫,被雨水染的只剩点点光芒。
他躺在地上,地上铺着不算太厚的地毯,喝下去的烈酒转换为滚烫的热源,热散去还是冷。
不知喝了多少,他迷迷糊糊睡着。
梦里姚安然一身白裙的小憩在枝繁叶茂的树下,金色的光圣洁的洒在她身上,她的唇带着少年憧憬的美好。
画面一转,她一身血的躺在他怀里,脸上全是痛苦。
他嘶哑的梦呓,梦里的姚安然走马观花的浮现,没有为他停留。
画面的最后,他看到宁泽扬牵着她的手走进棒棒糖KTV。
姚安然连个眼风都没留给他,无情,冷漠。
画面又换成她穿着洁白美丽的婚纱,走在铺满鲜花的地毯上,地毯的尽头是那个儒雅含笑的男人。
他想起来了,这男人是姚安然高中喜欢的男生,宁泽扬。
他们手挽手,在牧师的祝福下宣示,成为夫妻。
“为什么,小花,为什么要嫁给他,那我呢?”
“你?不是你将我推走的吗?”
“萧云,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猛地惊醒,恐惧的喘息,背上全是冷汗。
梦中的姚安然冷漠的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冷漠的姚安然又变成咖啡厅外的她,单薄的身子,雾蒙蒙的泪眼。
眼里的通透好像能穿透他的灵魂。
从小他就渴望家庭,出生的那一天,从未蒙面的母亲抛弃了他,父亲不负责任。
他一个人在孤独中成长。
他唯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姚安然。
从小的姚安然总是干干净净,漂亮的像个瓷娃娃。
他喜欢偷偷看她,她的笑容太美好。
那时他还不懂情爱,就已经将她的脸镌刻在了心里。
永不磨灭。
他爱打架,身上总是脏兮兮,怕灰尘弄脏了姚安然,所以他从小就不敢与她说话。
十岁生日的那天,他一个人从冰冷的家里出来,不再渴求温暖,一个人孤零零的买了一包面包坐在超市门口啃。
灯光昏暗,他脸上的伤可怖。
他啃着面包无言的哭了。
面前多了一只细白的手,手里握着一瓶牛奶,女孩身上也带着奶香。
姚安然说:“给你吧,别噎着了。”
他愣愣的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跟熊猫一样,当场就傻了。
她蹙了蹙秀气的眉,将牛奶放在地上,跟着从超市出来的姚江伟走了。
他拿起牛奶,拧开,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接着越喝越汹涌,冰冷孤独的心被温热的牛奶暖化。
十岁生日,所有的失落被她不经意的填满。
奶香味是他对姚安然永恒的记忆。
他不想再被生活腐蚀,只能奋勇而上。
接触猎枪的那一刻,他想站在国旗下,站在最耀眼的冠军宝座上,他要让姚安然看到他。
梦想,他心甘情愿的舍弃,可生活给了他猝不及防的残忍。
他开始烂在泥里,埋尸,杀人,贩毒,吸毒,在最阴暗的夜总会砥砺而行。
身上背着刑期,他想要什么?
他所有的挣扎不甘,不过是为了她能幸福,不过是为了她心里能有他,不过是为了清清白白站在阳光下。
他只是想要她罢了。
他缩在地上,酒醒了大半,眼孔慢慢聚焦。
他无法忍受姚安然成为另外一个男人的女人,无法忍受姚安然心里爱着别的男人,更无法忍受姚安然放过他。
那样,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他猛地爬起来,穿着单薄的毛衫衣就跑出了夜总会。
不知是几点,大雨就跟发了疯一样肆虐着城市,路上只有一两辆车行驶而过。
车胎挤压着水沟,疾驰着澎腾,与狂风暴雨横行。
姚安然是被激烈的敲门声给吵醒,她摸了摸时钟报时。
凌晨两点,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战战兢兢的起床,随手抓了台灯,抱着。
敲门声锲而不舍,力度大的就跟能砸出洞一样。
“谁......。”
问出口,她才发觉自己声音抖的不像样。
敲门声截然而止,有那么一瞬间,她心有所感的垂下了作为防身武器的台灯。
还没等门再敲一下,她忽的打开了大门,拉开。
湿寒的风夹着水雾飘来,一片黑暗中,低沉的呼吸声,炽热的目光,风雨洗刷的薄荷味。
每一个,都粘黏在她身上,她心一颤。
沉默默契的蔓延,又说不清的心悸。
仅仅一秒,来人靠近,丝毫不打招呼的抱住她,冰冷的薄唇落在她耳垂边,颤抖。
他身上无孔不入的寒气,让震惊中的她猛然惊醒。
他就跟从冰里捞出来的人一样,浑身湿透,又战栗着人心。
“你......。”
她的质问吞没在他迫不及待的索吻中,薄唇带着湿气,肆无忌惮,凶狠的长驱直入。
压抑后的爆发,只会是毁天灭地的吞噬。
牙齿咬着她的嫩唇,舔舐她每一颗牙齿,卷着她的小舌,不留余地的纠缠。
如同脱困的野兽,饮尽每一滴血,蚀尽每一块肉。
她喘息着挣扎,无力的捶打,凶悍的胸膛将她死死困住,只能留在他冰冷滚烫的一方空间中。
口腔的血腥味蔓延,凶狠的吻慢慢变的温柔,细密安抚的碾磨着她红肿的唇,一点点吞没她的意识。
空气灌进来的瞬间,她从眩晕沉沦中惊醒。
她没有大喊大叫,无声的哭泣,泪水滑下来,被他舔尽。
“为什么,萧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当我是什么......。”
“小花。”
一顿不停歇的吮吻中,他终于开口说话,嗓音像是久旱的人,饮了生命的清泉。
誓死不灭。
“小花,我爱你。”
她要的一句话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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