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昆将堆满烟灰跟一次性水杯的小桌子拖过来,清理出一片空地,将宵夜摆上去。
屋里就跟狗窝一样。
技术员一直盯着显示器,手里机械的往嘴里塞炒饭。
萧云吃了几根串,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帘说:“窃听器被发现了,裘真起疑。”
窃听器是装在吴一臻二奶的衣服里,窃听了两个月,终于摸出几个裘真的国外户头跟几个洗黑钱公司。
孙亮一提起这件事就生气,“你说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爱穿皮草,放在家不行吗?说来也是咱们运气差,一杯咖啡洒了过去,窃听器也露馅了。”
杨昆猛吃几口炒面,“现在裘真就算想跑,国外的账户被冻结,也算断了他后路,剩下的几个毒贩,我们都已经安排人盯着了。”
杨昆抬头看萧云,“这段时间你也挺辛苦的,裘真起了疑心,你先不要太心急,缓一段时间。”
“还缓?”萧云一口气没喘上来,这卧底一做就是五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杨昆问:“怎么了?”
萧云蹙眉说:“白泓在查这件事,我不知道摄像头有没有拍到我跟踪吴一臻二奶。”
孙亮停住了筷子,与杨昆看了一眼。
杨昆说:“这件事交给我,我会联系交通大队,只要有关你的影像都屏蔽掉。”
吴一臻有老婆孩子,二奶养在外面没几个人知道,萧云是无意间发现,跟踪了几次,最后才将信息传递给杨昆。
杨昆再安排人嵌入窃听器,这才获取了裘真海外户头的消息。
萧云说:“裘真洗黑钱的本事挺大,国外的几个空壳公司,账做的干干净净,户头被冻结也只是拖延政策,我们要拿到实质证据。”
杨昆皱眉:“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会跟局里反应。”
萧云忽然想起什么,饭也不吃了,站起来就要走。
“什么事这么着急?”杨昆问。
萧云目光深沉,“等我消息。”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屋子,问:“你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孙亮说:“还得继续监视,一时半会走不了。”
萧云又指着一直闷头干活的技术员问:“这家伙技术怎么样?”
技术员回头,有点懵。
孙亮得意的笑道:“美国麻理毕业,牛逼着呢。”
萧云点头,也没像孙亮一样兴奋,淡淡的说:“那就行。”
说完就走了,徒留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萧云的住所是裘真专门安排给他,在长椿街尽头的一个小巷子里,鱼龙混杂。
影像店,洗发店,按摩店,小超市,小旅馆,什么店都有。
巷子的人都是染着头发的混青年,角落里总能看到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住所面积不算大,但离裘真的几家赌场近,方便他过去震场子。
萧海昌坐在院子的门槛上抽烟,檐下的灯光一圈圈打在他有些斑白的头发上,他皮肤较之一年前更皱,跟吃了快速衰老药一样。
“怎么才回来,给你留了饭。”
“我吃过了。”萧云推门进来。
萧海昌指了指门槛,“坐下来,跟我聊一聊。”
这一年两人相处的比以往二十年都要多,但关系还是不温不火。
一人不说走,一人就不说去戒毒所。
父子各有心思。
萧云坐下来,从口袋翻出扁了的烟盒,颠一根出来,咬住出头的那根。
萧海昌说:“听说帮里出了内奸,这段时间你还是少出去走货,把机会放给那些老油条。”
萧云嗤笑一声,吐烟圈没说话。
两人就是这样,总是聊不到心坎上,天天见面,话却聊不了几句。
萧云见萧海昌沉着脸,又一副说教的样子,慢吞吞的说:“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数?有数还这么拼命!我真是想不透你,也没发现你赌瘾这么大,留着钱以防万一,你怎么就不听我的!”
“那是我自己的钱!”
“妈的!现在儿子都比老子厉害!”
萧海昌捻熄烟头,气势汹汹的回了屋。
萧云的烟才吸了半根,谈话就已经结束,跟以往一样,不欢而散。
天上的乌云遮住了大部分星星,暗沉沉,明天可能不是个好天气。
巷子外面灯火通明,晚上十点还有人在街上游荡,院子里只有廊灯亮着,明暗交界线形成一道槛。
烟烧到头,他才捻熄,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什么时候是个头,又好像快了。
他很想他的姑娘。
半月后,他联系了一个绝对不会联系的人乐溪。
四月的天,还是有些发凉,乐溪穿着一件短绒款的上衣,腰身掐的细,包臀皮裙,明明是该穿裤子的季节,她只穿了一条黑色丝袜,靴子过膝,大腿处露出一截黑丝袜,丝袜半透明,若隐若现的带点肉。色。
她夹着香奈儿包包推开包间的门。
这间茶馆开在城外,中式设计,专门负责高端人群的消费,每天只接待五十名顾客。
萧云靠坐在椅背上,姿态闲散,与红木背景格格不入。
乐溪脱了外套,有服务员上来接过,接过外衣挂在衣柜里。
她里面是一件贴身的吊带背心,粉色,蕾丝包裹着傲人的胸脯。
服务员上了店内的招牌茶跟宫廷点心就出去了。
“没想到你会约我,还是这么有古韵的地方。”
“纯粹是这里人少。”萧云回答。
乐溪不意外他轻慢的语气,也不急着问他此行的目的,喝着香茶,吃着酥饼,好地方就是不错。
古筝乐曲从屏风后飘来,余音袅袅。
萧云将桌上的一份文件袋推了过去,用手指点了点。
“这是什么?”乐溪舔着红唇,酥渣被舌尖卷进去。
“你打开看看。”萧云眉色不动。
她用红指甲爱抚下巴,笑的娇媚,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抖出一张A4纸。
是一张法院传票,民事诉讼案。
原告乐寒松,被告乐宇航。
“你!!”乐溪花了三小时画的妆容,在老旧效果的灯光下瞬间扭曲。
她以为他是想通了,没想到是来威胁她的!
萧云漫不经心的说:“你爸用诚意药业的一只股骗了乐寒松的五百万,转手就拿去赌,全输了,现在留给你爸的就一条路,诈骗罪!诈骗数额巨大,按照人民法院量刑,十年。”
“乐寒松是我三叔,怎么这事轮到你插手!”乐溪也不是傻子,忍了怒火。
“这不是很明显?”
乐溪怒到极致笑了,“给我下套呢?来让我猜猜你的目的。”她笑的恣意,眼神狠辣,“按耐不住了?想要我帮你,我听说了九头会最近焦头烂额,想必是你的手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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