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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蔡晓芋在闹铃下起床，昨晚才和江城喝了个不醉不归，她现在的脑仁还是痛的，但是这是她发生了这么多事后的第一出戏，她是定不能迟到的，而且还要早到。

　　这一出戏，导演啊，演员啊，还是编剧都非常好，至少蔡晓芋没有在他们眼神里看到轻视。

　　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就会偷偷地笑上几声，却不敢笑得太满，太得意，她怕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会因为她的太张扬而溜走。

　　她把这定义为幸福。

　　演到了后面，蔡晓芋的头越来越晕，腹部还一阵阵抽痛，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月事要来了，最近事太多，她都忘了月事是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甚至都忘了她还是个有月事的人。

　　越到后面，蔡晓芋痛的直接蹲了下来，紧张得导演和其他人忙跑上场问她怎么了。

　　蔡晓芋只是摇了摇头，多说一句话都扯得生痛。

　　旁边的人把蔡晓芋扶到了座位上，拿水来缓一缓。

　　“蔡小姐，你的经纪人？他人呢？我叫他来送你去医院。”

　　“别，”蔡晓芋拉住了那人，“我经纪人有事在忙，来不了。”

　　现在江城估计还躺着，昨晚喝得那么多，她都是闹钟闹了半个小时才醒的，她希望江城能多睡会儿，毕竟是因为她才喝成这样。

　　“那……我送你去吧，反正我今早的戏也不多了。”

　　“不用了，”蔡晓芋微微坐直了身子，“已经好多了，我不能因为我一个小小的配角就耽搁了剧组的整个进程，我自己去，我可以叫滴滴打车嘛。”

　　“好，晓芋，那就这样，你马上去医院，可别出了事，你今早只剩一出了，等你好了之后再补镜头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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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蔡晓芋盯着眼前的医生，不可相信地再次询问。

　　“你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医生又翻了翻蔡晓芋的检查报告，眉头不悦地皱起，“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可别不把生命当一回事！像你喝成这样，还穿得这么凉快，鞋跟还那么高，孩子迟早要出事！”

　　医生说了两句发现蔡晓芋的脸苍白得可怕，嘴唇甚至没有了颜色，觉得可能自己的话重了些，于是医生缓了声道：“以后注意别喝酒，果汁也别喝，特别是那些刺激性的碳酸饮料，多喝白开水，现在也是大冬天了，虽然我们这不下雪，但温度也不高，穿暖和点，别冷了腹部，还有高跟鞋也尽量别穿……”

　　后面的话蔡晓芋一句也没听进去，脑海里无数次只闪过那句：你怀孕了。

　　为什么上天总要在她觉得要雨过天晴时又下了雨？

　　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医院，蔡晓芋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路边的长椅旁，看到旁边的自助饮料机，投了几个硬币进去，刚拿出一瓶啤酒，想到了医生的话，又将啤酒放到了长椅上。

　　明明说好重新开始，却总与过去要有千世万缕的关联。

　　蔡晓芋的手颤抖地抚上腹部，她现在都不敢相信，在这个小小的子宫里，在两个月之前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与她同呼吸，同甘苦。

　　蔡晓芋一直摸着腹部，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一圈一圈，过路的人都奇怪地多给了她两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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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你怎么穿成这样？”江城站在车旁，看到从公寓走出来的蔡晓芋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妆也没花，吓了一跳。

　　“呃……”蔡晓芋止住了脚步，“昨天感了风寒，现在都还有点冷。”

　　“那……你这是最新妆？潮流？怎么脸这么白？”江城担忧地捧起蔡晓芋的脸，“还是风寒闹的？”

　　“哎呀，别废话了，要迟到了！”

　　蔡晓芋到了剧组，跟戏，拍戏……如机械般对着摄像头念着台词，脑海里轰炸一样，令她感觉思考都会死很多细胞一样。

　　她特地没穿高跟鞋，特地让化妆师画淡妆，特地没有接过同事的饮料……

　　她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人生的选择那么多，每一个时刻都在做着选择，但这次这个选择却令她如此难以抉择，留还是不留，她一遍一遍问自己，问自己可有留下了的理由，又或可否有拿走的理由？她经常性地就会抚上腹部，难以想象两个生物共住一个生命体时的那种奇妙。

　　江城一直都在疑惑蔡晓芋最近的行为，但真正确定还是在一个早晨。

　　那日他照常送早餐到蔡晓芋房间，蔡晓芋依旧与之前一样着装怪异，也不能说怪异，就是与以前的习性不一样了。

　　蔡晓芋拿起早餐，道了谢就像往常一样走了出去，却被江城拦了下来，“今天还早，吃完了早餐我再送你。”

　　蔡晓芋想想也对，于是坐了下来，打开食盒。

　　江城见了，起身拿来了一杯白开水，水杯还没有放到桌上，蔡晓芋的声音就传来：“江城，以后不要给我带这么辣的菜，清淡一点就好……我最近跟戏，怕把脸吃出痘痘，不好修镜。”

　　江城没应。

　　蔡晓芋拿着筷子似无食欲地搅了搅，然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夹起青菜往嘴里送，嚼了一嚼，一股恶心突然涌上来，她来不及多想，赶忙跑起来往卫生间冲去。

　　江城站在卫生间外听到蔡晓芋难受的呕吐声，一个不确定的念想此刻越来越清晰，他该是有多迟钝才会没发现一个女人最近这种种怪异的现象是为了什么。

　　蔡晓芋簌了口，脚步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才到门口却被江城遏制住手腕，他的声音似沉着股怒意：

　　“多久了？”

　　蔡晓芋还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江城见她不搭，心里更加愤怒，直接一个大力将蔡晓芋摁在墙上，脸更黑了几分：“我问你多久了！”

　　蔡晓芋这时才感到害怕，睫毛跟随着颤意微微抖动，想开口说话，却又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沉默。

　　江城慢慢松开了蔡晓芋的手腕，全身似没有了力气般，踱步到了餐桌旁，就在蔡晓芋以为没事了，他的脾气缓和了的时候，江城突然把早餐全推到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令蔡晓芋慌忙地惊呼出了声。

　　“蔡晓芋，你是准备把他留下来？”

　　听着江城阴翳的声音，蔡晓芋的指尖下意识地抖了抖，吞了一口口水，才张口道：“不……我不知道。”

　　“不知道？”江城说着，红着眼把水杯也摔倒了地上，蔡晓芋又被吓得惊叫出了声，“蔡晓芋，如果你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那你又何必大作周章地离开彭宇枫，你难道忘了他是怎么伤害你的？你难道还要让这个伤害延续？你的人生明明已经要上正轨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摇摆不定，要用过去毁了你？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能不能想想我，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就这样偷偷怀了几个月，是不是要等到肚子大了然后一声不吭地就离开？”

　　“对……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

　　“呵，”江城冷笑了一声，一步一步逼近蔡晓芋，“蔡晓芋，好马还不吃回头草。你现在是一个混演艺圈的人，你知道一个孩子的出现会带来什么后果吗？才刚刚起步你就要退缩了？是谁说恨彭宇枫，现在却带着他的种？蔡晓芋，别做让我看扁你的决定。”

　　蔡晓芋的两只手互相抠着，泛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可……对不起……”

　　“打掉他。”

　　听了这三个字蔡晓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蔡晓芋，如果你选择留，我也总会有办法拿走他，”江城盯着蔡晓芋惊恐的神色，一字一顿道，“我不允许关于彭宇枫的任何事再影响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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