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抿着唇,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不说话。
“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么,慕小姐还真是沉得住气呢—不妨告诉你,我想要这个孩子,有了他在我手里,你就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我让你怎么这你都会反抗,而且,还有慕家,还有我那个只知道和我作对的弟弟,他们都是我手里的棋子。”
染染置若罔闻,任由他自说自话,心里却在猜测他之所以有心留下孩子的另一层原因,怕是他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好吃好喝的照顾好慕小姐,还有别让任何人接近这里,出了什么差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倾澜终于是把话题转向了一边的保镖,眼神冰冷的像是地狱的罗刹。
他这是要离开的意思吧,染染便不由得松了口气。
倾澜转动着轮椅,退出去几步:“好好的等着我,等到孩子生下来,我就会立马回来好好的补偿你,让你欲仙欲死……”
倾澜临走时扔下的那番话直到现在依旧让染染心有余悸,无疑的,他是一个说得到就做得到狠角色,如果不能在孩子生出来之前离开这里,她的下场一定很凄惨,而且有了孩子做牵绊,她会生不如死却又不能求死。
有些事就是想不得,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越想越觉得绝望不已。
染染叹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到了桌子前,就着一碗白开水,吃了点东西,她刚刚放下筷子,负责她饮食的是一个从来不说话,永远都板着脸的中年妇人,听到动静进来收拾碗筷。
染染之前几次试探着想要从她嘴里套出点有用的讯息来,都以失败告终,所以也不去理会她,自己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过两天我们离开这里,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那个女人却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染染愣一愣,没说什么,向来对方频频的换地方是为了不给别人注意到她们的行踪。
现在的她,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根本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算起来,现在是她给限制自由的第七天了,不知道此时的弟弟和爸爸会急成什么样子,还有倾璃,他知道自己出事么,如果知道,他会不会来救自己?
对着镜子里一张憔悴不堪的脸孔,染染一时失神。
她想起他们短暂的相遇,也想起来他那简短的嘱托,心里忽然就酸楚起来,怎么都想不到那一次也许会是他和她的永别。
鑫煜事无巨细的安排的返程,竟然会出了这样的意外,老天爷也在帮着恶人,若不是那场雾霭,她怎么可能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
别墅里,今天只有韩思雅和倾璃两个人。
倾氏的事情都有倾澜接手,他这几天分身乏术,倾寻落因为顾忌他的身体,也过去帮忙。
韩思雅吃了药睡过一觉,现在有了点精神,身子靠在床头上,就着倾璃的手吃香蕉。
这么久以来的折磨,让她的一张脸搜的不成样子,眼睛便显得突兀的大,却毫无神采,像是得空洞的一具驱壳。
倾璃对着这样的母亲,心里自然是酸楚难耐的,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吞咽不得。
韩思雅摇一摇头,示意他不想再吃,倾璃便把余下的香蕉送进自己嘴里。
“你把公司交给你大哥了?”
最近韩思雅因为体力的缘故,一径很少说话,今天却难得的开了口,目光有些贪恋的望着倾璃的一张脸,像是想要最后再多看两眼的意思。
倾璃点一点头,却没说什么。
“我和你爸的意思,倾氏的股份都交给他,毕竟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而你本来自己也有一些产业的,反倒不用叫人担心。”
倾璃还是点一点头:“我知道的妈,这么安排挺好的。”
韩思雅笑的有些勉强:“其实,我也觉得对不起你。”
对不起么,这个时候说出来嫌不嫌晚,如果早一点意识到这一点,也许他们兄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倾璃苦笑不已。
“我也知道你心里一只惦记染染,至于倾家的产业,你从来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你爸爸都不希望你去找她,怕因此坏了事,功亏于溃。”
韩思雅说出几句,就会因为疲倦停顿一阵子,倾璃也不急,把一杯水送到她嘴边,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几口,再取了纸巾擦去她嘴角的水珠。“有一点你放心,倾澜不会动她。”
“妈,你是不是知道人在哪里,却一直帮着他瞒我?”倾璃终于开口,语气不可自已的有些沉重。
韩思雅叹了口气:“你还是信不过他?”
“妈你觉得他值得我相信么?”倾璃步步紧逼:“我知道现在你的身体不好,很多话我不该说,可是妈,如果染染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善摆甘休的,您知道我的脾气,却不知道他的为人。”
韩思雅楞了一下,随即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其实,经过这么多,我已经在怀疑他的为人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他也是我儿子。”
“妈,其实这件事上您和爸想得不够周全,先不说他会对染染做什么,他手里掌控着那个孩子,不见得就可以成为他的护身符,反而会祸患无穷,慕家即便有朝一日如你们所愿倒了,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慕鑫煜在国外混得很顺,吃的哪碗饭没有人知道,可是要我看来,和黑道有牵扯是一定的。”
倾璃危言耸听的目的,自然是想从母亲这里把染染的藏身处找出来。
韩思雅听了他的话,笑了笑:“其实,你即便不这么说,我也不想瞒你什么,染染再不济,也怀了我的孙子,她要是一个激劲上来,伤了孩子我死了也不瞑目,而且人到了这份上,就什么也不想了,只想让你们哥两个太太平平的就够了,你爸爸固执,我却想开了,什么都想开了,只是倾璃,记住妈的话,将来有了那么一天,记得给你大哥留条活路。”
韩思雅其实也是颇费了一些心思才从倾澜那里知道染染给拘禁的地方的,许是因为人之将死,其心也善的缘故,她这些日子思前想后的,已经不像是以前那么执拗,早就有这个打算帮倾璃,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大儿子也实在是心里没底,自然而然的为着自己那个没有出世的孙子提心吊胆,所以尽管倾澜之前曾许诺不会伤害孩子,她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倾璃是在晚上离开N市的,悄无声息,甚至于去机场的车子都是他在路边顺便租的。
飞机盘旋在高空,他的心也就随之提了起来,说不上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担心。
只但愿,倾澜没有察觉到自己离开才好,只要今天晚上他发现不了什么,那么自己和染染就可以成功脱难了,毕竟底下的小喽啰们都好对付的多。
夜色浓浓的笼罩着地处偏僻的乡间别墅,隐隐的有光线从二楼的一扇窗子里投射出来,窗帘上倒映着一个影子,落寞,孤寂。
倾璃带着自己通过北辰的父亲安排的特警,悄无声息的接近了别墅的围墙。
似乎是因为地处隐蔽,保镖们戒心不大,此刻里里外外都不见一个人影。
倾璃先一步上楼,脚步轻得几不可闻,身后几个经过特殊训练的特警亦步亦趋。
及至到了那间房子外面,都没有引起对方的一点的注意,四下里依旧平静得出奇—可是,怎么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倾璃猛地踢开了房门,门锁咔的一声也给他踢坏,不出所料,屋子里空无一人,倒是窗户,有一扇大敞着,显然就在刚刚还在屋子里的人,给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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