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稳稳近乎绝望：“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耗着吧。如果手术不行，那化疗呢？”

　　“化疗可以。”

　　“那还等什么！转院去B市，我让顾长官安排一下。”林稳稳瞬间恢复了生机，“先彻底治疗一下心肌缺血，然后再化疗。”

　　林稳稳姐弟带着杜桂兰夫妇到了顾向仁安排的B市心脑血管医院。

　　医生先给林玉成做全身检查，林稳稳疲惫地等在诊疗室外。

　　顾向仁提着一个保温桶走来：“喝点粥吧，别爸身体没好呢，就把自己熬坏了。”

　　林稳稳摇头：“吃不下！顾长官，我好累，好怕。”

　　顾向仁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旦夕祸福谁能预料，生老病死的历程谁能改变，即便是佛陀耶稣，也只能拯救人的灵魂。

　　紧紧把她拥到怀里，无言地给她支持：“累了就休息会吧，这里有我呢。”

　　“嗯。”

　　趴在熟悉的宽厚怀抱里，闻着他略带汗味又阳刚炙热的味道，林稳稳终于安心下来，意识渐渐远离。

　　就这样，两人坐在椅子上，林稳稳趴在顾向仁怀里睡得香甜。

　　顾向仁凝视着她的睡颜，舍不得移开眼。在她诈死离开的日日夜夜里，他发狂地思念她，然后，开始试图了悟生死。才知道人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万般功名利禄皆带不走，唯有真情不随死亡而逝去。此时还能拥抱她，是他要用一切去珍惜的幸福。

　　检查结果没那么快出来，杜桂兰在病房里陪着林玉成。

　　“我是不是要不好了？”林玉成问。仅仅是皮肉伤的话，不会专程跑到B市来治病，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多想，许是想太多了吧，头疼。

　　杜桂兰摇头：“你想什么呢！不过是心肌缺血，让B市的医生给你治治，很快就会好的。”

　　林玉成没有说话，他相信那病不是心肌缺血，而且一定很严重。如果不严重，小兰会骂他胡思乱想的，而不是这么温柔的劝慰，他真的要不好了吗？

　　有点怕！那是出于对死亡的畏惧。心里却不觉得意外，这段时间他经常头晕，视力也越来越差，他只当是人老了眼花，血压高才会头晕。现在想想，似乎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还有几年的活头，”林玉成自言自语地说，“不过活几年都成，稳稳回来了，霖涛成亲有出息了。哎，我该尽的心都尽到了，再活几年都是赚的。”

　　杜桂兰虎声虎气地说：“你闭嘴吧！孙子都没抱过呢，敢说自己尽心了？”

　　见妻子还肯吼自己，林玉成奇迹般地安心了，看来自己病也没那么严重。

　　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出乎所有人意料：“恶性肿瘤晚期！”

　　林稳稳脸色瞬间惨白：“不是说中期吗？怎么才几天功夫就变成晚期了！你们是不是检查错了！”

　　“我们当然不会出错，之前的医院说是中期肿瘤，估计是保守的说法，中晚期的划分本就不那么明确，他们把病往轻了说，即便你们查出来，也可以推脱说是后来恶化的。”

　　“肿瘤压迫神经，导致他视力下降，经常头晕目眩，有时候肢体不协调。听你们说他出了交通事故，这就对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躲不开车。”

　　林稳稳腿一软，差点摔倒：“怎么会这样！这样严重体检怎么会没查出来。”

　　顾向仁连忙扶住她，想着她真是太悲伤了。若是往日，凭着K市医院的无能误诊，林稳稳一定会跟他们打官司的。

　　林霖涛也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岁，嘴唇哆哆嗦嗦地说：“别告诉妈妈，她受不了刺激。”

　　顾向仁替林稳稳应了声“好”。

　　林霖涛拜托医生：“麻烦医生开药治疗吧，手术或者化疗也可以，只要，能让他们安心。”医院开了药或者化疗，总会有些效果吧，那样爸爸还可以多活几年。

　　谁都知道癌症是绝症，能多活几年就是赚来的。

　　“你这不是胡闹吗！”医生训斥，“哪有拿病人身体开玩笑的，病人现在的情况，只要保证心情愉快，吃些调理身体的药，撑个三五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不！”林稳稳痛苦地摇头，不要这样残忍，“晚期也可以做化疗的啊！爸爸还那么年轻，一定可以恢复很好的。”

　　医生坦然说：“让你们住院治病，医院肯定会有收益的，但是我是医生，一定要把话给你说清楚。癌症是治不好的，目前国内国外都没有方法治疗，早期治疗，还可以延长寿命，至于晚期再治疗，不过徒增痛苦而已。”

　　“我不信！”林稳稳尖声打断他的话，“那么多癌症晚期的人，谁放弃治疗了？”

　　医生无情地说：“不过是亲属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亲人得了不治之症，人们总想为他做点什么，免得太过愧疚遗憾。您现在的心态也一样。”

　　林霖涛瘦长的身子摇摇欲坠，扶着墙支撑着。

　　林稳稳哭着嘶吼：“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可恶的医生。”

　　这对姐弟都不能主事了，顾向仁开口说：“那就请医生开药调理身体吧，还有心肌缺血等心脑血管的疾病，都调理一下。”

　　眼下，也只有尽力瞒着了，或者可以换个医院再检查一下，没准这里的检查也出错了。顾向仁心里抱着一丝可以忽略不计的希望，带着林稳稳离开。

　　林玉成在医院住了十几天，身上的外伤几乎全好了，整个人气色很不错。

　　顾向仁就向他提出再转院检查身体：“伯父，天赐和思思都加入我家户口本了，我跟稳稳还不是合法夫妻，就这样住在一起对稳稳名声也不好，我们就想着结婚。”

　　林玉成乐呵呵地想：你小子早该提出来了！嘴上却保守地说：“稳稳都是大人了，我这个做爸爸的不好多掺和她的大事，你要跟她好好商量，也要跟稳稳妈谈谈。”

　　得到这样的答案顾向仁并不意外，林玉成性子素来不要强，加上毕竟不是稳稳的生父，对稳稳的事情很少插手，不过，他今天不是来求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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