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尧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他只跟我说:
“薇薇,你现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只是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我帮你分析分析.我问你,不考虑她离奇的举动,不考虑你说的那些伤害,即便她的确和你爸爸没有血缘关系,你还认她是你的奶奶吗?”
我笃定道:“当然会认,血缘上的亲人只是生理上的判定,单是社会关系上的这份亲情缺失无法割舍的。即便她不是我的亲奶奶,可是她也含辛茹苦地抚养我爸爸兄妹三个成、人,养育之恩难以忘怀,家里的人敬她爱她,又怎么会因为这个就会产生亲疏之别?只是我不能理解,她一面吵着要和爸爸断绝关系,一面又让爸爸为她养老,这不矛盾么?原本家里都好好的,她闹了一次两次的,外人都开始指指点点,我爸却从来不为自己辩解什么,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太累了。”
“或许奶奶是因为你爷爷去世的原因,有些糊涂了吧,可是她毕竟仍然是你的奶奶,是岳父大人的母亲。照顾她不仅是你爸爸的职责,也是他理所应当的事情。其实有的时候呢,老人是要哄的,她有的时候胡闹自己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作为子女,是该学会体谅和包容。所以那些委屈不算是委屈,想想咱么小的时候,还不是让父母受尽了委屈?岳父大人明事理,不会轻易被感情波动左右,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和职责,别人说什么让他们说去,荣辱不惊,这才是我等学习的榜样。”
我被他这番恭维逗得没话说,一肚子的误解和烦闷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卫尧,总是有办法让我变得开朗起来。
“其实,我也是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总是站在我爸的角度考虑问题。或许你说的对,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我不该这样和她计较,刚才回来的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些年和奶奶的相处,发现我们见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现在忽然告诉我说,她病得很严重,我心里也很难受,突然有些明白什么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了。这次回去,我会好好的,好好地守在她的身边。”
“薇薇,不要怕,有什么事都有我在,你只管跟随自己的内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过,这一次,我恐怕就不能陪你一起面对了,公司的事情,我脱不开身。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在他身上蹭了蹭,安慰道:“我有那么不通情达理吗?知道你工作忙,原本好好的生日和七夕也没怎么好好过,其实过意不去的人是我。这毕竟是工作以来,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啊,结果发生了这么多意外。”
“没关系,以后还有好几十个生日等着你,这次不行还有明年,后年,你记得补给我就好。况且——”他顿了一下,手指覆在我的无名指上,他说:
“况且,你已经给我最好的礼物,你的回答弥足珍贵,让我十分欢喜。”
我们十指相扣,把手一起举到半空,黑漆漆的夜里,戒指的轮廓看不真切,可是我却真实地体会到它的存在,这是卫尧给我承诺。
沉默了许久,他忽然又说:“薇薇,看在我这么好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还送我一封信么,可不可以现在就告诉我。”
“……”这个人,到现在还在惦记呢!我无奈道:“信是有的,不过你等着吧,你可能得到三年后的今天才能收到,那是我写给你的情书。”
卫尧眼睛发亮,他看着我好奇地问:
“情书?到底写了什么啊?”
我装听不懂,道:“都说了三年后你就知道了。”
“……”
卫尧凑过来,忍不住道:“薇薇,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你就透漏一点给我,好不好?”
“不可以,原本就是一个惊喜的,告诉你我已经是没忍住了,内容你就好奇着吧,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他无奈,说:“你可真会勾起人的好奇心,好吧,那就等三年。”
“你说——那时候我们在干什么呢?”
卫尧得意,一把搂紧我,大笑:
“那时候我们一定抱着儿子,一块看信呢。”
我脸微红,囧道:“太快了。”
“薇薇,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你是我的。作为未婚妻,变成妻子只是时间的问题了,难道你不想快点拥有一个小采薇,或者是小卫尧吗?”
“……我要去睡觉了。”
“别啊,你不是睡不着么?不然我们做点别的?”
“闭嘴,睡觉!——”
“哦……”
……第二天一大早,卫尧送我到安检口,替我穿上外套,叮嘱道:
“到家了记得给我回个信息,别太担心,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老公给你解决。”
“好啦,卫啰嗦,我是不是可以走啦?”
他敲了我一下,宠溺吻了我一下,说:
“还未分别,思念已至,多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开。薇薇,IMissYou。”
我的手一点一点从他的手掌间脱开,恋恋不舍地移进检查的门口,再一转身,他消失在我的眼中。
过了安检,等飞机的时间里,我给妈妈去了电话,告诉她我大概什么时候到家,问了奶奶的情况,听说还算稳定我就放心了。
就在我一个人发呆想事情的时候,吴用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有些意外,他请假好多天了,一直没有消息,这会打电话是他回公司了吗,我这么想着,电话就接了起来:“喂,总监。”
“薇薇,你现在忙吗?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找你说。”
“啊,总监,我现在不在B市,我马上要回老家一趟,家里出了点状况。是什么事啊?”
“……这件事我想当面跟你说,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我犹豫道:“两三天吧,我奶奶生病了,我回去看看她。是公司又有什么事了吗?”因为今早上请假我都是绕开他直接向公司人事部打的招呼,该不会是公司又安排什么活了吧。
“没有,是一点私事。既然你有事要忙,那就等你回来我们再说。你现在是在机场?”
“是啊,本来周末过来和卫尧过七夕,结果临时接到家里的电话,所以准备回去看望一下。”我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想着他前段时间也是因为家里的事情请了假,看样子事情办得也并不顺利咯?
本着关心的态度,我问道:
“总监,你明天就准备回公司上班了?家里的事情,都办完啦?”
“事情总有忙完的时候,就是感觉精神太压抑,刚从家里出来,正好路过你家楼下,就想找你聊聊天,既然你不在,那就下一次吧。”
“嗯,听总监你的情绪不太好,不要太辛苦了,我们这边要登机了,那就等我下周回去上班我们再聊吧。”
“好的,路上小心。还有,已经不止一次纠正你了,以后工作之外就不要叫我总监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叫总监显得好生疏。”
“……哦,吴哥,这样可好?”
那边吴用总算轻笑了一声,道:“行了,挂电话吧,再见。”
“嗯,拜拜。”
飞机起飞后,我趁着这个时间补了个觉,昨天晚上虽然有卫尧的安慰,但是梦里面总是睡得不踏实,心好像一直选在半空中,空落落的。总觉得这一次回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愿是我想多了。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川田机场,直接打车就回市区,本来跟妈妈说好先回家,可是半道上妈妈又来电话,说是奶奶不太好,让我直接赶去市中心第一医院。
听了这个消息,我的心是更加的七上八下,焦虑不安。下了车,拉着箱子我就直接上了四楼,第二个病房,老远就听见爸爸说话的声音,在我风尘仆仆地出现他们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这是我爸见我说的第一句话,直接把我给问蒙了,我下意识道:
“妈妈叫我回来的呀。”
爸爸微微皱眉,我越发觉得奇怪,合着我妈都没跟他说一声我要回来?还有,我妈怎么也没看见?
“薇儿,你回来了,来让姑姑看看,好久都没见你了。”大姑姑上前拉过我的手,略带埋怨地看了爸爸一眼:
“大哥你也真是的,大老远地把孩子叫回来,这风尘仆仆的,多折腾人。孩子回来了也不让先回家放放行李,你看看这大包小包的,可累坏了吧?”
“没有的大姑,我在飞机上还睡了一觉,我精神好着呢。奶奶生病了,我理应回来,奶奶呢?”
我打量了一番,才发现爸爸和大姑一直站在病房的门口,也不进去,有些奇怪。
“在里面输液呢,有你小姑姑陪着,放心,人没事。”
听她这么说,我有些沉默,看来奶奶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估计是不肯让爸爸和大姑进去,把他们给轰了出来。
我心里有些不自在,起了个大早,熬着夜等到黎明,好容易到了地方,可是却被拒之门外,看来我这次又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大姑是看出了我的失落,她道:
“薇儿,你们上班不忙吗,你还有空回来?”
“今天周日,没事的。明后天我也请了假,我们的项目结项了,我最近不是太忙,跟公司请了几天假,回来看看。”
爸爸自我出现都没怎么说过话,总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倒是热情的大姑一直跟我聊个没完。
问完工作问生活状况,问完生活状况有拐去问我的男朋友,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林燕,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找医生问问妈的情况,小薇,你老老实实呆着,别乱跑。”
“哦。”
等我爸走远了,我才偷偷打听:
“姑姑,到底怎么回事呀?我妈叫我回来,可是我爸怎么好像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怎么这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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